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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吴钩霜明 ...
摄政王斜觑一眼,攥着马辔的指节不由得紧了紧。
“不必,举手之劳罢了。”
他侧头避开一支迎面而来的箭簇,手指一扯缰绳。
马缰粗粝的感触与指节接触,他心头没由来地涌现出恍若隔世的感慨。
只是眼下的时机并不适合燕则灵触景生情,摄政王无师自通地从包裹里抽出一柄长刀,拿在手里掂了掂。
燕则灵:“坐稳了。”
这一字落定,胯|下白驹亦是心有灵犀。
马头偏侧,四蹄踏血,驰骋着向远处零零散散的两三人冲去。
神驹飒沓如流星,如过无人之境。
摄政王赞扬道:“好马。”
远处,那零星敌寇见好不容易逃脱的猎物猛地调转了方向,向自己冲来,不由得心生蔑视。其中一者抹去脸庞血污,嗤笑:“无知田舍奴。”
“当真以为自己能以一敌百,冲杀出去不成?”
话虽如此,那人双目盯准越离越近的青年,手勒弓弦,放出最后一箭。
铮——
那支箭撞上刀鞘,落在地上。
森寒月色渡在侠客手中失了鞘的刀面,凝成一层层的白。
缟色照得敌寇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下一秒。
白驹双蹄高举,狠狠踏在他的身上,踹出血窟窿。
——朝廷禁止民间私藏甲胄,刑法中甚至秉持着‘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的原则。因此,这些穷追不舍的散寇未着盔甲,被白驹这一踹,立刻就像破布般横飞数十步,狠狠砸在树干处,双腿软似面条,喘出淤血。
燕则灵甩出一节刀花。
比月华还冷的光映出剩余两位敌寇的模样。
这两人萌生退意,正要大声呼救,好引来其余同伙。
燕则灵哪肯给他们喊话的机会。
刀锋划过脖颈,血从断口处喷溅而出,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已经舍身黄泉。
失去思维指令的躯体往后斜栽去。
摄政王将刀随意摆放,伸手去夺尸首仍握紧的弓。
得到弓的青年指端微曲,簇羽瞄准某处,骤而松去。
箭似漆白流云,直直没入先前被白驹踹飞那人的眼眶。苟延残喘的敌寇喉间冒出咕噜噜的血花,说不出话,抽搐几下就彻底断送了生息。
血濡湿了这片土壤。
摄政王收弓止箭,白驹默契地掉头狂奔。
确定后途再无追兵,他才分出闲情去探测身后之人的情绪。
燕则灵在荒山野岭瞎转悠,对身后这人说:“如今你身负重伤,不要乱动,尽量保持体力。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找个医馆给你看看伤口。”
坐在他后侧的郎君亲眼瞧见敌方几人顷刻间毙命,一直绷紧的心弦这才松懈。
微不可闻的话语传进摄政王的耳畔。
这道声音断断续续,要不是燕则灵专程分了心神去留意这位郎君的情况,这声音还真能被他忽略过去。
“二十里外…有、茶庄,名十里亭,隶属平戎寨名下。”
“劳烦,阁下……”
许是当下情况,这郎君觉得自身并未攒齐能让摄政王舍命相救的价值。声音的主人缄默几息,艰涩开口,许诺道:“事毕,裴某必有重谢。”
“好。”
燕则灵甩净刀锋血,随口应了。
目睹完摄政王‘英雄救美’的系统悠悠开口,用宿统独有的交流方式:“摄王,二十里外的茶庄,你认路吗?”
系统空间里倒是有完整的雍朝疆域图,囊括九州四海。
但是前期是猥琐发育的阶段,不能开挂太过。于是疆域图彻底吃灰。况且摄政王魂体耐受度太低,系统根本拿不出手段帮助宿主作弊!
“不认识。”
接连砍翻三个敌寇,摄政王郁结于心的怒意有所收敛:“放到两百年前,我倒还对国土熟门熟路。可如今水利更迭,我乍然间出现,人生地不熟。想要这么短时间内找到陌生地带的茶庄,还真是荆棘遍地。”
话虽如此,但他语调里却无半分担忧。
系统“……”了片刻,语气难以言喻:“要不,你问问身后郎君?”
远处又见几个零碎的敌寇。
燕则灵以一敌百,手中长刀使得虎虎生风,遇一人便枭一首,轻松的如同砍瓜切菜。若是遇到稍远些的敌人,他就挽弓拉弦,一箭出则毙命一人。
敌寇登时闻风丧胆。
燕则灵对着踟蹰不敢上前的残兵败将们蔑视一笑,潇洒离去。
耳中听闻系统所言,他作惊诧:“平戎寨大寨主,也就是我身后这位裴小郎君的伤情刻不容缓,倘若由他引路,到半途就受不住伤情昏死过去,岂不是更糟糕?”
