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向吸引》璎斓

49、异宝（7）

　　“杜主任，这……”

　　行动部办公室内，本在汇报孔顺审讯进程的赵志才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顺着震动的方向望去，赵志才瞪大双眼。哨兵敏锐的感官让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遥远空气中的血腥气，哪怕隔着飘泊大雨。

　　杜超沉下脸，立刻抓起手机。他连着拨通了三个号码，却没有一个回复。在漫长的沉默过后，杜超脸色变得很差。

　　杜超并没有放下手机，他在通讯录上划了两下，找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喂？杜主任？”张春和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杜超言简意赅道：“谢楚和宁彬呢？”

　　“谢组和宁队？”张春和顶着大雨，带着林子衿快速跑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地铁站。短会过后，众人分组行动，张春和与林子衿负责配合赵志才审讯，开始对于成安失踪案与黄勇进行调查。她刚刚从黄勇工作的工地出来，对杜超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感到疑惑。

　　“谢组他们去见重要证人了。”思考片刻，张春和如实说出两人形成。

　　杜超追问道：“去哪了？”

　　“西区。”张春和知道的就这么多，看到远处的浓烟，她的表情也严肃下来。

　　杜超听完，又问道：“黄勇查出什么了？”

　　黄勇工作的工地距离城区有一段距离，反而离着方士哲位于半山腰的别墅更近。他工作的工地施工已经超过三年，是方士哲名下的高端别墅区，预计十六座庭院式别墅，按理说不该动作这么慢。

　　工地人员流动性大，在黄勇意外坠落后，此前同他一起做工的人没剩下几个。张春和与林子衿好说歹说，才从领头的人手中拿到一份并不完整的名单。他们顺着名单一个个查过去，找到一个叫老于的人。

　　老于看上去五十多岁，张春和见到他时，这人正在宿舍休息。他的床铺被褥乱糟糟的揉成一团，简易书桌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老旧塑料水杯，旁边塑料袋中装着三个馒头，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他的晚餐了。

　　张春和迅速扫过房间，对上老于的视线。

　　“老于，有人找。”领头有些不耐烦的对着床铺上躺着的人喊，抬手在并不结实的贴门上重重敲了两下，发出砰砰嚓嚓的声音。

　　老于这时才慢慢坐起身，他动作很慢，慢的不像是常年待在工地的人。他皮肤并没有过分黝黑，裤脚下的黑色纹身一闪而过。

　　注意到张春和的视线，他不自然的扯扯裤腿。

　　“有什么事？”他问。

　　张春和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还记得你的舍友黄勇吗？”

　　“记得。”老于点点头，“命不好，从手脚架上摔下去了，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

　　黄勇出事超过一周，但从他整洁到没有一丝灰尘的床铺看来，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替他收拾。

　　“你们关系不错。”张春和评价。

　　老于一哂。

　　“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苦命人，相互照应照应。”他说完，问，“怎么了？黄勇他，是不好了吗？”

　　张春和没有说话，站在门口的领头了然，找了个借口离开，还顺手带上了门。林子衿抱着笔记本站在床脚，宿舍空间狭小，三个人确实有些施展不开。

　　张春和直直走向黄勇的铺位，她目标明确，直接将手伸进枕头底下。不过，哪里什么也没有。

　　老于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她的动作。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所，希望你可以尽力配合。”张春和坐在老于对面，“黄勇是行动部目前调查的一起案件的重要证人，但他现在还在昏迷，情况说不上好。你和他做了将近一年的室友，他近一年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听到张春和的话，老于一愣，脸上神色几经变化，最终杂糅成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

　　房间内安静了很久。

　　“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长久的安静过后，老于缓缓开口，他将脸埋在双手中，使劲揉搓脸颊，“我劝过他，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张春和：“因为什么，仔细说说。”

　　老于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你们是行动部的人，对吧。”

　　“我隶属于行动部行动一组，”张春和将证件摆在桌子上，“这是我的证件，保真。”

　　老于惨淡一笑。

　　“我看你年纪不大，”老于说，“听过成安科技吗？”

　　站在一边的林子衿笔尖一顿，但张春和神色不动，自然的将话头抛回去：“知道一点，毕竟前几年鸽了中心塔。”

　　“他们不是有意的，”老于反驳一句，“黄勇曾经就是成安保全的，当初失踪那人，就是他的拜把子兄弟。他过来这里，是为了找方士哲复仇。”

