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言衿》伊若萱

31、第 31 章

　　国庆节回来就考试到底是谁规定的，大鹏瘫在桌面一侧就差个两面金黄。

　　“我发现这次月考的题好难啊，木木，你觉得呢？”大鹏问着。

　　“还行。”

　　“哎，我就不该问你，还好我有自知之明不问乔乔。”

　　乔梓:“这次是有些难度的，所以不要灰心，放假回来学校也是想让我们收收心而已。”

　　大鹏哼唧了一声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

　　沐衿倒不觉得苦，他还是有些压力的，年级前五他就要保证在班里前二，那就要付出努力可不是简单说说。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很少做饭，吃外面的省事一些，这次还是赫言晟在家的时候给他提前备了库存。

　　家里的团团摇着尾巴似乎也很期待他这个小主人的第一顿厨艺。

　　当然，再好的原材料遇到庸厨也是会自闭的，这还是半成品的材料呢。

　　自己做的饭哪有嫌难吃的，就算团团吃了也只会汪汪，某人自我安慰着。

　　饭吃到一半，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沐衿愣了一下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团团听到声音后也跑了过去，对着门口便叫唤了起来。

　　他也纳闷，很少有人来这里找他，更何况这个点，即便是大鹏他们来也会提前跟他打电话，当然也不会是赫言晟。

　　通过猫眼看清人后，有些不可置信。

　　打开门后，团团围着女主人绕了两圈，秦佳开口:“刚忙完路过，想着你应该在家便过来看看。”

　　沐衿将人请了进去，顿时觉得有些无措，因为他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

　　“吃饭呢？”秦佳问着。

　　“啊，嗯。”

　　秦佳看出来对方的冷漠与疏远，但也没在意。

　　最后还是秦佳重新做了一顿饭，看到冰箱里的素材时，女人微微怔了一下，脸上似乎带着欣慰又带着一丝愧疚。

　　“没想到小晟也挺会照顾人的。”秦佳一旁做些饭一边说着。

　　沐衿挨在一侧的墙壁上似乎在等着下文。

　　“听阿姨说，小晟独立的很早，从记事后就什么都自己做，即便失败了、摔倒了也不去求助大人。”

　　沐衿沉默着不语。

　　“到后来这孩子越来越沉默，我还担心他交不到朋友……”

　　“为什么要抛弃他。”沐衿问着。

　　听到这个词，秦佳有一时怔然，看着他，“他跟你说了？”

　　沐衿沉着眸掩下心中的不忿，就他听到这个都会这样，赫言晟那晚那般平静的跟他说着过往，虽仅仅只是一处皮毛，但亲自揭开的伤疤怎能不痛。

　　女人了然，继续切着菜，“我跟小晟的爸爸是一场意外，当初老爷子希望他可以找一个对事业有帮助的家庭，可志风当时意气风发，不愿家里安排的一切……

　　我们相识在一家聚会里，当初就很奇怪，身边那么多帅气的alpha，他就让人眼前一亮，或许当时的灯光太耀眼又或是酒精迷了眼……

　　青春期的冲动都是需要买单的，本来以为瞎猫碰上死耗子，我遇到了爱情，可……”

　　秦佳抬头看了他一眼，问着:“你是因为这个所以对我不太熟的吗？毕竟从第一次见面你也没有主动打过招呼。”

　　“不是。”沐衿说着:“我们本来就不是很熟。”

　　女人浅笑了下，“打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第一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朋友，那种自带的熟悉感，其次、是因为……我们很像，你不会因为我是赫言晟的母亲而低我一等，也不会因为我是个陌生人而照顾我一分，毕竟，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平等的，人情世故那一套屁都不是。”

　　“个性是一种，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由着你的性子，我是不会屈服抛下自己的生活去做一个家庭主妇，在豪门做太太是很累的，再者，老爷子本身对我就很有意见。

　　所以我提了分手，志风是个痴情的，就这点我嫁了他，老爷子不要他娶，那我偏要嫁，当时年轻，谁身上还没个反骨，可再反骨哪里能斗得过他们，老爷子心心念念要给志风找个二房，我的婚姻里接受不了第三人，我放手了，连孩子我都不要。”

