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敢问路在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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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兄，我顾某人必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若有来生我定当结草衔环向你报恩。”
“你……”
“檀兄不必多说，我知你心意。我二人虽才交往不过半日，但在我心中早已将你引为知己。此情此景，即使往后余生不复相见，亦深深烙于我之心上。檀兄你，是我今生唯一敬佩之人。”
“你，真的懂吗……”
“自然是懂得的。檀兄此身为了追寻正义和平而生，哪怕千疮百孔也不曾放弃半分，我想，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大道，之于我而言，犹如凡人遥望天神，怀有千般崇敬，却只可远观而不可触及分毫。檀兄决定以身为利剑，劈开这世间的黑暗，身为凡人的我，虽无法助力，但心中明白，这一举动对改变这人世间有多重大的意义，又怎么忍心阻止。檀兄，我懂你，我真的懂你！”
“顾西城……”
“不破兄！”
“你……你懂个屁！”
檀不破终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事情要回溯到檀不破打败巨型山魈，一众山魈向他臣服跪拜之后。
拥立了新王的山魈嚎叫着簇拥着檀不破从土坑地牢回到了它们的领地，顾西城想要趁机溜走，被忠心耿耿的山魈们给扛了回来，端端正正地摆放到了檀不破的面前——这山头的一切都是属于它们的王，顾西城原来是巨型山魈的，现在是檀不破的，总而言之，他是不能走的。
于是乎，顾西城心梗了。
看着山魈们对着檀不破那炙热的眼神、狂热的崇拜、无限的顺从，他觉得他的好邻居好兄弟好知己，压根没有理由再离开了，即使是一群山魈的王，那也是王。
当土皇帝多开心呐，还回家探什么亲，直接把亲接来，大家一起感受一下人上人的感觉。
然后顾西城对着檀不破就是各种夸赞，争取将他架上道德高点，顺势把自己给放咯。
而檀不破呢，被拱到了山魈的王座上，正讶异于这奇怪的发展趋势，想着法子打算逃离，没有想到顾西城就来了这么一出，好像他不在这里当王统领这一群山魈，就是罪人，就该天打五雷劈自绝于此，一时间想让他的‘臣下’先往死里揍顾西城一顿，解解气再做打算。
不过，好在檀不破是个仙风道骨、品德高尚、胸襟广阔的人。
他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咬着后槽牙，嘴型未动对顾西城小声说道：“这儿四面开阔，如果我们贸然逃走，很容易跟你方才一样轻易就被抓回来。而且，若我们不能一次逃脱成功，我担心这些山魈马上就不惧怕我了，那我们面临的情况可比现在糟糕得多。”
顾西城点点头，举袖掩嘴，“檀兄，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这等好事没有人能拒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等出去之后我请你吃饭，然后自罚三杯。檀兄你爱吃什么菜，淮扬菜，洛南菜……”
“你这么想当王，要不干脆打我一拳，我配合你倒下。下一任王，你想在这儿呆多久就呆多久。”檀不破无语地看着顾西城。
顾西城也不恼，云淡风清地笑着，话题发生了质的改变，“我在山中流连几日，也算熟悉地形，顺着树木密集处朝西走，沿着河流方向顺势而下，不出五日我们便能抵达青城。”
“这是后话，前提得要脱离这群山魈的视野。”檀不破想了想，说道：“山魈这类山野动物，皆喜光辉灿烂之物，若能有一物吸引它们的注意……”说着顿了顿，真诚的目光投向了顾西城。
顾西城眉心一跳，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这点倒是不必担心，我手上还有些金银珠宝。另外，我还有可以隐去我们形迹味道的药水。”
“那就劳烦顾兄了。”檀不破一计得逞嘴角翘了翘，摸着下巴又说道，“不过，若只是简单地撒钱，要是有遗留在外的山魈通风报信，还是有风险。”
“檀兄所言极是，在下倒是有一计。”顾西城看着檀不破笑得极其温柔。
“……”
……
一炷香之后。
山魈的领地挂上了无名的鲜花，果蔬高高地堆积在了中间，空旷的王座前如今黑压压一片，挤满了山魈，那只巨型山魈独自靠着树干，藏在山魈群之外。
同样被盛装打扮的还有檀不破——脑袋上戴了花冠，脖子上挂着山魈手骨串成的项链，脸上被涂上了鲜血，身上还披着厚重的熊皮。
“要是手上有画笔，我定是要将檀兄这番豪杰模样给画下来，留存千古。”顾西城感慨道。
“呵呵。”檀不破笑。
“现在就开始吗？”顾西城问道。
“等等。”檀不破说着，拖着长长的熊皮袍走下王座，一步一步地从山魈群中间走过，来到巨型山魈身旁。
巨型山魈鬼魅般的脸对着檀不破看了瞬息，便跪拜了下来。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你们在捉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拿走一根木棍？很坚实，大约一臂长。”檀不破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没有。”巨型山魈消化了一会儿檀不破话的意思，才回答。
檀不破忍不住皱了皱眉，又问道，“除了我和那个话很多的人，你们之前是不是还抓来过别的人？”
“是。”
“抓来了几个人？”檀不破又问。
“三个。”巨型山魈回道。
“这三个人，被你们杀了？吃了？还是去哪儿了？”檀不破盯着巨型山魈的头顶凌厉地问道。
“没杀，没吃。”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檀不破的意料。
“他们人呢，去哪儿了？”檀不破追问道。
巨型山魈抬起了头颅，抽了抽红色的鼻子，对檀不破咧着嘴，“送给神，我们，的神。”
似乎是知道檀不破要找这些被它们抓来的人，抬起巨大利爪指了指檀不破身后的方向——那是西边。
西边……
那里不应该是他们逃生的方向吗？难道这个巨型山魈已经觉察出他们的意图。
檀不破想着快步离开了巨型山魈，在山魈群的注目礼中走回了王座，拍了拍揣手等在王座边上的顾西城，“开始吧，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说完，拍了拍手示意所有的山魈聚集在一起，掷地有声地说道，“今天是我当王的第一天，没什么准备，就送大家一些小东西吧。”
话音刚落，顾西城手上已经拿出了一个古朴的皮袋子，一手伸了进去，掏出来的时候是满手的金子，哐当一声毫不犹豫地撒向了山魈群。
檀不破只当顾西城有钱，但是看到这一把的金钱雨，还是脑子空白了片刻，还没等他喊停，顾西城那儿又掏出了一把红的黄的蓝的紫的绿的黑的大的小的圆的扁的流光溢彩的宝石，投向了已经争作一团的山魈群。
“你！你！你！”檀不破觉得自己也要变成山魈冲下去了。
“放心檀兄，我懂你！管够！”顾西城说着又是豪掷了一把闪着灿灿白光的鲛珠。
“走了，别扔了，你还真扔上瘾了！”檀不破看着顾西城在扔钱，心在滴血，仿佛是自己的钱袋子被掏空了一样，赶紧拉着顾西城从王座背后绕走，生怕他再扔点什么，自己就真的忍不住也下去抢了。
“诶诶，就扔这么点就可以了吗？檀兄别担心……我还有！”
顾西城最终还是被化身为山魈力大无穷的檀不破给拉走了。
巨型山魈仍旧靠在树枝旁，仿佛没有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争夺珠宝的族群，消失无踪的新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敢问路在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