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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冀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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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书端着大夫熬好的汤药走进里屋,谢时闻穿戴整齐的坐在榻上,若非苍白的唇色,到看不出这人得了风寒。暮书将药碗放在桌上,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碳,又将那窗子打开些。
谢时闻踱步至桌前,端起碗一饮而尽:
“沈知宁如何”
暮书想起管先生的话,朝着他回到:
“二姑娘无事了,只是那疤怕是要些时日才能散下去…”
谢时闻手指打着转儿,转而又去摩挲着手串上的珠子,避开话题:
“冀州军营可有异动?”
暮书此去冀州便是为了暗查冀州军营之事。
客房
商路说我睡了几日了,我还记着昏睡前商路说谢时闻感染了风寒,心底有些疑惑:他怎会来冀州
我躺在床上偏着头看商路给我倒水,她走近便看见我呆呆的,她急急忙忙的将茶水放在床头握住我的手:
“姑娘?姑娘?”
吐出一口浊气,将思绪收起。手里传来温暖,我想了想还是轻声和她说:
“是祖母”
“什么?姑娘你说什么?”
是祖母派的刺客……如此急不可耐想要取我的性命了吗…
小姑娘瞪着大眼,眼神迷惑,我摇摇头,闭上眼养神。她似回神过来替我掖掖被子:
“姑娘肯定乏了,快些睡吧”
我不吭声,心里盘算着这事。祖母虽与我不和,却远远不到要取我性命的地步…
我的父亲是卫国公家的庶子,曾听多嘴的下人说过,父亲的亲母乃青楼女子,她生的孩子就由夫人抚养。只是祖母有两亲子,一女,反观父亲无依无靠,只能看着自己走到今天的尚书之位。
祖母为何得了这诰命?
到不仅仅因为她痛失了爱子,更多的便是十七年前寒山寺的一机缘……
十七年前的太后还贵为皇后,皇后陪着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遇山猫恐吓,腹中龙胎于寒山寺降生,这便是后来的定安公主。只是皇后尚育有一子一女,身体微恙,所以生定安公主时格外艰难。而十分凑巧的是,卫国公夫人的女儿和儿媳竟在寒山寺同时生产,皇后危机之时,卫国公夫人做主将儿媳的稳婆送去了皇后房中,这小公主才能平安出世。后来卫国公小姐诞下一子,沈夫人诞下一女,帝后感念卫国公家的恩情,特赐了卫国公小姐之子世子之位。
祖母于我而言,最初的记忆中她虽对我不如对堂兄杨玮仔细,可的的确确比现在要好。只是后来,我们随着大人去参加宴席上,我将觉着美味的点心分给了堂兄,却不曾想我后来的苦难竟与那一块糕点紧紧相连……
糕点被下了毒,我和堂兄中毒了。府中大夫直言这毒只有皇室的一味草药可解,在此之前,必须抑制毒素的蔓延。府医看到安定公主桌上尚有一碗牛乳,只是这牛乳金贵……此时再去怕是来不及了……
祖母想将那牛乳全部给堂兄服下,是我母亲父亲的苦苦哀求和皇后的嘱意,她尚将那牛乳匀了一半与我。只可惜我那哥哥命薄,还未等的草药到来便落了气…倒是我撑到了草药到来时,终得了这条命。此后,姑母与祖母视我为眼中钉,更是直言:为何小世子薨了,我却无事?是我将那有毒的糕点硬塞给堂兄……
后来,我便被带去了寒山寺,祖母让我忏悔……
京城
裴漠原收到了暮书的信,他已得知谢时闻为救沈府二姑娘落了贼窝,早朝时不由得多看了沈尚书两眼。那贼人分明是冲着二姑娘去的,那二姑娘才受了重罚,他做父亲的怎么会不知……
沈载远不经意间的偏头直直的对上了裴漠原略带打量的目光他朝其点头,裴漠原却冷哼一声转过了身。沈载远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捅了捅身上的刘大人,不确定的开口:
“裴大人他今日心情不佳?”
刘大人附耳到:“您哪日见着这裴大人有好脸色了?”