　　“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他们妄想用孩子捆住我，与其大家都痛苦，不如我放手。孩子不是谁的附属品，他应该有自己的道路。”

　　“那你就这么把他抛下，他会多难过，你知道嘛！”沐衿的眼睛都红了，哪有亲生父母这样的。

　　女人垂着眸，“我知道……小晟打小不爱说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从那以后他便很少说话，那孩子虽然看着坚强，但心里早就出了毛病，还好团团出现在他身边。”

　　团团在一旁摇着尾巴，沐衿突然想到了什么，“听说它是治愈系的犬类。”

　　“没错，当时赫家给他找了很多大夫，看了很多医院，也接受了很多心理治疗都没有用，后来他烧了三天三夜，那个时候差点以为他撑不过来。

　　醒来后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只盯着地面发呆，直到有只小野猫跑了过来，听说他抱着猫哭了好久，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一样。”

　　“你没有回来看他吗？”

　　沐衿的突然打断让回忆中的女人怔了会儿，“什么？！”

　　“你都快病死了，你没有回来看看他吗？”

　　女人愧疚中掩盖着痛苦，说着:“没有。”

　　“你可是他妈，亲妈！”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但是有些东西既然选择了舍，就不该去留什么念想，在他心里我是一个坏妈妈远比别的好过得多。”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出现？”

　　这一问有些扎心，秦佳没有否认自己后悔过，但也没有奢望去挽回什么。

　　坐在车上，女人的眼泪终是挂不住的掉了下来。

　　[

　　沐衿:团团是你送的吧？但是他一直以为是爷爷送的。

　　秦佳:是谁送的有什么区别呢，重要的是他很喜欢。

　　我知道是我不要他的，他不想认我没关系，只要他过得幸福。我也很感激你能出现在他身边，爱着他，呵护他。

　　沐衿，你可以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不管以后如何都别放弃他可以吗？

　　沐衿看人的眼神有些冷:你做不到的没必要要求我，再者……

　　我陪在他身边，不是因为你。

　　也不会因为任何人，只是我爱他。

　　]

　　…………

　　沐衿看着手机卡着点给人打过去了视频。

　　电话接通后，他很长时间没有出声，只是在听着赫言晟给他讲，alpha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唤了声:“沐衿？”

　　“赫言晟，我想去找你。”

　　隔着屏幕，赫言晟的眼神有些深邃，omega看着人压着一丝哽咽，说着后半句，“就现在。”

　　两人目不转视，omega的眼神带着坚定，又带着忐忑。

　　空气似乎一瞬间窒息，抓得人心脏发紧，在alpha开口后又如雨后重生。

　　那人说着：“好，我让司机送你。”

　　青春是需要冲动的，但有一点他不认同秦佳，那所谓的[买单]并非全都是无可奈何，一个人的所经所历，不论好坏，一种体验而已，没必要把自己定义成一位圣人，哪里有什么对错，他只知道当下做些自己最想去做的事，仅此而已。

　　路上的霓虹灯透过车窗打在沐衿的脸上，他的眼睛坚定又带着期盼，含着光。

　　等他到的时候，alpha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因为拥抱的时候衣服都是冷的。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修长，融化了他们的拥吻。

　　这次他们没有去酒店，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区。

　　沐衿还有些纳闷，直接赫言晟打开了门，“没顾得上收拾，可能会有些乱。”

　　“这是……”

　　“假期前租的，这样以后你过来了也方便些。”

　　沐衿再次拥了上去，他仿佛知道他略去的那句[本来假期想告诉你的]，除了这样抱着，他不知该怎样心疼这个人。

　　房子是个简单的小二室，很新，应该是谁家为了结婚刚装修的房子，墙上还有未摘去的大红喜字。

　　地上也不脏，只不过没有人住，有些东西不齐全。难怪他们回来的时候赫言晟拉着他去超市转了一圈。

　　沐衿洗完热水澡出来后便闻到香扑扑的饭香味，这一口真是馋得紧。

　　他这刚吃上一口就被人拉去吹头发去了，沐衿看着他拿着吹风机轻讶了声：“吹风机也是刚买的吗？”他怎么没有看见这个人拿。

　　赫言晟应了一声便开始摆弄他的头发。

　　沐衿开始得意：“真好啊，长得好、又贤惠（会做饭）、还那么贴心，这是谁家的呀～哦，我家的，嘿嘿。”

