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有愧》岑杉

9、胃疼

　　看了眼喻笙身旁的男人，梁以植微一颔首：“你好，梁以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喻笙在相亲。
　　周卓然也轻点了下头。

　　梁以植收回目光，和喻笙解释：“我们在这边有事，中午顺便过来吃饭，没想到遇到了你。”

　　喻笙点头，她也没想到这么巧。
　　周卓然是计算机专业，和梁以植他们属于同一领域，既然遇到了，她便介绍了几人认识。
　　打过招呼，服务员带梁以植一行人找空位坐下。

　　喻笙望向那边。
　　梁以植一行人坐在前面几个位子，正对着喻笙。

　　余光里她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怎么回事，喻笙有一种上学时早恋被老师抓包的窘迫感。

　　“你师兄在人工智能领域很有名气。”周卓然朝身后看了一眼，对喻笙说道。
　　不止女人有直觉，男人也有。

　　方才，喻笙看到梁以植后，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他们看起来并不熟悉，喻笙可能只是尴尬，梁以植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他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敌意和不耐。

　　周卓然研究方向是深度学习，同属于人工智能领域。
　　对于梁以植，他早就有所耳闻。

　　“我知道。”喻笙想了想，“师兄上学时就是出了名的学神，经常在专业比赛中拿大奖。”

　　周卓然了然地点头，“听喻奶奶说，你大学学的传媒？”
　　喻笙回：“对，传播学。”
　　周卓然问：“那怎么会认识梁以植？”

　　喻笙顿住。
　　认识梁以植，是因为他是她前男友的好兄弟。
　　可不能这样说。

　　见喻笙没有回答，周卓然解释道：“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没什么不方便的。”喻笙笑了笑，沉默片刻，她回道：“我们选修过同一节课，一起做过小组作业。”

　　明大规定，一学期只能选修一门选修课。
　　因此，直到大四上学期，学生们才能将选修课修完。

　　那时候喻笙大二，和孟西洲在一起不久，正是热恋的时候，两人选了同一节课。
　　选了同样课程的还有梁以植。

　　结课作业是小组作业，老师体谅学生，为了避免有人落单，亲自给大家分好小组。
　　喻笙和梁以植被分到同一小组。
　　梁以植是组长。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和梁以植加上了联系方式。
　　不过，除了讨论小组作业，两人基本没有聊过其他。

　　喻笙在微信上习惯给人发软萌表情包。
　　小组作业时，她给梁以植发过去自己完成的那部分。
　　想到最后都要由梁以植整理，她又发了条消息。
　　[辛苦组长～]
　　并附了一个谢谢的可爱表情包。

　　梁以植仅回了冷冰冰的三个字：[不客气。]
　　喻笙看到消息，感觉像冰雹打在了棉花上，锤得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也加深了她对梁以植有距离感的印象。

　　菜很快上来，喻笙回过神来，她和周卓然边吃边聊。
　　主要是周卓然主动找话聊，喻笙回应。她十分尴尬，说话声音都低了一些。
　　可能是第一次相亲，又被熟悉的人遇到，她只想尽快结束。

　　/

　　吃完饭，周卓然邀请喻笙看电影。
　　喻笙以工作室有事婉拒。

　　回到家，喻笙捂着胃部在沙发上坐下来。
　　吃饭时就感到胃不舒服，她只以为早晨起来喝了冰水，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可能是哪道菜放了白胡椒。

　　药箱里有药，她拿出一片吃下。

　　喻笙经营的某书账号名叫“竹笙古琴”。
　　日常会发斫琴过程，古琴弹奏视频。决定开工作室后，她开始和粉丝汇报进度，距离她上一次发工作室装修情况已经有三天。
　　算了算时间，今天该录弹古琴的视频。

　　喻笙换上旗袍，盘好头发，化了个淡妆，在古琴前坐下。

　　斫琴师不一定要会弹琴，琴弹得好不好，与做出古琴的好坏无关。
　　斫琴重要的是会调音，喻笙的天赋也在于此。
　　她会弹古琴，完全是因为兴趣，据说她的亲生母亲古琴也弹得很好。

　　今天要录一首《星河叹》。

　　胃不舒服，喻笙录了两遍，每一遍都有弹错的地方。
　　直到第四遍，才算勉强完成。

　　录完视频，已经到了下午六点钟，胃依然难受。
　　喻笙叫了养生粥外卖。

　　喝下热乎乎的粥，疼意稍微缓解，可还是胀胀的难受，喻笙洗完澡，又吃了一片药，躺到床上休息。

　　可没想到这次胃疼来势汹汹，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八点钟的时候又被生生疼醒，额间直冒冷汗。
　　吃药没用，她需要去医院挂水，喻笙强撑着身体，换了衣服，拿上车钥匙，准备下楼。

　　走到玄关，喻笙忍不住，疼到蹲下来，自己去怕是去不了了，她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来。
　　有人弹来了语音通话，喻笙疼到有气无力，随手摁了接听键。