沈载远这么一想,也将这小插曲抛之脑后了。待到圣上来时,他方才知晓所为何事了。
“裴卿,谢卿可有大碍?”那皇帝赶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谢时闻的状况。沈载远等人再一次觉得这谢时闻着实令人有点…
“禀圣上,谢大人无碍,只是感染了风寒,在府中修养。”
皇帝闻言点头,又当场命人送了许多药材前去。
早朝结束,裴漠原不急不忙的走在后头,与几位王爷同僚告过别后放缓了步子。沈载远同刘大人一同走着,还在讨论着朝中的事,却见裴大人定睛看着他。刘大人直觉裴漠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便果断找借口脱身离去。沈载远朝他拱手作揖:
“裴大人在此等着沈某可是有什么事?”
沈载远双手环着玉蝶,看了他一眼慢慢向前走,等沈载远跟上来他凉凉开口:
“沈大人如何做到这面不改色的?”
沈载远停下步子,不解:
“沈某自问无愧朝廷!”
裴漠原转过身看着他嗤笑出声:“谢相遇刺,你可知晓?”
沈载远自是不知道,他打量着裴漠原,俨然一副忠臣模样:
“沈某不知,裴大人可有事想告知?”
裴漠原眯眼,慢慢地退后几步:
“沈二姑娘遇刺,谢相是为了救她才遇刺,你当真不知晓?”
“宁儿?她怎么会遇刺?可有抓到贼人?”
裴漠原摇头,看来这沈载远怕是不知道此事是府里那位老夫人的手段吧。既如此,那他也不必多言他人家事。沈载远红了眼眶,他自知亏欠女儿,可对于母亲他确是无法违背的。
“二姑娘无事,只是受了重罚,身子弱了些”
“……多谢谢相搭救小女……”
沈载远同她多问了几句沈知宁的近况,得知她身子单薄,声音竟有些哽咽,与裴漠原告别之后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府上。
经过这几日的修养,背上的伤比原先好了不少。现如今仍旧住在冀州城里的客栈,与当年相比这街倒是更繁华了,只是仍旧比不得京城那般。
我倚在窗边看雪,这冀州的雪景是极好看的。商路替我披了狐裘,叮嘱我不要受凉了才好。我盯着这狐裘想了一会便很肯定这狐裘不会是我带来的。商路倒是没打算隐瞒,她给我倒了热茶,放了点心开心的说:
“这狐裘是谢大人为您买的”
……
吃了一盏茶方才下定决心去看望他。
去到他门外时,听到里边的咳嗽声。欲敲门的手顿时捏紧…等屋里没了声响我方才敲门询问他可否进去。
“进来”
屋内很暖和,我虽畏寒,却没他这般严重。我朝他见礼,他瞥了我一眼淡淡的问到:
“身体可有不适”
“并无”
暮书在外办事还未回来,商路自知听我们谈话无趣,自觉去街上买糕点。
谢时闻坐在榻上,神情慵懒,手里抱着汤婆子。我坐在凳子上,看着他这般模样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就这般相顾无言的吃了几杯茶后,他再度开口:
“我这里的茶叶很好喝?”
……
眼见他才说了几句话又开始咳嗽,样子好不柔弱。我环顾四周找到了炭火,麻利的朝火炉里添了几块,让火炉烧的更望。
“你的风寒……”
“无碍”
得嘞他既然无事那我过两日也可去寒山寺了。正想着自己在寒山寺以后会有多么的快乐,谢时闻突然说到:“可要随我回京”
?我刚来冀州,如何回去?我思虑再三还是斟酌着开口:“我还要去寒山寺……”
不知是哪个字说错了,谢时闻猛的攥紧了手,脖间青筋暴露:
“不准去…”
我怔怔的看着他,突然有些畏惧他,便着急起身想要回房。只不过还未来得及跨出一步,他猛的掐住我的脖子,眼眶泛红:
“我说了,不准去!”
这一声是吼出来的,我只觉得呼吸困难,面前是他怒极的面庞:
“谢…谢时闻…”
……
他逐渐松开手,我得到喘息的机会。谢时闻倒了茶,递给我,我却不敢再接。他也不恼,只淡淡的说着:“回京去,我替你安排”
“…你…”
倘若说最初我不知他为何盛怒,在他想要杀了我那一刻,我可以肯定了…
我只觉得后背有些疼痛,我死死的盯着那榻上小桌的笔,讽刺的开口:“桃花做妆,为何名”
谢时闻猛的转过头,俊脸上有的更多是盛怒,也有痛苦,不知是不是我气他太过,他竟咳嗽不止。
“沈枝意,你滚”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