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不等价》微亮露珠

8、冰雪聪明

　　“我还没来及和毒娘子辩驳两句，她给你做的这件衣服怎么是深蓝色的，哪有小姑娘穿这么深的颜色。”阿昭把马拴在树上，回头对已经坐在草地上的慕莲说道。

　　“我倒觉得好看呀，衬得我更加冰雪聪明了。”慕莲正啃苹果解渴顺便填饱肚子。

　　“嗯，这么一来倒是毒娘子品味更高一筹了。”阿昭也拿出水袋，饮了一口。

　　“快到了吗？”慕莲没想到永治皇城还是有些远的，“你这一来一回也没有好好休息。”

　　“哈哈哈，再有不到十里就到了，我还没用到不得不休息的年纪。”阿昭见慕莲有些心疼自己，安慰道。

　　慕莲扔了个苹果过去，轻哼一声，“连吃的都不带，习惯了吧，以前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停下来休息。”

　　“啊，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的。”阿昭接住了慕莲的苹果。

　　休息片刻后，两人又启程了。

　　“哟，带人回来了啦！”女帝打趣道，“诶，就我们几个，不必行君臣之礼。”

　　“陛下今天心情大好，是什么趣事能让陛下这么高兴？”阿昭问道。

　　女帝笑道：“朕的谋士醉倒温柔乡了，这不有趣吗？朕可得护好了慕莲公主，不然阿昭就要用余生去画离愁了。”

　　“阿昭永远记得陛下的恩情。”阿昭看到了躲在了屏风后面的慕青的衣角，“只是这殿内好像还有一人，不知可否出来叙叙旧啊？”

　　“不可不可。”慕青连忙拒绝。

　　“哥哥！”慕莲在获得女帝点头许可后，把慕青从屏风后揪出来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

　　“我没有不好意思……”慕青用手遮着右半边的脸，“莲儿，你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我……”

　　“好了，我和阿昭有事要商量，你们两个先去偏殿叙叙旧吧。”女帝看着慕青捂着脸，笑得更开心了，“好了慕青，擦不掉的，回去洗洗就好了。”

　　慕青轻轻挣开慕莲的手，飞也似的跑走了。

　　“哥哥，你等等我呀。”慕莲也追上去。

　　“信里说得不是很明白，但我大概理解的意思是，各个王国的朝堂里可能都藏了辰国的人，而且这些人都实力不凡。”女帝皱眉，“我以前从来没有察觉到，消息准确吗？”

　　“是辰国这些爪牙的祖师亲自说的，也就是明神，陛下习武，也许有所耳闻。”阿昭回答道 。

　　“怪了，这些人上下不一心吗？”女帝疑惑。

　　“看样子明神是已经恨透了被辰国王室架空的日子，也想找一个突破口打破辰国王室对明神宗的控制。”阿昭回想当日的情景，又有了一个推断，“一直无法确定具体位置的明神宗应该就在炼骨派不远的与辰国接壤的地方，明神当时送了一朵刚采下来的血饲夜明花给我们，血饲夜明花对生长条件要求比较苛刻，如果经常颠簸的话可能无花或者长势不好，那么大一朵应该是好好地在明神宗养了许久。”

　　“你的意思是，让朕派人去探查一番吗？不先解决朝堂内的辰国奸细吗？”女帝虽然这么说着，也开始思考什么样的人选合适去明神宗卧底。

　　“这些人是受到妙音娘子的资助才能走到今日，同属于辰国王室一支，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具体是什么样的地位。”阿昭想到一个好的解释，“他们本就受恩，如果不是毫无血性，不会轻易出卖自己的恩人，另外这么多年他们心甘情愿为妙音娘子打探情报，想必妙音娘子手里还握住了他们的什么把柄。所以，如果直接解决这些人，过程困难不说，还有可能打草惊蛇。臣以为，应当再深入地了解敌人，一方面可以从内部破坏他们原本的人员关系结构，另一方面如果明神宗失去往日的安稳，这些潜伏在其他王国的辰国爪牙也会难免心神不宁，自我暴露的可能性会更大，省去我们很多力气。”

