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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等等,怎么和签名的剧情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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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门的钥匙。”
两人刚一进门,一串同样格式的金色钥匙落在了牛钧的手上,这钥匙沉得很,数百把钥匙就这般叮铃落在他的手上,活像是一块巨型金砖。
客厅的面积足够是牛钧出租屋单间的十倍,装潢简单,陈设大气,满满黑白灰构成死气沉沉的画面,毫无家的气息。
“钥匙?”
“避免突发情况,我答应好不会动你,就绝对不会。”周元佲相信自己的克制,可相信不了易感期内信息素作祟。
“咱们是好兄弟,我很信你。”牛钧觉得钥匙根本就没必要,他对周元佲知根知底,自然都晓得他是什么样子的人。
周元佲除了恶趣味,除了事业发展势头好,除了会投胎有钱,没有其他不好的。
巧了,他就是讨厌周元佲这些。
更巧周元佲可对自己没兴趣。
什么突发情况,这辈子都不可能。
夜间是静谧的,白色的时钟摆动小步距离,已是半夜1点。
“别一口一个好兄弟,我是alpha。”周元佲皱眉将他推走。
“好兄弟,好哥哥!”牛钧跳起来揽住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抱着‘金砖’,攀附在他的肩头傻笑道。
只有从落地窗散下来的月光,在白净地砖上反衬光滑的色泽。
清澈的愚蠢,周元佲心道。
他扶住脚尖勾不到地面的牛钧,左手附上牛钧的眼睛。
牛钧突然陷入了黑暗,只觉得面前的人慢慢像自己靠近,淡淡的乌龙香气浸入心肺,味道温润,气息浓厚。
不止一次闻到过周元佲的信息素,其实非常好闻,让人心里舒适,不像是教科书说的那般有侵略性。
只是觉得清香正在融入自己的体内,暖意贯穿体内。
很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周元佲呼吸有些紊乱,眼中不自觉浮现出红色的血丝。他喘着猛烈的粗气,试图安稳气息,不让面前人察觉异常,狰狞的月牙眼迟迟盯着牛钧张合的唇瓣。
他知道,牛钧生来好看,唇瓣色泽诱人,一双猫眼灵活透彻。
他不敢看牛钧的眼神。
怕牛钧,更怕自己。
牛钧长久在黑暗之中反倒是憨憨地笑了起来,“你是在哄我睡觉吗?”
这种感觉特别像是小时候躺在周元佲的身边,很安祥、安逸、安全。
就像这个世界好像已经不足为惧,他会很好的保护好自己。
乌龙茶如此温和,怎么会伤害自己。
他又不是禽兽,又怎么会伤害牛钧呢?
周元佲将他推进了卧室,关上了门,尽力维持自己的平稳语调,“你在客卧好好休息,不要出来,明天自己走。”
牛钧不知道周元佲在搞什么东西,刚欲开门。
听到周元佲在门那边冷语道:“反锁。”
凶什么凶,牛钧双手掐腰,倔强了一秒。
落锁。
直到牛钧在那边落了锁,青筋暴起的右手才隔着门反复摩挲,凝重月牙眼像是投入无垠海底,在未知的虚幻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也是真疯了。
可真是易感期控制了自己。
周元佲滑坐在门缝边缘,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落在地板上的月光,洁白窗帘被微风一点一点吹散,房间再次静谧。
就如同儿时房内一样。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牛钧的呢?
周元佲从小长得就像一位伟人林濯。
周家对他寄予厚望,大到言行举止,小到神态举止,每一项都被严格管理。
这张脸,生来就不是他的。
这蓝天,也生来不是他能看。
这张脸赋予了他太多的意义,他需要承载起林濯的眼睛看向这个世界,他需要承担林濯的延续,他需要得到本家认可,他更需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困于这一方囹圄。
周元佲也早就习惯这种方式,每一个刻度都是母亲为他亲自测量过的,这般笑起来,十分像是林濯模样。
他背部始终都是紧绷,一年四季,一天时刻。
举手投足之间已然有了不平凡的样子。
牛钧的出现,是一场意外,也是一场蓄意的让步。
“大少爷,出去玩吗?”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个子,红着脸突然出现在书房外。
他眼睛溜圆,荔枝般得通透。
周元佲没理他,他还有幼儿园的作业没写完。
“大少爷,在家里呆着会变成蘑菇的。”他将肉嘟嘟的手放置在头顶,露出傻笑。
周元佲还是没理会。
第二日,他还是来了,这次手里举着两个冰棒,笑得跟个傻子,笨得……更像是傻子。
“嗲少爷!这个嘣棒可好次了!”他嘴里似乎在吃着什么,呜呜咽咽听不太清。
周元佲还是没理会。
第三日,这毛头小子又来了,手里拿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卡片,傻乎乎地炫耀道:“大少爷,卡片见过吗?”
这一天他在窗棂坐下,倚着透明的玻璃,迎着日光,一张一张掰着手指数着故事。
周元佲抬眸看了看他投下的影子,一边读着《上下五千年》,一边听着。
直到最后一个卡片故事结束。
周元佲看向了窗外。
那毛头小子干裂着唇瓣,还在傻兮兮笑着,“我明天再来找你哦!”
