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玉乔》牛酥

8、第 8 章

　　“当家的，你赶紧出去看看，出大事了。”

　　马翠花急吼吼在田间找到了赵大有，连拖带拽的把人拉到了晒谷场上，问她什么也不说，只叫他自己去看。

　　晒谷场面积大，不在农忙时节，它就是村里最热闹的八卦中心，也是村里发通知的地方。

　　赵大有一路上都心烦意乱又忐忑不安的，这样的架势让他想起了三年前赵奎生被扭送到他面前，让他在村里丢尽了颜面。

　　赵大有到时，晒谷场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不少都是被自家媳妇拉来的。

　　晒谷场中央站着个痛哭流涕的男人，拉着赵奎生的手一直点头哈腰的道歉。见赵大有和马翠花来了，男人立马过来挤开马翠花，又握着赵大有的手情真意切地喊道：“赵大哥，我对不起你啊！”

　　赵大有懵了。拉着他的人，就是三年前说他儿子偷钱，让他不仅赔钱还丢死人的卢二娃。

　　卢二娃也不管赵大有的反应，声泪俱下的哭诉着自己这几年都担惊受怕的，现在看到官府亲自张贴大字报表彰赵奎生，再也承受不住才说出了真相。

　　他知道钱不是赵奎生偷的，但当时他只认识赵奎生，为了挽回损失只好冤枉他。

　　村里人一片哗然，交头接耳的开始同情起赵奎生来。

　　“卢二娃你也太黑心了，为了几十文钱把人害苦了。”

　　“就是，还让我们错怪好人，没少说别人闲话。”

　　村里大多数人当时都落井下石骂过赵奎生和他家里教子无方，这会儿为了不得罪赵奎生纷纷附和道：

　　“你现在说出来有啥用，人家被你逼得有家不能回，我看你啊，必须得拿出个说法来。”

　　“对，拿出个说法来。”

　　赵大有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周围全是为他们家说话的人，他觉得自己的腰杆无形中都挺拔了不少。

　　“算了，都过去的事了，真相大白就好，以后我们家奎生，总算能堂堂正正的在村里生活了。”

　　赵奎生闻言，有些不满地说：“爹，这几年我没少在外面吃苦，怎么能算了呢？”

　　赵大有对着赵奎生总是一副严厉的样子，凶到：“他不是都认错了也道歉了吗，你还想怎么样？都是一个村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晓得不？”

　　卢二娃连忙接到：“赵大哥大度，但奎生小兄弟也确实是受委屈了，那二十文我十倍赔还给你们家，这事咱就翻篇了你们看行不？”

　　卢二娃殷切地看着赵大有，让他很是受用。

　　此刻一切的目光和焦点都在赵大有身上，洗刷的是赵奎生的冤屈，但好像并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只要赵大有发了话，这事就能翻篇了。

　　村里人都点了点头，纷纷说着卢二娃也挺有诚意的，言语之间，若是赵奎生不同意就是不懂事了。

　　赵奎生心里当然不同意，但是赵大有已经收下了钱，还和卢二娃拉起了家常。

　　想想这些年都这么过了，赵奎生觉得一直纠结也没有什么意思，别人还会说他小肚鸡肠。

　　他转向看热闹的众人，“各位乡亲，大家都听到了，我从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以后有人问起，麻烦也帮我澄清一下，我赵奎生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

　　大家点头称是，一场澄清会就此结束，看热闹的也都散了，只留下赵奎生在公告栏的大字报前伫立了许久。

　　这几天，胡二带着好些个兄弟，每到晚上就在卢二娃屋外头扔石子和土块，又躲在窗户底下恐吓他让他说出当年讹钱的真相。

　　如此反复了好几天卢二娃都不为所动，直到今天衙门来了捕快，卢二娃一脸惊慌的来找他，让他别报官抓他，才有了这场澄清会。

　　看来卢二娃是以为他有衙门撑腰，这才如此害怕。

　　但他可不认识什么衙门的人，会是在帮他呢？赵奎生想到了一个人，令他比洗刷了冤屈还更要高兴。

　　……

　　最近田玉乔发现自己家门口总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些东西。

　　有时候是院子的篱笆上插着一束野花，有时候是院门口多了一些地里才有的蔬菜。有时还会有山鸡和野兔。大家都以为是陈林拿来的，因为他和二姐订了亲不好见面才偷摸送来。

　　田玉凤为此没少在她面前炫耀自己找了个疼她的夫婿。

　　但田玉乔还是觉得怪怪的，她就是单纯的觉得，二姐描述的准姐夫听起来太木了，不像是能做出这种偷摸送东西的事来。

　　陈林要送她三姐什么东西，肯定是托人送过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做贼似的。

　　田玉乔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夫好奇的不得了，打定主意要看看是不是准姐夫开窍了。

