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龙傲天》魂游太虚

3、退婚

　　在所谓的原著里，公主想要退婚，“墨玄”忤逆了她的意思，惹怒了对方，这才引得公主大打出手。

　　【午火】是当今最具破坏力的强大图腾，如今的墨玄正面对上，自然是打不过的。在原著里，暴怒的公主没有任何留手，不仅击败了“墨玄”，还放任霸道的午火之焰肆虐他的经脉，让“墨玄”的一身修为毁于一旦。

　　墨玄对此抱有怀疑，他根本不在意所谓婚约，若对方要退婚，他多半会直接答应，他们又为何会起冲突呢？

　　时间紧急，他来不及提前筹谋，只能随机应变了。

　　他一边思考，一边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见墨玄想要离开，一旁的燕真象征性地关心一句：“小少爷，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快说没有！】

　　【这是溧阳公主要来了吧，我还想去围观一下原著的好戏呢！】

　　“自然。”

　　墨玄要面对这些棘手的事，而骗子打算看好戏的态度更是让他心烦。就算他墨玄马上要倒霉，也绝不会让骗子如意，活不仅得有，还得有很多。

　　他细细数道：“花园里的梅花生长得杂乱，你负责为它剪枝，顺便记得将道上的雪除去，另外，我的卧房前的花也需要你照顾，按照地域种类分别浇水，接下来的话，你且好好记下。北原花苗一天三次，中域花苗一天两次，南疆一天一次……”

　　结束自己出生以来，说过的最长一段话后，墨玄只觉神清气爽，他信步离开，将心里骂翻了天的燕真扔在了后头。

　　墨玄来到正厅时，墨家的人也到得差不多了。以墨竹为首的孙辈个个锦衣佩玉、打扮得如同开屏孔雀，墨玄不用读心也能猜出来他们抱着什么心思。墨家的长辈则面色凝重的居多，如墨玄所料，这不是一场令人轻松的拜访。

　　实力低于墨玄的人，比如还处于黄阶五级的墨竹，在墨玄的读心能力面前就是个没有秘密的透明人。而与墨玄父母同辈的人，灵力都要高出墨玄不少。

　　这些年来，墨玄只听到过他们内心的只言片语，都是在对方毫无心防或者是情绪波动极大的情况下无意读取。

　　内容虽然少，但比墨竹之辈的心声有用得多。墨玄不经意地扫了眼长辈们阴沉的面庞，谁能想到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墨玄的目光移到了正厅主座上端坐着的人身上。

　　稳坐主座的人，自然是这偌大家族唯一的掌权者墨岚，亦是墨玄血缘上的外祖母。墨岚实际年龄是九十四岁，只是，她实力高深莫测，且保养得当，从外表看，就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子。

　　和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其他人不同，墨岚始终喜怒不形于色，她穿着有些旧的青色素袍，头发简单盘起，只别了一只朴素的玉簪。她斜倚在椅上，手里正不紧不慢地盘着一串石珠。

　　墨家众人中，只有墨岚的心音，墨玄从未听到过哪怕一句。

　　实力超群的同时，她的城府也深不可测。

　　墨岚奉行强者为尊，只对有些潜力的孩子关注有加，平日里与墨玄几乎是零交流。虽然对这位外祖母了解甚少，但墨玄敏锐察觉到，她盘珠子的速度要比往常快上几分，想来内心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约定的时辰明明已经过了，皇家的人为何还不见踪影。”

　　说话的人坐在墨岚左下方的首位之上，正是墨家排行第二的女儿墨朱。墨岚一共有五个孩子，除去英年早逝的那两位，墨朱是剩下的子女中天赋最出色的，也是当今墨府的二把手，拥有着地阶巅峰的实力。

　　与母亲的风格不同，她不仅长得美艳俏丽，衣着风格也大胆性感，哪怕是凛冬也穿着妖娆暴露的红色纱裙，令人一见难忘。

　　“妹妹也知，皇室中人向来视我墨家如眼中钉。”坐在右下方的男子正用磨刀细细修整着自己的指甲，摩擦发出的响动，如同他的嗓音一样尖细暗哑，他光洁的面上涂着惨白的脂粉，堪堪遮住憔悴的神情，“迟来片刻而已，有何关系？怕就怕，这只是个开始呢。”

　　主位之上的墨岚轻敲桌面，面无表情地提醒：“墨青，慎言。”

　　叫墨青的男人恭敬而不失嘲讽地附和：“是，我们的家主大人。”

　　作为传闻中被自己亲生母亲阉掉的男人，墨青与墨岚不和，已是墨家的共识，墨岚也对儿子的表现司空见惯，没有半分特殊反应，说完话便开始阖目休养。墨青则加快了磨指甲的频率，发泄自己不满的同时，还在折磨着众人的耳朵。

