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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虚席以待 ...
说到穆华英,谢朗忽然冷静下来,道:“都在诏狱。”
裴元礼原本以手扶椅,此刻忽然松开手,背脊挺直,原本茫然的目光忽然变得明亮尖锐。
他一字一句地道:“陛下开出条件来吧。”
谢朗的神情亦变得冷静和洞悉,清楚地道:“朕要元礼叔你,向李重毓低头。”
裴元礼怒极反笑,冷哼一声道:“他不过是个后辈。凭什么?陛下怕他怕成这样?裴家五世公卿,却要向一个边地出身、草莽二代的粗人求饶?陛下,这不是裴某一个人的脸,你想过整个南朝世族的颜面吗?我们在那些草民眼里会是什么?”
谢朗冷静地道:“为了北伐,我们需要联合关内侯。谋天下者,争的从来不是脸面。”
他清楚沉着地补充道:“这是少师多年前便已定下的国策。”
顾逸曾经指出,北羌自入中原生根,侵掠成性,对南朝虎视之心从未休歇一刻。若在有实力时,不先发制人筹措北伐,数代之后,胡马南下,将令南方士民再无生存之地。
故此,联合李重毓、樊缨北伐,是他趁着自己仍在世时就必须完成的事。
裴元礼纹丝不动,道:“若李重毓要的是本人的人头,陛下是否也会为了天下而奉上?”
他这一反诘,极之尖锐,将谢朗推到几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谢朗棱角分明的面容却溢出一丝微笑,深深地道:“朕倒想反问一句,若是如此,元礼叔你,会否愿意为了天下,自愿献上你的人头?”
谢朗这一反问,十分难挡。若裴元礼的答案是“否”,则他立将沦为贪生怕死之小人。可若他的回答是“是”,那么便等于答应了谢朗的要求。
若今后李重毓真的提出这个要求,他便难办了。
谢朗辞锋敏锐,而此一答生死攸关,裴元礼不敢轻答,由此便落了下风。
裴元礼至此方觉,他对这个谢家子侄辈的皇帝谢朗,这些年来的判断或者并不准确。
他一直认为谢朗能坐上这个位置,是由于顾逸看中他背后的谢氏家族足以平衡江左所有门阀,而谢朗这些年能高枕无忧,是因外有顾逸主持大局,内有前飞凤四卫为之筹谋执行。
现在看来,他严重低估了谢朗本身的智谋决断。
他大约要更改一下自己最初的估计了:即便没有了顾逸,谢朗怕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掌控的皇帝。
谢朗却再不给他思索的空间,冷然道:“元礼叔不必答此问,而朕也不会令事情走到那一步。不过,”他加重语气道:“若方才这一问,问的是关内侯或者永定侯,恐怕这二人不会像元礼叔般,踌躇不答。”
关内侯李重毓果敢刚毅,永定侯樊缨更不必说,樊门女将舍生取义,向以天下大义为重。
谢朗这两句话,已明确指出裴元礼与这二人的高下。那即是说,即便硬争,裴元礼也不会是李重毓的对手。
裴元礼心知,在朔方军入城引发的,宫城之中这场不动刀兵的比试之中,自己已然败了。
女儿裴萸,妻子华英都已下狱,自己再无任何可以要挟朝廷的把柄。
他低头沉思片刻,扬眉道:“臣可答应李重毓,除了臣性命之外的任何事情。”
谢朗看不出喜怒,缓缓颔首道:“好。东光侯能如此为国家考虑,黎民上下共荷卿恩。”
裴元礼目光毫不闪避地道:“只是臣,也向陛下有一个要求。”
谢朗看定他半晌,目光沉沉道:“东光侯可想清楚了,确定要向朕提这个要求?”显然是他已知道裴元礼会提什么要求。
裴元礼口气坚决地道:“是。臣请陛下赐臣女裴萸,东宫太子妃之位。”
谢朗寸步不让地看了他片刻,最终目光放松下来,叹了口气,道:“裴家已是南朝高门翘楚,东光侯何必非要女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是谢朗首次,公开亮明他对太子妃人选的心意。那就是他不看好裴家。
从前太子妃之位虚悬,朝臣诸多猜测,不过是谢朗属意上官家,而上官家始终未曾首肯。但现在,谢朗表明的态度却是,即便上官玗琪终不能成为太子妃,他也不想要裴家介入此事。
裴元礼却是针锋相对地道:“陛下已是九五至尊,当年为何仍要让华英下嫁于臣?”
谢朗目中几要迸出火星,咬牙切齿道:“并非朕要她嫁,而是她自己愿意,东光侯不是也没有反对么?”
当年穆华英辞去廷尉之职,选择了嫁给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裴元礼为续弦。人多不知内情,以为出自谢朗授意。但有件事是明确的,若裴元礼不愿意,没有人可以逼迫得了他。
裴元礼久经政治斗争的面容,亦终于露出一丝苍凉之色,道:“我知道,不是陛下你逼的,也因此,我才答应。”
不及谢朗反应,他又道:“当年陛下既然同意了将华英嫁给臣,现在让萸儿嫁给太子,我们两家亲上加亲,难道不更好么?”
