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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别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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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别碰我
耳机掉在地上,虞鸣津捡起。
他走到那位在他离开前滴酒未沾此刻却醉眼朦胧的搭档身前,刚才还喧闹沸腾,叫嚣着多喝点的公子哥们自动噤声。
虞鸣津看了眼顾稚,“怎么喝成这样?”
孟松琢磨着看着他们,突然迎上虞鸣津的目光。
他心头怔怵,挪开视线又显刻意,只能硬着头皮在虞鸣津注视下道:“张启特喝上头了,拉着顾稚硬是要玩几局,你知道的,他这人牌运一向不好,顾稚和他一起玩了几局,就输了几局。”
“张启特呢?”虞鸣津环顾四周,没见到人影。
“跑去吐了。”孟松说完,套间门被撞开,刚在卫生间吐完的张启特颇有胡汉三又回来的架势,气势汹汹踉跄而来。
“顾稚,我们再来一局。”张启特闷红着脸大喊。
虞鸣津眉头皱了皱,孟松立刻上前把张启特拉开,旁人也不敢再起哄。
“再来啊。”顾稚看他们都散去,竟露出焦急神色,“我还能喝。”
“他喝醉了,送他回房间。”孟松把张启特丢给了别人,回头就听到虞鸣津的吩咐。他一愣,没多想扶住顾稚。
“放开我。”顾稚咕哝了一句,“州文不在,我可以喝。”
孟松乐了,拍了拍顾稚的脸,调侃了句,“徐州文在,你也不能喝。”
顾稚半倚在他身上,坠落在眼前的光太过刺眼,他的目光撇开,却不偏不倚与虞鸣津对视上。
顾稚呆呆地看着他,对视着,视线在空中交接,像是无数的幼蝶破茧而出,又像是三月春雨浇透洒落一地的落花。
他心底的声音,一直告诫着自己,不能僭越,不可妄动。
可此刻,他喝醉了。
醉了的人,是不是能为所欲为,横行霸道。
他好累。
言不由衷,累。
口是心非,累。
这一切都让他精疲力尽。
顾稚推开孟松,还想去拿酒喝。
加了冰块和伏特加的玻璃杯被推开,虞鸣津低头看着顾稚,脸上没有表情。
“顾稚,你醉了。”
“我没醉。”顾稚抓住他的手。
在旁的孟松胆战心惊看着,连忙拽住顾稚,不停地同虞鸣津道歉,“阿稚就是喝醉了,没别的意思,我立刻带他回去。”
虞鸣津看着顾稚抓着自己的手,细长的手指上是肉眼可见的疤痕,轻飘飘的抓力几乎没有感觉。
顾稚浑身乱绵绵的,整个身体都几乎是支撑在孟松身上,嘴里嘟囔着,“我没醉,我没喝醉,虞鸣津,你……你过来……”孟松面色发白,连忙捂住顾稚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虞鸣津推开孟松的手,打量着眼底下这个醉鬼。
周边的人面面相觑,只觉得顾稚要完了。
顾稚努力睁大眼,他望着虞鸣津,守不住了的混账感情从心里溢到了面上。他红着眼,问,“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虞鸣津眯着眼睛,眉头皱起,似乎在思考。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不拘酒精吞没,任由情绪外放的醉鬼,笃定此刻这才是真正的顾稚。
虞鸣津没想到让这位豪门少爷褪下那层高雅面具,只需要一杯酒。
如此局面,可能是因为知晓了这小小法子,他竟还有几分愉悦。
旁人见虞鸣津扯开嘴角,那浅浅的微笑,在他们看来只觉得是欲杀人的冷笑,都觉得顾稚要完了时,却听虞鸣津对孟松说:“把他给我,我送他回去。”
孟松没动,临行前他是答应了徐州文要照顾好顾稚的,都是朋友,可不能背信弃义。
可……眼前的人是虞鸣津。
他胃里发疼,后背发凉,犹豫了几秒,把顾稚交了出去。
顾稚是醉透了,昏昏沉沉的意识里,鼻尖被一股薄荷冷意萦绕。
他呜咽着挣扎,干涩的喉咙,想要酒精润口,不停咕哝着。
“放开我。”
“我没醉。”
“离我远一些。”
“坏人……混蛋……滚开些。”
虞鸣津就这样揽着他,一边走着,一边听他唠唠叨叨着。
场面上都是见过大世面,但都是心惊肉跳,不敢想象等顾稚清醒后会是如何。
大概是觉得他太过吵闹,虞鸣津把人直接捞到了怀里,半搂半抱,顺便捂住了顾稚的嘴。
进了电梯,逼仄的空间里全是淡淡的薄荷味和酒味。
加了肉桂和柠檬的伏特加,气味有些古怪,虞鸣津嗅了嗅,把顾稚放开了些,找到了他口袋里的房卡,看了眼房间号后按下楼层。
稍一松开,顾稚便推开了虞鸣津,他的后背抵在电梯墙上,抬起头,光落在鼻梁上,发梢遮住了他的眼。
“虞鸣津,别碰我。”阴鸷、冷淡、疏远,似一团冰雪浇透了火焰,干枯发黑的木炭,青烟飘散。
一刹那,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虞鸣津慢慢抱起手臂,思索打量对峙。
电梯门开,顾稚先一步离开。
虞鸣津走在他身后,看他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最后停在了一扇门前。
顾稚的头抵在门上,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呼吸沉闷,灵魂好似被困住,变沉变重了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寻找房卡。
“顾稚,你找错房间了。”虞鸣津的呼吸在他耳边,滚烫、灼人。
顾稚打了个哆嗦,人被扯开。
他的胳膊被反握,模糊不清的视野里,是虞鸣津走在前面的背影。
一切都变得含糊暧昧,空气里到处都是酒味。
一个他,两个他,互相争吵。
最终如同火烧一般的爱意,吹动胜利号角。
他把理智丢到脚边,任由虞鸣津拽着自己,往前走。
刷卡进门,丢在玄关上的行李箱挡住了路,顾稚走过去时,膝盖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虞鸣津从后拉住他,不厌其烦攥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了床上坐着。
顾稚没坐下,而是靠在床边发呆,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包括那些见不得人的感情。
房间里就开了一盏灯,四周都是昏暗,窗外的暴雪倒是转小。
是这无光的阴郁的氛围作祟,虞鸣津觉得藏在这阴暗里的顾稚,看着好单薄好瘦弱。
丢去了那层矜贵优雅的皮囊,此刻的顾少,像是一只被丢在雪地里等死的小狗。
他对人不友善,但对动物却有恻隐之心。
就像此刻,完美的顾少无法打动他,满是酒味一碰就碎的顾稚让他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