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战记》小猫笑我

3、第二节 三千VS三万

　　“不要－－”
　　小女孩的声音没有真正发出来，但某人的惨叫声却是真真正正的响彻整个房间。
　　阿吉抬起头，全身冷汗淋漓。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刚才那个真实得叫人毛骨悚然的噩梦－－梦中美丽的少女死状凄惨－－身为军人的他对鲜血和死亡还是有几分免疫力的，更是因为自己在被惊醒时发出的那声惨叫，引得会议室里的几十双眼睛正齐刷刷地瞪着自己。
　　刚刚升任夜叉族朱雀军第23兵团兵团长的他在大半夜里被近卫队长坦依叫醒，军部派来的传令兵向他出示了红色紧急召令：“所有兵团长以上级别的官员即刻前往朱雀军军部列席紧急军事会议。”
　　魔族集结二十万大军南下，三万人的先头部队由号称魔族军第一勇将的坎贝尔率领，已渡过月牙河，进入夜叉族的领地。形势万分危急！！！
　　十年前，战神阿修罗王在天空国第四次戍魔战争中遇奸人所害、战死北疆，天族首领帝释天举兵谋反，杀死天帝，软禁吉祥天女，剿灭阿修罗全族，年幼的阿修罗公主也在这场宫廷内乱中下落不明。在这场政变后，帝释天自封为天帝，对全国实施高压统治，致使民不聊生，流寇四起，而各大家族的首领亦拥兵自重，各据一方。一时间，天空国－－这个曾经是天梦大陆上最强大的古老帝国风雨飘摇。至此，举国上下再无一位名将能与魔族相抗衡，凭以抵御魔族入侵的天然屏障－－坐落于蒙特玛尔山脉上的三大名关雁回、伦瓦、玉门先后落入魔族之手，北部蒙特玛尔山脉与月牙河北岸广阔而肥沃的平原也沦为魔族军队的牧马场。
　　但魔族日益膨胀的胃口显然不是月牙河北岸这片小小的平原就能满足的，强悍的魔族军队进犯天空国野心亦不是月牙河这条水流平缓、水面狭窄的小河所能阻挡的。十年来，魔族军对月牙河南岸夜叉族治下的小村庄的抢劫掠夺几乎每天都会发生，驻扎河岸的夜叉族军队与魔族军亦是小磨擦不断。时间长了，疲于应付的夜叉族军队将领们达成了共识－－反正这些位于夜叉族领土边境的小村庄在饱经战乱之苦后也是穷得叮当响（能逃命的早就逃了，谁还留在那儿活受罪？），魔族军喜欢抢劫就让他们抢好了。
　　但这次以魔族第一勇将坎贝尔为首的二十万南下大军显然不会是准备仅仅抢劫几个小村庄就收兵回国。十年前的第四次戍魔战争虽然以阿修罗王战死、阿修罗军全军覆没、三大名关及月牙河北岸疆土的失陷而告终，但阿修罗族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英勇善战的民族，英雄的阿修罗族战士的拼死一搏，还是给魔族军队带来了沉重的打击。经历了整整十年时间的休养生息，魔族才从这场可怕的战争的缓过劲来。而今，在经过了十年的精心准备和谋划后，魔族再次集结大军南下，其目的－－不问可知。
　　……
　　“前往月牙河渡口阻截魔族军的第7师属下的13、14兵团全军覆没！”
　　“安平集失陷！”
　　“红沙集失陷，第7、第8、第10兵团遭受重创！”
　　“坎贝尔击溃第11师，兵逼加沙市！”
　　……
　　告急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往朱雀军军部。
　　会议室内，夜叉凯－－年轻的朱雀军统帅痛苦地望着面前的军事地图。魔族突如其来的大军压境令夜叉军措手不及，一直以来军队缺乏训练、战斗力较弱的夜叉军，面对无论是装备和体能都高出自己一大截的魔族军，几乎是一击即溃，再加上各兵团驻军分散，将领们各自为战……而现在，朱雀军的两位副统领——曾为家族立下赫赫战功的的三朝老将维斯和新近崛起的实力派将领伊科正为军队安排、兵力分配和部署方面的一些细节问题争得不可开交。夜叉凯几次想打断却都无功而返——在从来都是凭实力说话的军队里，凭借战功和资历取得今天地位的老将们显然没有把这位半月前才从军事学校毕业，仅仅是以夜叉家族下任继承人的身份来军队接受“锻炼”的19岁少年统领放在心上。
　　眼见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而两人又丝毫没有结束争吵的迹象，睡眼腥松的被叫来“列席”会议的阿吉再也无法抗拒周公的诱惑，眼皮不由自主了往下耷拉。“等到他们两人吵完的时候，加沙市应该已经陷落了吧？”这样想着，年轻的兵团长终于在两人的争吵声中酣然入梦。
　　不幸的是那个曾经困扰自己多年的噩梦再一次缠上自己，而且梦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更真实，于是便有了刚才那尴尬的一幕。
　　如果说这声震惊四座的惨叫还带来了其他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维斯和伊科的争吵现在是完全的停下来了。
　　可怜的阿吉汗透重衣、脸色发白——看看老狐狸维斯脸上的奸笑和伊科愤怒得已经扭曲变形的脸，自己今天只怕在劫难逃。
　　“这位是第23兵团的新任兵团长阿吉吧？阁下刚才说‘不要’，显然是不同意伊科统领刚才关于23团留驻瓦格拉城的布置了。”维斯神色庄严，转身向夜叉凯深深一辑，朗声说道：“年轻的战士为民请命，要求亲赴前线，缴灭魔族。请殿下尊重他们的意愿，委任23团为先锋部队，即刻前住增援加沙市！！！”
　　23团隶属伊科属下的第17师，老狐狸维斯显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当然是慷他人之慨——骨子里分明是要将对方的军队推向和魔族军正面接触的一线战场，而自己则保存实力，伺机而动，好坐收渔人之利。
　　“鼠目寸光之辈！”看着维斯自以为得计的笑脸，阿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若是伊科兵败，朱雀军军部所在的瓦格拉城将直面魔族大军的威胁，界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不过现在他已没有多余的时间为维斯而叹息了，因为他悲哀地发现：堂堂的朱雀军总统领夜叉凯，现在看着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的稻草。
　　可怜的副统领伊科还来不及想出反驳的理由，夜叉凯统领已举起了令符，庄严下令：“好，就按照刚才讨论的结果，请维斯统领坐镇瓦格拉城，伊科统领率麾下各师团北上，准备阻截南下的魔族大军，特令第17师下属第23团作先锋部队，即刻前往增援加沙市，迎战坎贝尔率领的魔族军先头部队！”
　　夜叉凯下令时脸上那自信满满的表情，让人觉得他仿佛已经取得了整场战争的胜利！