摄政王语重心长:“这荒郊野岭的。再遇敌袭,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系统:“……那怎么办。”
系统:“……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是平戎寨大寨主?”
燕则灵付之一笑:“他刚刚说,让我拿着令牌去平戎寨任大寨主。如果身份不贵,又如何许诺出这样的位置?而且袁照夜的身份也写得清楚。从亡命豪侠到平戎寨大寨主,于凡人而言,无异于一步登天。”
“身居高位,但无人引荐,你觉得可能吗?”
“不让他引路,纯粹是我并不敢信他。”
“我非侠骨非英雄,做不到把生死托付旁人。”
“这位裴兄虽然与那群敌寇不同,但我对地形不熟悉,终是吃亏。他轻而易举就能置我于死地,如此平白无故死去,蠢上加蠢,我岂不是当世第一糊涂鬼?”
“我的命只能握在我自己手里,所以……”
只要找个认得路的就行了。
前世轻易交付信任而闷声吃大亏的摄政王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交卷答案有种不顾阅卷老师死活的美丽:“那些穷追不舍的敌寇来势汹汹,咬死了裴兄不肯离去,想必是做了一番功夫的,肯定也对环境熟门熟路。”
系统的内核程序徒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所以……?”
“你知道边境斥候吗?”
“在外征战多年,特别是征讨邻国时,主帅或多或少都会面临语言不通的情况。这时候,能找到熟悉地域的引路人,是至关重要的事。”
摄政王感慨了一下SR卡牌鲜活的身体机能,缰绳一勒,神驹抖抖耳朵,再次扭头狂奔——
目的明确,还是那群倒霉的敌寇。
系统:“……”
坐在他身后的平戎寨大寨主:“……”
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去流浪吧。
摄政王你清醒一点啊!!
你方才还口称裴小郎君是个揉揉不能自理的伤患,现在就敢带着这位‘平戎寨大寨主’杀回去,是否有点武断?这大兄弟的血要流尽了啊!!
系统痛苦地用拟态白狐爪子捂住脸,不忍心去瞧‘裴小郎君’此刻神情。
直到它听到——
“零零零。”燕则灵持辔御马,鼻口间全是湿漉漉的腥热,很难闻,却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心安。仿佛他又梦回沙场,还是那个让蛮夷闻之色变的摄政王:“我记得这张卡牌的权限是【锁血】,虽然还没摸清具体是什么作用,但……”
“我要把这项权益转赠给我身后这位兄弟。”
一石惊起千层浪。
系统惊悚,简直要化身为世界名画‘呐喊’:“可是……可是这是宿主的专属权限啊!”它语无伦次道:“不行不行不行,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不成体统!”
“卡牌权限并没有声明【锁血】是袁照夜的专属。”
燕则灵死死揪住这一处的漏洞不放,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只能使用一次,但是并没有规定必须是本人使用。”
“之所以敢断定裴兄和那群敌寇不是一伙的,因为他身上这股血味,我太熟悉了。”燕则灵眸里笑意不复,像是渡了一层寒霜,冷浸浸的,直达骨髓:“我见过太多将死之人,苦肉计能骗过我的眼睛,骗不过我的嗅觉。”
“我不信任他,但也不希望他死在我眼前。”
系统沉默。
燕则灵更觉此计可行,遂理直气壮道:“从来没有过,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难道士农工商、王侯将相都是一成不变的人吗?若是没有,那就让我来开先例。”
“让袁照夜本人来判定,按照他心中坚守的‘侠义’,一定也会认同我的。”
这一番话把系统堵得哑口无言,只好一边点开主界面一边无能狂怒:“好吧,给你调权限。”
白狐爪子用力地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很是担忧:“你别把自己玩死了啊!如果单次伤害超过了卡牌的承受范围,主系统会自动销卡,相当于现实世界死亡。非正常情况下销卡会有惩罚,具体要看你的任务完成度,如果……如果很低的话,系统会自动抽取你的灵魂力量用来修补卡牌的!”
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摄政王无奉无祀,哪还有多余的魂力。
若是袁照夜就此销卡,恐怕燕则灵亦会魂消天地。
冰冷的电子音落进燕则灵的脑海里——
『恭喜宿主【燕则灵】成功将{SR卡牌技能·锁血}转赠予裴细清。』
“放心吧。”燕则灵操控着白驹,继续往回跑。
夜风拂过他的脸颊,携着秋季独有的寒意,腥风里独独荡开一句很轻的话,也不知是诉给谁听:“我断然不会埋骨于此,我还要扬名立万呢!”