谢朗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他长长叹一口气,道:“这亦是我不肯答应的原因。裴公,儿女婚嫁与其他合作不同,非是你我愿意即可。”
他继续道:“你当年至少是愿意娶华英姊的。以你之手拥重兵,却没说半个不字,那就是你的心甘情愿。但是裴萸是否愿意,你有问过么?”
他加重语气道:“若有一方不愿,便是终身苦憾。”
裴元礼冷笑道:“却又不见陛下这般为上官家大小姐着想。”
谢朗恢复一贯的端肃,洒然道:“朕可曾逼迫过上官大小姐一分一毫?”
裴元礼为之语塞。的确,谢朗属意上官玗琪是人所周知的事实,但无论是上官玗琪本人,还是上官家,谢朗或者殷殷询问,求问之情洋溢于言表,却从未以权力强迫过。
否则太子也不会至今仍单身未娶,连个侧妃都没有。
此等诚意,可用“虚席以待”来形容,却不能用强取豪夺来形之。
以君王的天子心,帝王术而论,谢朗这等不肯用儿女婚事来做交易,亦算得极重情感,乃皇帝之中的极异之类了。
裴元礼亦洒然道:“陛下既高风亮节,不愿以权势交易婚姻,那么,请陛下至少给萸儿自己一个争取的机会。若最终太子殿下也愿玉成,还请陛下不要阻挠,非上官之女不娶。”
他最后一句话咬得特别重。
谢朗失笑道:“朕岂是这种人。”他瞧着窗外,面上却浮现一丝苦笑,道:“不过裴公似乎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照朕看,一个太子妃之位,怕未必是她志向所在。”
一向精明厉害的裴元礼,首次流露茫然神色,道:“陛下在说什么?”
崇极殿金陵台,人所共知乃少师顾逸住处,数十丈内警卫森然,无人能进。
据说少师今夜于白纻舞结束后便回来此处,再未出去,且严令任何其他官员朝臣都不可前来打扰。
连李宸妃派来请少师的人,都被拦阻于金陵台外。
但这些警卫眼线,没有阻挡手持少师令的阿秋。有一名黑衣蒙面的少师御者还为她指路,道:“金陵台之第三层,便是少师起居处,姑娘莫要找错。”其言似有深意。
这却是个女子声音。阿秋于是这才知道,少师御者也有女子。
阿秋依其言直上第三层,其内灯火通明,一路却并无任何婢仆。书架、屏风、几案等家具一应俱全,只寂无人踪。
她想起来,自己上一次被顾逸挟来,似乎亦有同样感受。
她从前行刺,也进过不少高官大员的府邸、宅院。但顾逸的住处,与这些宅院相比,显著地缺少一样东西,就是生活气息。
与其说金陵台是他的私宅,不如说更像他处理公务的场所。堆积如山的文书、函册、堪舆倒是整理得整齐,但几乎除了笔墨纸砚之类,别无长物。
所有富贵人家所用之挂画、盆景、炉、瓶之类装饰,一概没有。
顾逸这人想必是清心寡欲到了极致,对人间所有悦眼目之娱乐杂耍都毫无兴趣。
直到望见壁间所挂的“灵枢”琴,与上次来时所躺的那张大床,阿秋方觉得这间屋子有些熟悉,应是顾逸的卧房。
否则,真和其他房间并没有太大区别。
大床上的帷幕是拉着的。光线沉暗,只得床头几案上一盏灯火盈盈。
阿秋素来脸皮厚,亦无男女大防之别。她行刺时可是无论闺房后院,还是客堂僚舍,都是穿堂入室百无禁忌的。
但不知为何,此刻在顾逸床前,她不由得脸上发烧,很自觉地止步于数尺之外,犹犹豫豫,出声道:“顾逸?”
她耐心地等了片刻,却不见顾逸回应。而帷幕内影影绰绰,亦看不见是否有人。
她不由自主慌了起来,两相权衡之下,终于犹豫上前,伸手拉开床上帷幕。
熟料帷幕拉开后,她更是吃了一惊。
其中被褥叠得方方正正,枕头亦安放得规矩严整,却空无一人,亦没有人盘坐或者躺卧的任何痕迹。若不是天已经黑了,她会以为这里的主人一大早刚起床出去。
整个金陵台亦透着难言的空旷与寂静。远近灯火闪闪,阙无人踪。
若非是与顾逸的约定,她几乎要疑心这里是针对她的圈套。
阿秋冷静下来,在这间卧房之内踱了一圈。每踏一步,都倾听脚下动静。
她想起那名少师御者特地提醒她“少师起居处就在三楼”,显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若顾逸根本不在这里,对方自无须多此一举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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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作者素来清冷、矜傲、严谨守礼,直到见着你的这一刻。 我红了眼,于心中百般寻思,千方计议,终于涩声道:你究竟何时,才会收了我? (隔壁预收《双宫恨》,假咸鱼真潜龙女主VS真奋斗逼苦大仇深王爷 又名《本宫不能挡他奋斗的路》)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