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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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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烟景竭力筑起来的城墙早在对视上含水的眸子时,就已经分崩离析。
剩下的只不过是她强撑着的意念。
“姐姐。”
须尽欢的声音柔弱,像似一张弱不禁风的白纸,冷烟景凝视着那双沉郁的眸子,心里做起了思想斗争,良久,才沉声道,“欢欢,就算大学我们念一所学校,以后毕业了还是要分开。”
做的只是无用之功
又是何必呢?
冷烟景的话,须尽欢听后直摇头,抬头间,眼中皆是水光盈盈,“为什么?为什么姐姐,我....”
柔弱的声音变得沙哑,须尽欢哽咽着说,“毕业后我们可以在同一个城市工作,或者,或者...”须尽欢抓住冷烟景的手臂,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眼睛红红,“我们可以一起去爸爸的公司上班,要是你想去别的城市我也可以陪你一起离开这里。”
“反正我就是不要和姐姐分开,我不要分开。”
后面这句话多少带了点情绪上的撒娇与任性。
在冷烟景因为这句话心中激起波澜时,须尽欢眼眶的通红又深了一分,眼底的水花逐渐扩大,她认真且坚定的想要给姐姐一个承诺,一个能让姐姐改变想法的承若,纵然心里明白姐姐心中另有所想,须尽欢依然不想放弃仅有的一点希望。
秋水瑟瑟的眼里有着哀求,有着悲伤。
须尽欢又小声问一直不曾出声的冷烟景,“姐姐好不好?”
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将要被丢弃的猫咪,冷烟景多看一眼心里就多一分难受,她心慌意乱的别开头,盯着天花板好一会的时间,终究是狠不下心。
橘色灯光下的红唇微动,冷烟景语速缓慢,“好,姐姐答应你。”
“我们还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妹妹和姐姐的关系。
听到心满意足的回答,须尽欢也没有把手从冷烟景手臂上抽开,而是将梨花带雨的脸埋进香软的颈窝里频频点着头,泪水染湿了颈窝,冰凉的触感惹的冷烟景心下一阵卫疼,她抬手揉着嘴里一直发出“嗯嗯嗯”的呢喃声的受伤猫咪。
随后须尽欢想到了什么,她竖起小拇指,“姐姐,我们拉钩,你不许骗我。”
看着竖起的手指,冷烟景哭笑不得,同样竖起自己的小拇指与须尽欢手指相勾,安静的夜晚下,流水的声音宛若美中不足,“拉钩,姐姐不骗你。”
纤细,白皙的手指勾在一起,在暖橘色的氛围上又增添一抹光亮,冷烟景定定的凝视着那勾缠在一起的两根手指,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她做不到拒绝,又不敢答应,可是眼下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答应了。
须尽欢在冷烟景这里吃到定心丸,低落的情绪因为这个拉钩的承诺一跃而上,雾霾清扫干净后是晴空万里的愉悦心情。
就连微哑的嗓音听上去都带着甜,“姐姐真好。”
“姐姐”,声音从颈窝里发出,闷声闷气的,冷烟景扯上被子给她盖好,“欢欢,你....”
“嗯?”
冷烟景欲言又止,想说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想问的话不知如何开口。
许久未听见声音的须尽欢,抬头,望进一缕微光的眼底,不由得眉心舒展,“怎么了姐姐,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冷烟景低眸看她,笑了笑,“没事,睡觉吧。”
须尽欢虽然心存疑问,还是说,“好,睡觉。”
须尽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姐姐晚安。”
“晚安。”
灯灭,房间陷入暗色。
豆大的雨点啪啪啪的打在透明窗上,暗色下,细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冷烟景面对事物的处理方式向来冷静理性,不急不躁,偏偏在须尽欢这里栽了跟头,焦躁的心总是无法沉静下来,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愈发强烈起来。
天好像破开了一个洞,就如此刻她的心被撕开一个口子,与天无边的互诉着悲伤,她懂天的烦恼,天也明白她的忧伤,肆起的风像困斗的野兽,不断撕咬着。
那股强压下去的情感在起伏中积蓄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就要冲出胸腔。
冷烟景侧看过去,不知是否心里极想,枕边人的面部看不大清楚,倒是那唇瓣瞧的真切。
水润,还...有点红,与夜色混淆在一起,激起无边遐想!
扶在腰背上的手不知不觉摸上那张恬静睡着的脸,质感细嫩,柔滑,跟出生的婴儿一样,让人挺舍不得撒手。
眼睛,鼻子,冷烟景无比爱恋的一点点隔空描慕着,而后,指腹落在唇上,心里的喧嚣声刺耳,仿若下一秒就要震破耳膜,该死的欲望已经令她不满足眼前的观而有礼,点到为止了。
思绪彷佛一圈一圈飞散的烟,凝不成固定的形式,冷烟景倾身,早已滚烫的唇瓣贴上与她存在反差性微凉的唇,漂浮在海面上的小舟瞬间被凶猛的龙卷风卷入海底,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唔!”
