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去云深处》蘅喜

5、慢悠悠

　　说做就做，姜云霭拿过纸索性直接开始画了起来，又觉得茶几上有点矮就坐在地毯上。

　　“嗯……两层的小楼，院子也要留着，爷爷种的那些树我可不想移开。这个客厅可以改的大一点的嘛？我想在沙发对面做一个大大的书架可以放书……”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她小心翼翼的抬头说：“会不会，有点麻烦？”

　　叶时雨拿过一个靠枕递给她：“不会，地上凉。”比这还要麻烦的图纸他不知道画过多少回，这种小规模的院子简直不要太简单。

　　她接过靠枕垫坐在上面，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终于在折腾了半个小时以后，她拿着一张乱糟糟的纸递给叶时雨：“目前就这么多要求，等你画好了我再看看。”

　　叶时雨嫌弃的拿过那张图，还是叠好塞进了外套的口袋。

　　电视上正播放着一个纪录片，本来昨晚就没睡好，她听着就跟催眠曲一样，在脑袋彻底陷入昏睡的那一刻，姜云霭觉得有点内疚和害怕，感觉自己今天好像什么也没有做。

　　叶时雨在她眼前晃了几下，确定她是真的睡着后，把电视关了起来，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坐在旁边没有动。

　　他看着姜云霭熟悉的脸庞，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好像真的回来。

　　她好像活泼了一些，比以前话多了很多，整个人叽叽喳喳的。

　　想到这，他有点不太高兴。真是个没心肝的女人，叶时雨越想越气。

　　他拿过遥控器把空调按停，自己回到楼上。

　　姜云霭在梦里觉得自己好渴好渴，她在沙漠里看不到一点绿洲，不停的找水却怎么也看不到。

　　是的，姜云霭是被热醒的，她醒来的时候，身上出了一身汗。刚醒来的她只觉得脑袋痛，看了一眼空调没有显示，连忙跑到楼上敲叶时雨的门。

　　“时雨，时雨，停电了。”姜云霭在门外有点急的说道。

　　叶时雨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空调，忍俊不禁，慢慢地站起来打开门。

　　“时雨，停电了，我们晚上怎么办呀，要不要去买根蜡烛。”姜云霭见叶时雨打开门连忙说道。

　　屋内的冷空气飘向她，冷热交替，她忍不住打个寒颤。

　　等等，叶时雨房间为什么还开着空调，她用疑惑的眼光看向叶时雨。

　　叶时雨撇过头，漫不经心道：“哦，已经来了。”

　　见姜云霭恶狠狠的眼神，叶时雨连忙转过话题：“姑姑说马上回来，我们下去吧。”

　　姜云霭自然猜出了八九分，可是她也没有证据，只能跟着下楼。

　　叶韵正好从外面回来，提着大包小包，见到叶时雨下来，连忙说：“快帮我提提，外面还有一点。”

　　姜云霭听罢也赶忙去帮忙。

　　“我想着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了，就去超市买了一些回来。”她边说边去打开冰箱整理，见里面新添了一些东西。

　　“你们一起去的？”

　　叶时雨提着另一袋递给她点点头。

　　叶韵朝他挤挤眼，又从一袋里拿出石榴，对着姜云霭说：“云霭，我想起你爱吃石榴，刚刚看到有提前上季的，我就买了一些，你尝尝。”

　　姜云霭接过石榴：“谢谢姑姑。”

　　叶时雨从她手中把石榴拿走，走到餐厅开始剥。

　　姜云霭喜欢吃，可是指甲常常被石榴皮染上颜色，叶韵给她，也只会拿着罢了。

　　叶时雨也没有给她时间扭捏，剥好了就让她去旁边坐着吃。

　　“我也要。”叶韵表示着自己没有的不满。

　　叶时雨看了她一眼，瞪不过，又走回餐厅去剥。

　　夏天闷热，晚饭后几个人窝在沙发里，叶韵拿出自己看的一些案例图，和姜云霭讨论，哪种装修更加好看。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叽叽喳喳的讨论，叶时雨在一旁弄着电脑里的文件。

　　“云霭，你想好了怎么处理那个老房子吗？”叶韵突然想起问她。

　　“嗯，我想好了，我想把它重建一下，不卖了。”

　　叶韵一听拍拍姜云霭的手，指了指叶时雨：“你可以找他帮你设计。”

　　姜云霭小声的说：“已经找了。”

　　叶韵满意地看向叶时雨：“那你要重建房子，是不是准备回来发展。多久搬回来。”

　　云霭还没想这么远，毕竟房子也要重建好自己才能回来住，这个时间估计怎么也要大半年。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拿过手机，上面是行程提示，姜云霭没有掩藏，所以叶韵在旁看的一清二楚。

　　“明天就要回去啦”叶韵有点不舍。

　　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叶时雨，叶时雨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她有点失落，她觉得叶时雨现在很像以前的她，不喜形于色在脸上。

　　叶韵拍拍姜云霭的手：“没事，反正你要重建房子了，以后应该会经常回来。”

　　姜云霭点点头。

　　第二日，姜云霭早上六点便睁开了眼，有行程的时候，她总是很难睡着。

　　早晨的太阳还没有出来，凉风习习，带着冷意。

　　她决定去外面走走，刚出门没有两步路，看见了叶时雨跑步回来。

　　叶时雨看她站在外面，又看了看手表，时间显示六点半：“走走吧。”

　　姜云霭点点头，早上的白水村，人还很少，到处透露着一股宁静安和，不知哪里的公鸡在那里鸣叫。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这里的空气让她觉得自在和舒心。现在有点像她记忆里的白水村了。

