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初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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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就算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
瓮声翁气的，甚至感觉还带了些不满，她撑着沙发边站起，却没想到蹲了一会就让人不舒服。
差点就倒在原地。
还好秦容川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人。
“没事吧。”
林浅摇摇头，只是因为蹲着，生病又没力气让大脑供血不足。
单人间的床足够两个人肩并肩躺下，两个人各执一边，睡得很规矩。
几乎为零的相处，共同呼吸的空气都变得灼热。
林浅偷偷挪了挪身子，企图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林浅。”
黑夜中，他突然叫了一声。
不知所措的，她应一句。
“我身上有虫子？你这样挪，是想要睡到地下去？”
好嘛，她还以为自己动得很小心。
磕磕绊绊的，她也辩不清楚，“不，不是。我怕我睡觉不老实，回头打扰到你。”
她规矩着面朝天花板，身旁的人一翻身，就把她往自己那面捞。
这下，两个人之间成为负距离了。
“没事，我喜欢不老实。”
男人身上淡淡的薄香星星点点钻进她的鼻子里，身体接触的部分好似格外热些，或许是发热的后遗症，但更多的，怕是心里的燥热。
喜欢？
喜欢在梦里被人拳打脚踢？
随便吧，困意上来，她合上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身边的时候，她总是会非常安心，很快就再次入眠。
再次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
秦容川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
护士拿着血压仪走进来，笑容很甜，“我来帮您量个血压，没什么不舒服的话一会儿就乐意出院了。”
林浅听话地把胳膊伸出来，护士的动作很轻柔，只是下一秒，尴尬的事情就发生。
她的手臂太细，导致袖带根本绑不住她的胳膊，尝试了几次，都没测出来正常的数值。
她不好意思地朝人笑笑。
无奈之下，护士只好叫来医生用老式水银血压仪给林浅测。
测量的数值是正常范围内，但是医生还是好好教育了一番，“小姑娘，你可得使劲吃饭啊，你看看你这瘦的，连袖带都带不上，这都不健康了，这可不行啊，长期下去你容易低血压的，你这男朋友可得注意点……”
被教育的林浅倒是没什么，就是秦容川平白也挨了说弄得她心里过意不去。
“这不是我男朋友。”
她红着脸小声辩解。
“是老公。”
他冷着脸正气回应。
医生手上收拾着老旧的血压计，没管她们两个之间的情绪变化，继续喋喋不休地说教，“老公就更得注意些，看看，像是没吃饭的。”
林浅低下头，把头发全部挪到面前，根本不敢看秦容川和周围的人。
她此刻的想法是，找个地洞钻进去，最好永远都别出来了。
因为生病体力消耗得很快，林浅还是处于疲劳的状态，身体开始出现感冒后期的症状，流鼻涕和咳嗽。
“我下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大概三个小时我就回来，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情就找陈姨好吗。”
秦容川帮她把保温杯里装满水放在床头，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生病了难免会有病毒，可是秦容川却完全不在意，该怎样接触还是怎样。
“好，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浅倚在床头，脸色还是很苍白，手拍了一下床，表示自己可以。
不是小孩子，分明是学龄前儿童。
“秦容川。”
她突然出声唤了他一下。
“怎么了？”
“你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冰糖葫芦吗？”
蜷缩着腿用双手环抱着。
眼巴巴看着他，少有的撒娇口吻。
秦容川轻嗯了声，表示同意。
她喜欢吃冰糖葫芦，尤其是生病，总是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
下午的会因为具体的商讨执行耽误了点时间，秦容川回家的时候已经七点整。
陈姨正在厨房里刷碗。
“先生，您回来了，要吃饭吗？”
秦容川把外套放在沙发靠背上搭着，看了眼里面的房间，“不用，林浅怎么样。”
陈姨叹了口气，看上去很担心，“喝了几口粥就吃不下，我估计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好，难免没食欲。”
“再热一碗吧。”
秦容川端着托盘，上边放了他晚上带回来的糖葫芦，还有陈姨重新热好的粥。
叩了一下门，他便进去，屋里黑漆漆的，床上的人缩作一团，感觉很脆弱。
他把东西全部放在床头柜，伸出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大概是退烧后的一次反复，这是正常现象。
秦容川找了退烧贴帮她贴上，静静坐在床边看她。
脸色十分苍白，人感觉又瘦了几分。
屋里的时间好像在静止，一分一秒都流失的极慢。
林浅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
捂着被子睡了一会，身上出了些汗，烧开始退，脑袋和身体开始变得轻快。
秦容川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用体温枪帮她测了一下，37度6。
“起来喝点粥吧，生病不补充营养怎么和病毒做斗争。”
这话说得，像是在哄小朋友。
林浅被秦容川扶起来，秦容川拿起旁边的粥，正好是温热的状态，陈姨做了青菜瘦肉粥，有菜有碳水还有优质脂肪，很适合她现在的情况。
“我自己来吧。”
秦容川的样子是要喂她，她立刻开口。
秦容川帮她把餐巾铺好，手拿起碗，完全没有给她的意思，用勺子舀起送到她嘴边。