　　只有墨玄从嘈杂的声响里捕捉到一丝模糊、但疯狂与恨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心音：

　　【老太婆，总有一天我要你不得好死】

　　连墨竹这个亲生儿子也有些惧怕他这古怪的父亲，不着痕迹地往自己母亲那里靠，生怕别人想起他们的亲子关系。

　　又等了约莫半炷香时间，皇室的人依然没有到。

　　墨玄百无聊赖地抬起头，发现连燕真都干完了活，偷偷地跑到了门外头下人候着的地方。他换上了墨府统一的水红色小褂与灰青色粗布裙，低声与身边的侍女说着话。燕真不知讲了个什么笑话，周围的人都被他逗得轻笑起来，一派和谐。

　　墨玄再度瞥了瞥长辈们正襟危坐的面庞，最后目光落在燕真温柔纯真的笑容上。与这边剑拔弩张的氛围相比，他们那边愉快轻松得像另一个世界。

　　意识到墨玄在看自己，燕真的视线迅速与他对撞，柔情似水的笑意更浓。

　　【发现了一个想和我们一起玩的小少爷】

　　谁想和他一起玩啊？墨玄无言，他火速移开了目光。

　　【公主到了，小少爷要被狠狠蹂/躏了，真可怜】

　　燕真的心声刚刚响起，厅外便传来了通报的声音。门外的下人们伏倒在地，只见宝蓝裙裾轻移，裙面上，用金线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可与溧阳公主阳光般的灿金色卷发相比，仍要黯淡几分。

　　雍容华贵的少女如同闪耀的太阳，美貌逼人的同时，盛气凌人的气势不可避免地让人想起代表着殷阳皇室的图腾，那能够燃尽一切的燎原烈火。

　　公主身后随行着一个中年男人与侍女打扮的少女，那侍女气息普通，并无特别之处，但那中年男人气势之凛冽不下于溧阳公主，应当是个实力高强的侍卫。

　　“见过墨家主。”溧阳公主走到正厅最中央，朝墨岚浅浅地行了一礼，“墨云城偏远，本宫错判时间，来得迟了。”

　　阴阳墨家建在犄角旮旯的同时，算是对迟到做了解释。

　　墨岚转着石珠的手停住，她稳稳坐在位置上，丝毫没有要下去迎接的意思。她只淡淡地道：“公主愈来愈有皇室风范了。”

　　公主轻笑：“不敢当。父皇让本宫代为向墨家主问好，不知这墨云城僻静幽雅的环境，是否让您的身体有所好转？”

　　在征伐前朝皇室的战争结束后，作为击败前朝皇室的主力之一，墨岚曾受过严重的伤，这不是什么秘密。墨岚并未正面回答，她端起身边的热茶，轻抿了一口，缓缓道：“墨云城之妙，十有九分都在茶里，公主品上一品就知了。”

　　公主道：“不必，本宫来墨家只为一事，敢问墨玄是何人？”

　　墨玄想到她多半要提及自己，只不过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看来这位公主不屑于与任何人虚与委蛇。

　　所有人都极富有默契地往角落看去，视线集中在了墨玄身上。繁杂的心声再度环绕在墨玄耳边，有与墨朱一般犹疑的，有与燕真一般幸灾乐祸的。最后，溧阳公主的视线也放到了他身上：“你就是墨玄？”

　　【半个瞎子……比想象中还要没用】

　　公主的心声与她不屑的目光极度统一。

　　墨玄不卑不亢地站起，他平静地迎向她高傲的目光：“有何贵干？”

　　【他竟然敢对公主如此无礼！】

　　【他要完了！要完了！】

　　【希望不要拖我们墨家下水】

　　墨玄在心中冷笑——墨家居然还有这么多看不清形势的蠢货。墨家早已与皇室交恶，无论今日，墨家人是站着欢迎这位公主，还是跪着讨好，都改变不了她要做的事，后者只能让对方更看不起墨家一些。

　　“我们的父母，曾为你我指腹为婚。”溧阳公主道，“本宫不喜欢父母的约定让子女负责，也不喜欢强迫他人。父皇答应，你我今日比上一比，谁赢，谁便有权处置这段婚约。”

　　话毕，她补充道：“比试中，生死不论……若是你害怕，现在就可以向我跪地求饶，磕三个响头以示认输，磕得好听，本宫会考虑收了你。”

　　【看在你生得好看的份上，在本宫殿中当个花瓶也并无不可】

　　她不甚在意地想道。

　　果然。墨玄心想，这不是一场和平的退婚，而是一场隐秘的宣战。是溧阳对自己的羞辱，更是皇室对墨家的践踏。

　　他今日跪也好，战也罢，皇室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墨家的脸面狠狠踩在地上，他结果如何，于博弈的双方而言，并不重要。

　　此刻，墨玄明白了，为何在燕真所知悉的“原著”中，明知力不能敌，自己却还是选择飞蛾扑火。

　　哪个 “墨玄”都不会做出第二种选择。

　　墨玄暗自握紧了双拳，总有一天，他会成为棋手，而不是那颗随时都会被丢弃的棋子。

　　“我应战。”

　　玄衣的少年与耀眼的太阳静静对峙，宛如微茫的萤火，又好似不动如山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