　　“饿吗？”

　　姜云霭摸摸肚子回道：“可以。”

　　叶时雨看了她一眼，似乎对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有点不满：“走吧。”

　　叶时雨带着她在一条小路上走了几分钟，绕到了街道上。

　　白水村出来吃早餐的大多是外来的游客，这个点都还没有什么人。

　　“两碗豆浆，还有两根油条，还有一笼虾饺。”叶时雨看了一眼菜单。

　　姜云霭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出自己需求：“我还想吃小笼包。”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老板还是耳尖的立马给她拿过来，叶时雨都来不及阻止。

　　她想去夹，叶时雨把它推到了一边，让老板打包起来。

　　姜云霭不满的撇撇嘴。

　　“里面有姜。”

　　姜云霭听罢乖乖的吃着面前的东西，没事油条泡着豆浆她也喜欢。

　　是的，虽然姜云霭姓姜，但是她不能吃生姜，她对生姜过敏。

　　其实叶时雨以前也不知道，在学校的时候，自己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只知道她爱吃什么。

　　后来有一次，姜云霭经期痛，舍友告诉他，他表现的时候到了。让他给姜云霭去做红糖姜水，叶时雨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拍着胸脯说，以自己多年恋爱经验起誓。

　　叶时雨对于死心塌地这个四个字充耳不闻，他只是希望姜云霭好受点，最后他选择相信沈图南的恋爱经验。

　　于是马上去超市买了一个小锅和食材，在寝室里依样画葫芦做了起来。等到冷却到不太烫的温度连忙装进保温杯里，送到姜云霭手里。

　　姜云霭拿着保温杯闻了闻，还没有说什么，叶时雨就让她赶快上去休息。

　　后来姜云霭每次经期，叶时雨都会做了给她送过去，在送了一个学期后，姜云霭终于忍不住了，把杯子还给他，告诉他自己其实对姜过敏。

　　叶时雨问她有没有事，姜云霭没有回答，只是主动的抱着他。

　　“你多久的车。”

　　叶时雨打断她的回忆。

　　“十一点。”

　　……

　　“我刚好要去市区，送你。”

　　姜云霭自然连忙说好。

　　叶时雨把打包好的小笼包提回去给叶韵。

　　叶韵让姜云霭有事就联系她，自己认识好几个包工头，会帮她谈一个优秀的价格。

　　姜云霭再三感谢，叶韵抱抱她说，希望她能早点回来和自己说说话。

　　车站在南城的另一端，开车两个小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很快便到了车站，叶时雨下车帮她搬了行李箱下来。

　　姜云霭拿过行李箱，费了好大的决心才问他：“上次，你打电话给我的那个号码是你的新号码吗？”

　　“嗯。”

　　“那我可以加你吗？”

　　叶时雨没有回答。

　　“我只是，我想着你不是说要给我画图嘛。”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一点委屈。

　　“你加吧。”

　　姜云霭抬起头，怕他后悔似地说：“好。”

　　说罢就急忙走了进去。

　　姜云霭坐在位置上，心里默念了那个号码好几次，才输入到微信里搜索，按下发送申请。

　　红灯前，叶时雨看着眼前不停擦肩而过的行人，迟疑了会拿起手机，按下了同意的申请。

　　姜云霭望着窗外的天空，旁边是一个学生戴着耳机在看网课，她看了一眼觉得有点晕，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听懂的。

　　大一的暑假，她当了村里一个高三学生的补习老师，村里的伯伯本来说要给她补习费的。但是她没有接受，高二暑假总共放假也不过就是10天，她也没有做过补习老师，觉得受之有愧。

　　她拿回学生的书，回家备课，试卷的最后一道几何题一直没有解出来，这是她的弱项。她有些烦闷，走到院子里透透气。

　　“姜云霭。”

　　她向上望去，那个男孩又出现了在那栋楼上。

　　她高兴的朝他招招手，去年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好几天都没有来找她玩，才恍然大悟他可能已经离开了。

　　叶时雨跑过来和她打招呼。姜爷爷热情的叫他进屋吃零食，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叫爷爷好，就进了屋子吃着，看见那张的卷子。他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还在读高中。

　　他看了一眼那个试卷，很是熟悉，自己不知道刷过多少类似的题。他想了下告诉她这里要画辅助线，姜云霭听罢很是高兴，又问了他几道大题。

　　那些题大部分是试卷的最后两道，其实补习的学生也不在乎这些题得分，但是姜云霭本着第一次当他人老师的责任心，还是会把这些题说一遍。

　　学生提前收到补课信息回了学校，所以她也只过去教了3天的课而已。

　　过了几天，叶时雨也因为家里有点事跟她说要回去了。

　　走的那天，他从父亲的车里跑出来对她说，你一定要考上理想的大学，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姜云霭想说她其实早就在上大学了，但是还没等她回答，叶时雨就跑回来车里。

　　然后在大二的篮球友谊赛上碰见了她，一脸的目瞪口呆。

　　想到这，姜云霭忍不住笑出声来。

　　旁边的小孩好奇的看着她，她装作无事发生看向窗外。

　　车很快就到站了。她虽然后来去了外地读研，但是她找工作的时候还是回到了北昌，她觉得这里靠近南城，靠近爷爷还有叶时雨的记忆。

　　信息通知，您已添加叶时雨为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想了很久，发了一句：我到了。

　　过了几分钟。

　　“嗯，等设计图出来我会发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