　　从军部返回第23兵团驻地的路上，阿吉头疼欲裂，刚刚遭受了副统领伊科一顿痛骂的他，现在脑子里满是刚才会议结束后，和夜叉凯单独会面时的场境。
　　阿吉（愤怒地）：“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以让23团三千人的部队迎战坎贝尔率领的三万魔族军？”
　　夜叉家族的下任继承人－－未来的夜叉王神色镇定：“我有三个理由。”
　　“第一，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维斯和伊科这两个老家伙根本就不听我的，巴不得对方的军队去送死，他们俩再吵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要打破这个僵局，总要有人当替死鬼吧！你是我夜叉凯的好兄弟，在军校时还曾担任我的战术理论课老师，所谓兄弟有难，两肋插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要你帮这么一点小忙，要求不算过分罢？”
　　“第二嘛……”夜叉凯挺了挺肚子，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威严一些，语气也透出凝重，“身为兵团长的你在全军统帅主持的高级军事会议上梦游太虚，如此不给面子，身为全军统领的我不略施惩戒，以儆效尤，将来何以服众？”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有着别人没有的好运气！这些年来，你参加过的大小战役少说有五、六十次了吧，什么时候输过？所以，你这次一定会赢的，对不对？”
　　“至于23团三千人的部队怎样才能战胜坎贝尔率领的三万魔族军嘛——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看着比自己大上整整三岁的未来夜叉王脸上那一幅赖皮的表情，阿吉无语、转身、出门。
　　“回去别忘了顺便帮我问候百慧姐姐！”房间内某人的声音遥遥传来。
　　夜叉百慧！
　　一想起要如何向这个恐怖的女人解释在军事会议上发生的事情，阿吉顿时觉得头更痛了——痛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以三千人的兵团迎战坎贝尔的三万大军？”
　　第23兵团的常务副兵团长，朱雀军统领夜叉凯的表姐——夜叉百慧，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目不转睛地瞪着阿吉。那眼神让阿吉觉得她与其说是在看着一个疯子，倒不如说是在看着一个白痴。
　　阿吉面无表情，僵硬的点头，然后飞一般地逃出营帐。
　　他的身影尚未来得及从门口消失，就听见整个军营中充斥着夜叉百慧的愤怒的咆哮：“天啊！为什么每次给那个白痴擦屁股的人都是我！”
　　另一位副兵团长洛云深情地凝视着夜叉百惠，眼光中流露出无限的同情：“那是因为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奉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