还漏掉几张故事,周元佲心道。
日复一日……
暑假倒数第三天,这孩子还是坚持不屑,这次手里捧着一个大西瓜,手上还有蚊子被叮咬过的痕迹,乐呵呵傻笑。
“大少爷!西瓜可甜了!果然上学前的西瓜是最甜的。”
这孩子和自己讲自己的暑假作业写不完,讲着他暑假天天在外面鬼混都给晒黑了……
周元佲安静听着。
直到傍晚,他拍了拍灰尘,再次离去。
良久,周元佲打开落地的窗户,只剩下一半的西瓜,中间最甜的部分被挖掉。
他月牙眼弯弯,心里还是落下一片柔软。
暑假倒数第二天,他顺着窗户爬了进来。
“原来这个窗户可以打开。”他手里拿着暑假作业,还努力往自己怀里兜了兜。
周元佲没说话。
听着这人天马行空的解题思路过了一下午。
傍晚,他拿起他才动几笔的暑假作业,边看边笑,上面赫然诸多栩栩如生的绘画。
暑假的最后一天,他又顺着窗户爬了进来。
“你累不累?要不我们出去玩吧?”他越来越大胆,趴在桌子上,撑起那个小脸。
圆润的小脸,那上挑的猫眼澄澈又勾人心魄,眉目俏皮开朗,活像是一只无所畏惧的三花猫。
室外燥热的温度让人心剧烈跳动,从额头落下的汗水滴入心底,掀起涟漪。
周元佲早已忘记活着是什么样子。
在那天,两人躺在山坡的草丛之上,日光耀在稚嫩脸上,夏日清风,蓝天白云,绿叶繁花……还有隔壁的‘混球’。
牛钧已然熟睡,衣衫上立起线毛微微晃动。
周元佲白净的食指试探他的鼻息,安稳的气息交缠,原来活着是这样的生动。
王管家是老资历老牌管家,服饰过三位本家家主。他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着本家命令,却还希望少爷开心点。
可随着周元佲少爷年纪越来越大,这每日行程越来越紧凑,几乎不给少爷留下。
可能也是怕周元佲少爷跳出这个框架之外。
“少爷,该读报纸了。”王管家见少爷又站在顶楼的窗户边,稚嫩的眉目之间呈现难以捉摸的情绪,平静又冷寂。
周元佲一身绒白毛衣,站在远处向隔壁阳台看着,日光裁剪着他的背影,像是天生光芒四射。
却无人注意他模糊不定的明暗交界线。
“少爷。”王管家催促道,自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超过了2分钟。
周元佲手停留在栅栏边,尚未越界。
他转过身,放松的背脊重新挺直,眉目渐渐舒缓,浅淡的梨涡变深,又露出了标准慈祥模样,“辛苦了。”
王管家有些发愣,少爷已经很像林濯了。
可夫人从来不同意,只觉得少爷能做得更好。
就比如少爷从小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到现在抗拒穿中山装……
每长大一岁,少爷每一步都在挑战夫人的底线。
“少爷,该练小提琴了。”王管家掐住时间,敲响了书桌的门。
少爷稚嫩的脸从牛皮笔记本中抬起,眸底严肃干冷,毫无生色。
只是那么一瞬间,少爷便变了模样,月牙眼轻轻弯起,眉宇间飞扬着专属这个年纪的青春活力。
少爷并不抗拒乐器。
周元佲接过琴柄,站在偌大的落地橱窗前,点点日光从侧面打在他匀称的身型上,修长的指尖落在琴弦之上,琴弓被骤然抬起,睫毛轻轻起伏,尘封的灰尘卷起,靡丽动人,静谧无声,像是世纪之画。
拉木头的声音传了出来。
“周元佲!”洪亮的声音从窗外高处传来。
来了。
周元佲蓦然睁开了眸子,唇角不可思议上扬,激动地向窗外看去。
对面别墅的二楼阳台,有一个寸头的孩子,声音洪亮:“你怎么还是拉是这样子?”
他穿着掉色的T恤趴在窗边,啃着一半西瓜,嘴角还有着未清理的西瓜籽。
“不然呢。”周元佲笑着,但是很快狠狠压了自己的嘴角,再次刻意保持冷漠,挑逗那位少年,“我觉得很好听。”
“你是聋了!等等我。”对面的孩子不拘小节地擦了擦嘴角,下了窗台,消失在窗户边。
周元佲迟迟盯着那个方向。
只要弹起乐器,他就会出现。
隔了很久,那孩子出现在窗台上,即兴拉起了小提琴。
声音悠扬,指尖跳跃在琴弦之上,随着微微清风就这般植入周元佲的心底。
音符昂扬如夏日幻梦,勾绘了童年的梦境,交织了飞鸟的自由。
“牛昀瑾。”周元佲唤道。
长相俊朗的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燥热的风吹起破旧衣衫,那澄澈的猫眸已是冰蓝天空。
童年在风的记忆中拼凑,在梦的净土中根植,在蝉的声响中浇灌。
夏日成了爱意的园林,挥之不去,割舍不断。
周元佲呼吸沉沉,打完最后一只抑制剂,握了握麻木的双手,掐断眸中的墨色激涌。
他也知道牛钧喜欢他小姑安语颐。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