　　“不错，说得有理。只是妙音娘子性格如何，如果多疑的话，我们的人万一被发现了，可比打草惊蛇更严重。”女帝想得更多。

　　“与此人交手时，她的招数毫不犹豫，颇有快刀斩乱麻的果敢，不仅不是多疑的人，还十分的自负，连资助明神宗数百人这样的事情都是她自己说的，好似没有人能够对她有威胁。”阿昭仔细思量，应该没有判断错。

　　“也有可能她不知道你是朕的谋士，轻视你吧，所以就说话没太注意。”女帝心里已经有了名单，“朕已有三个合适人选，你过来，朕说与你。”

　　阿昭上前俯身去听，思索片刻，觉得没有异议，便躬身告辞，去把这件事办妥。

　　大殿中只余女帝一人，她不禁自言自语：“石虞啊，得到天下，让这天下一统，就能让百姓们过上安稳的日子吗他们会情愿在你的管制下吗？”

　　在偏殿的慕莲一番折腾下，终于看到了慕青脸上红红的胭脂印。

　　“呀，有什么好害羞的。”慕莲觉得好笑，“哥哥你那么大了还为这种事情害羞啊，不就是被女帝亲了一下嘛。”

　　“啊？什么叫不就是被女帝亲了一下！我又不是自愿的，多丢人啊，我本来想躲，又不敢动。”慕青的两颊快比胭脂还红了，“我……我没对她心动。”

　　“什么……这，女帝知道吗？”慕莲本来还觉得是慕青没开窍，现在觉得事态不是很好。

　　“没，我很乖顺的……”慕青把整张脸埋在宽大的衣袖中。

　　“那你就不能好好拒绝她，你这样不对啊，女帝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怎么能玩弄她的感情啊。”慕莲把慕青的大袖拨开，让他把脸露出来直视自己。

　　“我哪里有玩弄她的感情，分明是我被玩弄，我心里没有别人，但我也不接受她。我现在还要依靠她的能力，我什么时候能够保护好自己，再跟她坦白吧。”慕青沉默了片刻，“这样的关系，她会多容忍我几分，我也更好在异国生存。”

　　“就算不是那种关系，女帝也会善待你的，她那么欣赏你，就是只是普通朋友，怎能会让你在永治国难堪呢？”慕莲看到慕青眼神闪躲，忽然有点生气，“你现在怎么这样了！”

　　“她会善待我，其他永治的朝臣会吗？整个皇宫的人会吗？我就是需要这样一个靠山，我就是需要狐假虎威，我又没有主动伤害她，我怎么样了！”慕青站起身，第一次吼了慕莲，他最疼爱的从小都说一不二的妹妹。

　　慕莲僵在原地，她从来没觉得是寄人篱下，不管是她自己还是慕青都没有，可慕青不这么认为。

　　“我大概懂了，你是隐国的王子，你才代表着隐国的王室血脉，而我不过是公主，所以外人都把你看着女帝抢来的人质，大家看你的目光都是不一样的，至于我这个我无关紧要的怎样也没有什么人在乎。这就是我远比你自由自在的原因，这件事也不是你想不在乎就能不在乎的，抱歉，我真的没有想到。”慕莲拥抱了分别了许久的哥哥，希望能够驱散他心中的不安。

　　“我知道这样做真的很窝囊，也很对不起女帝，可是我实在太想活着了。”慕青也拥抱了妹妹，“等到我能够保全自己，我会和女帝说明一切的。妹妹，你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的境遇也不过是时局所致，你既然已经自由了，就不要再惦记隐国，惦记那个有着繁华的假象的皇宫，以后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无论你有着怎样的目标，无论前路有多少困难，都要坚定地走下去。”

　　“嗯，我会成为女侠的，受大家敬仰的女侠。”慕莲拉着慕青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不愧是我的妹妹，志向不俗。”慕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隐国大将军晋无源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抱歉，哥哥，甚至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

　　“哈哈哈哈，我没有给他机会。那真是我这辈子最痛快的时刻啊！我的女侠生涯，从除掉一个恶霸开始，我要好好跟哥哥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慕莲比慕青想象得还要快地适应了新的身份，也坦然地接受了现在的自己。

　　“还是要详略得到，我有点胆小。”慕青也释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