静默的空气中溢出极低的呢喃声,好似宣泄着不满。
刹那间,冷烟景惊慌失措的分离了唇,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传到了嗓子眼,她张开嘴急促的大口吸着气,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方才亲吻时,整个人完全沉陷在亲吻的甜蜜中,那是她的初吻,没有任何经验,只是轻轻的覆在上面,那人极其柔软的唇瓣和香甜的气息,立刻侵入心扉,若是深究下去.....
所幸,理智尚存,没有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很想,但她不能,也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那是她的妹妹,从小呵护在手心长大的妹妹,她的父母对她有恩,怎能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自持力一向稳定的冷烟景,初尝过短暂的美好后,留下的是嘴角苦涩的笑与心底下哪层浓厚的失落感,就跟漂浮在半空的青烟,抓不住,赶不走,牵绕着那个不容她拒绝的约定。
而那一直不能被知晓的情感,还是挣脱了好不容易布置好的牢牢枷锁与她的月光相碰。
思绪渐渐平复的冷烟景,想起吻下去时发出的呢喃声,她侧头,深邃枕热的眸子附上探究的目光,观察了好一会那个枕着她不算厚实的臂弯熟睡之人,并没有什么异常和动静,这才放心的轻轻抚摸了几下诱人的唇瓣,恋恋不舍的放手。
躺好后,疲惫的身子抵抗不住倦意来袭
直到天色渐凉
须尽欢迷迷糊糊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摸床的另一边,手摸上柔软的身子时,嘴角比大脑先思考,情不自禁的上扬,如绽放的花朵那样美丽,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双带着温热感的手摸上枕边人的时候,冷烟景已经醒了,她没有出手制止而是宠溺的,安静的看着某人笑。
早晨醒来,入眼便是心里所属之人,连同入眼的第一束光都带着甜份。
秀发铺满枕头,恬静的睡颜加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就在指尖即将触碰上滑嫩的脸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冷烟景很快将手缩了回来
“欢欢,小景,你们起床了吗?”
冷烟景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像是要掩饰刚才的尴尬,“啊,我们醒了。”
须妈妈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早餐给你们做好了,待会起床就可以吃了。”
“诶好,我们就起。”
冷烟景抽出放在须尽欢脖子下一整晚的手,甩了甩有些麻痹的手后才去拍须尽欢的肩膀,声音轻柔,“欢欢,起床了。”
须尽欢嘴里迷迷糊糊的应着嗯,身子却没有骨头似的躺在冷烟景怀里,她极为不满的皱着眉心,睡了一晚上好像没睡一样,一直在梦里转悠着出不来,也不知道梦什么时候结束的,稀里糊涂的就天亮了。
“欢欢?”冷烟景见状,无奈之下只能把她靠在床头,“我先起床,你再缓缓。”
“嗯...好”
说完,须尽欢瞬间又像个没有骨头的蛇一般滑进了被窝里,直到冷烟景从浴室洗漱完出来,见到床上那坨一动不动的山坡,宠溺的笑了笑,换上衣服独自下楼。
须妈妈后脚从房间出来跟着下楼,“欢欢还没起呢?”
冷烟景拉开凳子坐下,点头,“嗯,可能昨晚没睡好。”
“没休息好?”须妈妈不疑有他,心里盘思着,说,“小景你先吃,我拿杯牛奶给她喝。”
冷烟景望了一周没见到须爸,“干爸呢?”
“哦”,须妈手上拿着牛奶往楼上走,“今天公司事情多,你干爸很早就去公司了。”
冷烟景点点头,接着就瞧见须尽欢一脸迷糊样下楼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须尽欢踩着虚浮的步子下楼,须妈妈去牵她手,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栽个跟头给滚下来咯,须妈看见宝贝女儿那两坨很明显的黑眼圈,嗔怪的问,“啧,昨晚做贼去啦?黑眼圈那么深。”
冷烟景喝着粥,时不时瞟一眼状态不佳的人,直到须尽欢下完楼梯须妈才松手,看向端坐餐桌上喝粥的冷烟景,“小景,你们昨天晚上学习到很晚吗?”
听到这话冷烟景立即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不免心虚了一把,她把粥咽下去,抿了下嘴唇,“我们...”
“也没有很晚,是我自己没休息好。”
须尽欢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着这话,哪有那么多的学习,可不就是没睡好嘛,在梦里她是脱离如来佛祖掌控的孙悟空,从山顶跑到山脚,又从山脚跑到山顶,如此循环了一个晚上,最后等她站到山顶时,那个承诺还要跟她在一起的姐姐站在山顶与她挥手说再见。
伴随着晚霞一起消失在视线里....
“欢欢?”
须妈回头见宝贝女儿还愣在原地,脸上漠然,“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吃早餐。”
须尽欢眨眨眼,“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