“张嘴。”
她知道反抗不过，便听话的张嘴，接受来自秦容川的“伺候”。
秦容川看着，她反倒吃得更多些，一碗几乎见底她就开始皱眉，秦容川也就不逼着她吃。
紧接着他就把糖葫芦给她，像是大人给孩子的嘉奖。
林浅立刻咧开嘴笑，满心欢喜地接过，“谢谢。”
圆滚滚红彤彤的糖葫芦配上脆脆的糖壳，这真是冬日里最好吃的东西。
秦容川没有立刻出去，反而走进卫生间。
林浅满心都在糖葫芦身上，没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等到糖葫芦吃完的时候，秦容川也刚好从卫生间里出来。
“泡个脚祛祛寒吧，我给你放了水。”
林浅讷讷点点头，表示同意。
挣扎着自己起床，却发现没什么力气。
秦容川走过去掀开被子，很轻松得打横抱起人，林浅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
因为身体的惯性，林浅立刻搂住他的脖子。
突然近距离的接触，她又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竹子香，清冷的感觉很舒服。
她会感觉到不好意思，但是因为生病的脑袋已经不会思考过多，自然埋下头，就任由他安排。
秦容川把她放在浴缸旁边坐下，他在浴缸上放了一个坐垫，害怕浴缸太凉，“水可能有点烫，稍微忍一下。”
“好。”林浅乖巧地点点头，慢慢把脚放进去。
秦容川也在她身边坐下，只不过是相反的方向，两个人就肩并肩静静坐着。
“坐不住的话可以靠着我，你躺一天，身体怕是受不住。”
他话说完，林浅就把自己的背贴上他的背。
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今晚算是肢体接触最多的一次。
不过好像，他们都很放松，没有任何的不安。
空荡荡的卫生间里明明有人的存在，却无比安静。
“那天，爸爸打电话来给你道歉，是我帮你接的。”
林浅身上一僵，本来闭上的眼睛睁开，咬了下嘴唇，有些纠结。
她坐直身体，离开秦容川的背，缓缓开口。
“那天，是我妈妈去世的日子。自从宋明梅嫁来我家之后，我爸没去看过我妈。”
“其实，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我就是不死心。”
“那么多年，自己的丈夫都没去看过，我妈妈，应该也蛮难过的吧。”
说完，她有些哽咽，但克制着情绪，始终没落下泪来。
她总是这样，尤其是在对于妈妈的事情上，她敏感得不成样子。
卫生间里安静的可以听到对方的喘息声。
秦容川突然很后悔，后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找一个那样的话题，看她难受，他更难受。
他温热的大手抚去她脸上挂着的泪，轻声细语，“没事，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妈妈。”
这句话深深触动她的内心。
这是在给她依靠吗？
这么多年，除了南乔，没人陪她去看过母亲。
主动提出来的，只有秦容川一个人。
她不再说话，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
和她相处这段时间，秦容川了解她，不说话就算是她肆意宣泄情绪。
秦容川扭过身扶住她，把人拉进怀里，轻拍背安慰着。
他只知道因为家里的事情她受了很多委屈，却不知道大部分都是关于她妈妈。
妈妈的事情，一定对她的打击很大。
别怕，以后都有我陪你。
睡前将心事分享一下，这觉睡得倒是极好。
一连休息几天，马上就到了要上班的日子。
因为公司离家过于近，林浅现在都是步行上班。
这早起得略晚，她忙忙碌碌的收拾了不少的东西，临出门的时候陈姨给她递上一个保温饭盒。
“小浅，你身体刚好，不要吃外面的饭了，这是先生吩咐我做的，他在停车场等您。”
啊，又是秦容川。
停车场吗？
林浅出门乘电梯直达停车场，刚出门，那辆熟悉的阿斯顿马丁立刻开了过来。
林浅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家离公司很近的，其实你不用送我也可以。”
秦容川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本来是不用送的，但是你生病刚好，我不放心。”
“晚上也老实在公司等着，我去接你。”
他说话用的都是肯定句，不容反抗的余地。
“好。”
多亏秦容川，不然林浅今天一定是迟到，赶在最后一分钟打上卡，也算的上是天选之子。
一连几天都没来上班，办公桌上的资料又是摞成小山。
不过好在她在家里的时候趁着身体好转就整理过一些，处理起来也没有很慢。
一整个上午过去，要做的工作就减少了一半。
中午。
小桃拉着林浅去食堂吃饭，她拿起早上陈姨给自己准备的饭，同她一起去。
青菜瘦肉粥，秋葵豆腐汤，蒸南瓜，莓果拼盘。
“这病号饭也太丰盛了吧。”
小桃看了看自己手里颜色丰富的砂锅排骨，顿时感觉有肉也不香了。
林浅把餐盒往她那边推推，“你先尝，我还没动过呢。”
顺手还把筷子递给她。
小桃立刻摇手拒绝，“不不不，我可不能和病号抢饭吃。”
同部门的两个男同事也走过来在她们身边坐下，其中一个是他们部门的技术人员，男生长得很清秀，第一面见的时候总觉得他是大学生。
他坐在林浅旁边，把虾仁蒸蛋递给林浅。
他对林浅有意思，不是一两天。
可以说，从林浅进公司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她。
小桃是个眼疾手快的，立刻把蒸蛋挪回给他，眼神很凶。
“你不知道浅浅姐是发烧吗？还给我们高蛋白吃，不要我们活了？”
被拒绝的人明显惊慌，接连道歉。
林浅大方笑笑，温声说没关系。
“不过浅浅姐，你这个饭做的也太好看了！是妈妈做的吗？”
林浅喝粥的动作停住，心里又是一阵煎熬，抿了下嘴巴，“不是，是我们家的阿姨做的。”
“你家有阿姨！唉，不过也正常，今早送你来的那辆车可价值不菲呢。”
小桃的脸上充满了羡慕，说完话又带了点嫉妒。
林浅放在手里的汤匙，深呼吸一下，像是做了个决定，面色比平常要镇定更多“嗯，那个是我先生的车。”
“先生？”
三人几乎同时叫出声来，小范围的人都被她们的声音吸引。
三脸震惊。
那人却很镇定，开口很坚决。
“是，我结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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