　　“喂，喻笙？”手机那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喻笙听出来是梁以植。
　　“喂……”她疼到声音发虚。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那端声音着急起来。
　　胃部抽痛，喻笙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想到梁以植看不到，她又嗯了一声，“胃疼，正准备去医院。”

　　“现在在家吗？”
　　“嗯……”
　　“等我，我马上过去。”

　　梁以植挂了电话。
　　喻笙继续蹲着，她想站起来，可是实在疼得难受。

　　梁以植到的很快，上次送喻笙回家，他知道她的门牌号。
　　他摁了门铃，门缓缓打开，喻笙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嘴唇发青。

　　“你来了……”喻笙摁着墙站起来，给梁以植开了门，又捂着腹部蹲下身体，她实在是痛，现在还有些反胃，她能感受到胃部的翻涌。

　　“还能走吗？”
　　喻笙疼到小脸皱在一起，轻轻摇了下头，表示不能。

　　她听到梁以植说了一句抱歉。
　　下一秒，她被梁以植打横抱起，“再坚持一下，我们去医院。”
　　喻笙左手捂着腹部，靠在梁以植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好……”

　　梁以植抱喻笙下楼，把她放在副驾驶，帮她系好安全带，在限定的时速内开到最快，带喻笙到了最近的医院。

　　到了急诊大厅，护士给喻笙量了体温，又测了血压，确认她只是胃疼，便安排她去内科急诊。

　　“病人怎么了？”

　　喻笙坐在凳子上，她疼到脱力，说不出话，幸好梁以植一直扶着她。

　　梁以植看到喻笙那么难受，既心疼又焦急，“她胃疼，很不舒服。”

　　“以前有过胃疼的病史吗？”

　　梁以植语塞，他不知道，上一次见到喻笙胃痛还是七年前。

　　医生看他一眼，调侃道：“小伙子对女朋友不够关心啊。”

　　……不是她女朋友。
　　可和医生解释这个没有意义。
　　梁以植抿唇，“她吃白胡椒会胃痛，中午可能吃了白胡椒。”

　　医生点了点头，“先去抽个血化验吧。”

　　“她很痛，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帮她缓解吗？”抽血等结果需要时间，喻笙现在脸色惨白，梁以植看得心疼。

　　“我知道，给她挂水吧，你先带她去抽血，然后去挂水，等结果出来，我再给她开口服药。”说完，医生开了抽血化验的单子，又开了挂水的单子。

　　喻笙疼到走不了路，梁以植问护士借来轮椅，推着喻笙去抽血，抽完血，又推她回来挂水。

　　护士给喻笙扎上针，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喻笙终于觉得舒服一些。

　　“这个药不能输快，旁边有插座，可以给手机充电。”护士提醒完就走了。

　　喻笙迷迷糊糊地，一直靠着梁以植，挂上水后，她终于没有那么难受，疼意变为困意，她渐渐地睡了过去。

　　/

　　“喻笙，喻笙，醒醒……”喻笙被一道温柔的声音唤醒，她睁开困倦的眼睛，就看到梁以植近在眼前的脸庞。

　　嘶——
　　喻笙瞬间睁大眼睛，她想起来了，她胃痛，正要来医院，梁以植给她打电话，送她来了医院。
　　而现在她还靠在梁以植肩上。

　　喻笙迅速坐直了身体。

　　肩上的热意瞬间消散，梁以植身体僵了一瞬，随即关心道：“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好多了。”喻笙点头，胃已经不痛了，只是感觉没什么力气。

　　“那就好，水挂完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化验单？”
　　喻笙还有些懵，轻轻点了点头。

　　梁以植离开，喻笙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钟。
　　她捂住额头，摇头叹气，她靠在梁以植肩膀上睡了这么久。

　　梁以植拿完单子，很快回来，扶着喻笙去急诊找刚才的医生。

　　“现在好些了？”医生问。
　　“好多了。”喻笙回。

　　“没什么大问题，给你开些口服药，平时多注意，别吃生冷的。”医生看了眼化验单，对喻笙说道：“小姑娘，找的男朋友不错，你生病，他比你还着急。”
　　医生见过的人多了，真心假意他能看得出来。

　　医生明显误会了。
　　喻笙有些尴尬，低头不敢看梁以植，想要解释，可又觉得没有和医生解释的必要。
　　梁以植同样也没有说话。

　　医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撇着嘴笑了笑。

　　拿完药，确认喻笙不用再在医院观察，梁以植送喻笙回家。

　　“梁以植，”喻笙坐在副驾驶，她看着专心开车的梁以植，非常郑重地喊了他的名字，“今天谢谢你。”

　　她语气郑重，第一次喊梁以植的名字。
　　在她心里，梁以植已经算是她的朋友，比师兄的距离近了些，当然要喊名字。

　　梁以植正在开车，听到喻笙喊他的名字，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他勾起唇角：“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

　　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