　　“怎么复仇？”张春和问。

　　但老于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不会告诉我，这些也是之前喝酒喝多了，他说漏嘴我才知道。”

　　“我知道，方士哲看上去是个好人，杰出青年代表，待人接物笑眯眯的，说话文绉绉的，看上去像是个人。可他不是，”老于顿了顿，“我之前看到他，看到他……”

　　他眼神惊恐。

　　“他，他亲手把他儿子从山上推下去了。”老于压低声音，不住颤抖，“但我第二天看着他儿子缠了一身绷带，坐在轮椅上，出现在别墅花园。我当时去山上散心，吓得不轻，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被方士哲发现了。”

　　“是老黄死捂着我的嘴。”

　　“可他说，那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张春和皱起眉。

　　什么叫不是一个人了？

　　“外表看着一样，但里子已经换了。”老于回忆道，“老黄说他有一个工厂，专门生产这些玩意。”

　　“那些东西，已经不是人了。”

　　窗外雷声阵阵，雨点猛烈的撞击着玻璃，天光昏暗，老于这些话，活像在讲鬼故事。

　　“不是人？”林子衿终于忍不住疑惑，“这……”

　　“离谱？”老于笑笑，他眼神看向没有完工的别墅群，问道，“知道这些房子为什么建的这么慢吗？”

　　他说：“因为每一间别墅下面都有三层地下室，监工对地下室要求特别高，墙壁里还埋了很多线。”

　　张春和心下一沉。

　　“老黄说，让我快跑。方士哲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一定是方士哲他们动的手。”这些秘密似乎在老于心里憋的太久，如今一股脑的说出来，他心里轻松不少。

　　“他有一个同伴，年纪不大，在方士哲别墅里工作。他出事前，好像刚接到那孩子的消息，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他晚上没回来，第二天原本请假说不去工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又去了，再然后就出事了。”

　　老于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笔记本，交给张春和。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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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春和将信息精简，简短汇报。

　　电话那边，杜超沉默不语。许久，他挂断电话，示意赵志才可以离开。

　　天光昏暗，杜超盯着远处的浓雾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在电话铃响起的前一秒，他心有感应似的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串小小的钥匙。

　　看到电话来电人，杜超接起。

　　“老杜！”谢楚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我需要支援，方士哲不是进化派，他们是……”

　　杜超打断他。

　　“我知道，是E联盟。”他神色严肃，“你和宁彬先回来。”

　　说话间，他打开上锁已久的抽屉，拿出一份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档案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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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超电话挂的很快，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对谢楚骂骂咧咧。谢楚坐在蛋糕店的地板上，满脸灰尘，狼狈不堪。身边的宁彬捂着头，身上比谢楚干净许多。

　　在千钧一发之际，宁彬对黑衣人卢开启了记忆迷阵，强行阻断卢的行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尘雾中的灰尘似乎是一个个小爆炸点，通过和大个子的精神力联系引爆。大个子是那条引线，真正握着控制器的人，是黑衣人卢。指令已经下达，没有反悔的余地。

　　谢楚当即把宁彬用精神力一裹，拎着一条后脖颈往精神域一丢，匆匆向着比较安全的地带跑去。

　　宁彬被拽的猝不及防，记忆迷阵也在这时将黑衣人卢的记忆加载出来。

　　卢抱着脑袋，直直的跪了下去。

　　那是一片极其昏暗的环境，周围只有急促的喘息声，许久，宁彬和谢楚相连的精神域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影衣着讲究，四件套西装板板正正，贴合身材。他手上戴着一个金戒指，上面有一个像是家族徽章的图案。

　　图案最中间，是一个大写的“E”。

　　“支持了你们这么久，居然一点成果都没研究出来。”男人语气嘲讽，“果然是不中用的低能生物。”

　　黑衣人卢挣扎一阵。

　　男人笑起来，他的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我说错了？”他闪身露出身后的情景，进化派的基地外七扭八歪的躺着一群进化派研究院，大个子被一个面容平平，说不出有什么特点的人压在手下，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而在他们身边，就站着满脸谄媚，低头弯腰的方士哲。

　　男人大手一挥，对方士哲说：“相比起来，你还算聪明，这边交给你们处理，以后进化派的经费，我会打给你，别让我失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