　　月色沉沉，天儿正处在要亮不亮的时候。田玉乔蹲守在院门后，困得不行。已经蹲了好几天，要是今天再等不到人，她绝对不再好奇了。

　　正要瞌睡，田玉乔忽然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惊起了精气神。透过窄窄的门缝，她看见一个黑影猫着腰踱步而来，十分谨慎的样子，发出的声音十细微，若不是她警觉，只怕就要错过了。

　　黑影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手中的篮子，篮子上盖着藏蓝色的粗布，无法窥见里面装的是什么。篮子里时不时会传出奇怪的、微不可闻的拍打声，让她想起了鱼摆尾。

　　不会真的是鱼吧，这山上去哪儿弄鱼来？

　　黑影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转身欲走，田玉乔好不容易等到了人，肯定不会轻易的就放他离开。

　　“站住！”

　　黑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吼，吓了一大跳，转身才发现院门已经半开，田玉乔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门后，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田玉乔看见那人捂着脸竟是要逃走，她三步并两步的小跑上去，硬是拦在了他身前。

　　眼前的男人还是捂着脸，瓮声瓮气地对田玉乔说：“好妹子，今天就让我先走吧，过阵子我再来找你当面道谢。”

　　原来是赵奎生！

　　田玉乔哭笑不得，双手叉腰仰着头质问道，“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给我们家送东西？”

　　赵奎生点点头，补充道：“是送给你。”言下之意是单给她一个人的。

　　聪明如她已经想到了原因，“捕快去过你们村了？”

　　赵奎生依旧点点头，却还是不肯放下他的双手，继续捂着脸说道：“我一猜就是你，也只有你有那么大本事了，而且这次还洗刷了我一个很大的冤屈，我想感谢你所以才……”

　　“为什么感谢要偷偷摸摸的，而且你老是捂着脸干什么，你跟人打架挂彩了?”田玉乔霹雳吧啦抛出一串问题，让赵奎生一时半会还真脱不了身。

　　赵奎生不知从哪儿掏出块面巾围上，和田玉乔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解答她的疑问。

　　“我爹现在非要我跟他们一起下地，来山上的时间少所以只能晚上送来了。”他又指指脸，“最近脸上过敏了，怕吓到你才遮起来。”

　　田玉乔对此半信半疑，但也不纠结，只对他说：“以后就别送这些东西来了，我二姐以为是我准姐夫送的，万一以后他们说起这事，这误会可就大了。”

　　赵奎生毫不在意，“玉河村的陈林嘛，我跟他挺熟的。你放心，改天我去找他一趟，让他也给你姐送些东西来，这不就糊弄过去了。”

　　田玉乔：“这怎么能糊弄过去呢。那天你帮了我，现在我帮了你这就扯平了，以后真的不许再送东西来了。”

　　赵奎生的无赖劲儿上来了：“就送！都是些地里长的水里游的，又没花钱，你就当改善伙食了。”

　　说完也不等田玉乔拒绝，赵奎生爬起来拍拍屁股就脚底抹油溜了。

　　这会天也快亮了，田玉乔把门前的篮子拎了起来，里面的东西一个打挺，掉了出来。

　　“啪——啪——”

　　一条鲫鱼在地上有力的扑腾着，个头还挺大，不停地在地上挣扎，没一会儿就滚得脏兮兮的。田玉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滑不溜手的胖头鱼捡起来，丢进了院子里的水盆里养着，气鼓鼓地回房补觉去了。

　　幸好没吵醒任何一个人，不然有男的给她送东西这事她是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清晨，田玉霞第一个发现了院子里的鱼。

　　“娘，院子里有条大鱼！”田玉霞双眼放光，拍着手十分兴奋。

　　这阵子家里野鸡野兔轮番上阵，现在居然还有鱼。田玉霞从来就没过过这样好的日子，嚷嚷着自己以后也要找个大方的对象，被王云好一通骂她不害臊。

　　“哎哟，这么大啊，陈林真是有心了，玉凤命好，以后嫁过去准是能享福的。”

　　“那是！”田玉凤笑得春风得意。

　　“......”

　　听着院子里的讨论声，田玉乔只有苦笑。不说她苦恼，她未来的姐夫肯定也好过不了，这成亲前期待拉太高了，不知道二姐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生气啊？

　　算了算了，这事也轮不到自己操心。

　　只希望赵奎生说话算话，快让真姐夫送点东西来，免得二姐知道了后，万一说出几句酸溜溜的话来，那真是臊死个人。

　　想到这儿，田玉乔撇了撇嘴，脸却有些悄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