*
小树林外,鸣金收兵的敌寇们经此一役,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本就受制于人,并非高门大户豢养的死士。
既然目标人物已经被骑着白马的侠客救走,更别提那侠客又骁勇善骑,每挥一刀就倒一人,他们如何还敢再追?于是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经过短暂商议,决定收敛了亡者的尸骨,立刻撤离。
铁柱是这些溃匪的小头目,家里穷,只能靠着蛮力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接到这次的肥差,铁柱差点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净姑在上,月女在上!
我铁柱能在这个边防松懈的北域搞到这么多赏金的、这么轻松的活儿,简直是祖宗庇佑啊!若是办成此事,这些钱能供他一个月开销。
他能买块地好好安葬了亡母,再讨个媳妇,金盆洗手。
谁料半路杀出个不要命的程咬金,直接把他唾手可得的富贵劫走了!
他把面目狰狞的尸首翻了个身,没忍住吞了口唾沫。一想到燕则灵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两股战战,打心眼里发憷。
“乖乖,这是得杀过多少人,手才能那么稳,那么熟练!”
四周都是埋骨的坟包,铁柱忍住惧意,一铲子翘起一抔污泥,草草将同伴的尸体掩埋了。他坐在坟茔前,脑袋空空,嘴里倒是嘟囔不停:“兄弟,下辈子投胎可得擦亮眼睛,别又和这辈子一样。窝囊成孤魂野鬼,连名字都没留。”
如果能活着,谁愿意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坑挖了,人也埋了,铁柱站了一会儿也该走了。
事变就在顷刻之间!
眼前划过刀光,快如闪电,擦身而过。当铁柱反应过来时,他的脖颈处横了一把熟悉的长刀——方才还被他腹诽的煞星竟去而复返,无声无息,不知怎的,趁着铁柱挖坑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如同潜伏在暗夜里的鬼魅,伺机夺命……
为什么!!
这人走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究竟……究竟是人是鬼!!
几欲魂飞魄散,铁柱哭丧着脸,不敢乱动。
“老爷,大老爷。”他到底惜命,不想把一条烂命白白送葬,不想和此地数以千计的孤魂一般,有家却回不得。
铁柱嚎啕出声:“我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该起贪欲,半夜爬起来谋财害命。”
“大老爷,求求您……放过我!”
他涕泗横流,恨不得回到数日前不接这次的活儿。
却无端听到那煞星在轻笑,语调诡谲。
“二十里外有一处茶庄,名唤十里亭,你可有听闻?”
横在脖侧的长刀往上一抬,铁柱的心也随之一颤,生怕对方一个手抖让自己命陨。未干涸的血迹顺着刀尖滑落,匿进铁柱的粗布衫,湿哒哒的,就像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苔藓。
奖励眼前的鬼魅比孤魂野魄还要骇人。
“自然认得,认得!镇北关每一处地貌,我都熟得很!”
生怕下一秒就身首异处,铁柱点头如捣蒜。
若非颈间还横着刀,他几乎是要拍着胸脯给自己打包票。沉浸在惧意里的男人只顾着讨饶,自然没注意到对方听闻‘镇北关’三个字时,握着刀的手微微一顿。
很轻微的一颤,映进裴细清透亮的眼眸。
“镇北关啊……”
名列煞星榜榜首的青年顺势收住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串长长长长的麻绳,三下五除二就把铁柱捆成一个结结实实的粽子。
手法娴熟,显然是惯犯。
一声哨响,白驹踱步而出,身上还驮着血肉模糊的一团……人型。
铁柱的眼睛瞪得老大,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这人!!
长刀主人翻身上马,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裴大寨主。
他没去管铁柱瞪目结舌的神情,手里攥着麻绳的另一端,觑向铁柱,神情似笑非笑:“既然认得路,那就请你前方带路吧。”
“顺带着把你们一行人此行的目标,都老老实实交代干净。”
“不然……”
长刀横斜,铁柱登时一哆嗦。
燕则灵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吓得肝胆俱裂的俘虏,单手挽了个花刀。
“倘若让我发现你有心隐瞒——”
他故意拖长语调,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恶念。
在荒山野岭间,在千百座腐朽的无名孤茔前,这袭缟素比蟾光还要寒冷,也远比三途河中爬出来的厉鬼更加摄人。
“莫要怪我,活剐了你。”
田舍奴:乡巴佬。含有鄙其无知之意。
之涣 即擨歈二子曰:‘田舍奴,我岂妄哉?’因大谐笑。—唐·薛用弱《集异记·王之涣》
*
《资治通鉴》记载:“秦兼天下,销甲兵,折锋刃;其后民以櫌鉏、棰梃相挞击,犯法滋众,盗贼不胜,卒以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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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吴钩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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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在改文,原有设计写不下去了,抱歉。 v章部分会着重改,会重写剧情(增加主马甲的事情,减弱副马甲的存在感)在原有v章减少废话文学和没必要的狗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