　　吹风机的声音并不大，那修长的手指穿过发间，顺着侧脸下来抬起Omega的下巴便吻了下来，沐衿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刚渐入佳境口被松了开。

　　alpha对着他说着：“你家的。”

　　沐衿拉着要分开的人，脸上微微泛着红，问着：“我家的，是不是想亲多久就亲多久？”

　　心跳的频率大概是会互相影响的，他被很温柔的放在床上，床头处的大红囍字让灯光染上一层暧昧，沐衿被很温柔的吻着，腺体处也被很好的安抚着，呼吸渐渐变得有些凌乱， Omega的眼睛微微湿润了些，身子有些发颤，“赫言晟.....”

　　alpha抬着身子盯着人，周围的信息素相互纠缠着，他轻轻吻了下Omega的额头、鼻尖、嘴唇，动作满是小心跟怜爱。

　　沐衿拉着人主动的深吻了起来，信息素如同主人一样将那枫香全勾了起来。

　　这一刻他可以回答之前同学们问的那个问题，赫言晟的信息素虽然带着雪，但是一点也不会冷，甚至有些烫，灼烧着整朵铃兰。

　　耳边是alpha压抑又克制的爱，一句句【一一】像是酒精麻醉的人心猿意马，小铃兰只能任由着在风雪中绽放。

　　看着怀里的Omega，他擦了一下那人眼见未干的泪痕，问着：“饿不饿？”

　　“嗯...不饿，就是有点累....”看得出沐衿是累的，连眼睛都没有挣一下，alpha摸着他脖子后的腺体，这次的标记很完整，他稍微没有控制力道，狠了些，怕是明天要带上腺体贴了。

　　他俯身亲了一下Omega的脸颊，哄着：“晚上就没吃，夜里太长，空着胃不好，乖，吃点，我喂你。”

　　alpha的声音很柔，都能起到哄睡的效果，但是沐衿还是回应着人，他往人怀里钻了下，半睁着眼，“我不是很饿，现在几点了？”

　　“刚过三点。”

　　“那明天再吃吧，我现在好困。”说着小脑袋在他的胸前拱了拱，赫言晟宠溺的将人又往怀里搂了一下，低头吻向他的头发，“那你睡吧，明天我给你请半天假，你多睡会。”

　　“我已经请假了。”

　　“？”赫言晟疑惑中望着那头顶，只听那人闷闷中说了句：“请了两天。”说完之后这人是彻底没音了。

　　赫言晟那是又气又笑，“沐衿，你现在都会先斩后奏了！”

　　当然回应他的只有那绵长的呼吸声。

　　虽然请了假，但是他还是需要早起，哪里有跟男朋友一起吃早餐更值得的事呢。

　　附近的一家早餐店是出了名的好吃，一想到有好吃的，沐衿整个人都不困了，就是等位的时候有些麻烦。

　　他见过火的店，确实没有见过这么火的，也不知是不是挨着学校的原因，可能还有一点就是即便是挨着学校的，这价格也是很亲民，至于好吃不好吃他一会儿就知道了。

　　很多学生都会来这里排队买饭，像是为了这一口即便起个大早也是值得的，他们都穿着校服，上面印着学校的名字——尚德中学，想着以后他也会穿着这样的校服，每天早起来这里排队吃饭，心里便开始按捺不住。

　　晃神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像是注意到他也看了过来。

　　是当时表白的那个Omega。

　　他怔了片刻又看向那人身上穿的校服，对方倒是很自然看着他，完全没有什么被撞破后的难堪感。

　　赫言晟回来的时候见人发呆，顺着人的方向看了了过去，“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你这时去哪了。”

　　“买了点小笼包，先垫垫肚子。”

　　沐衿还真是饿的不行，“你们每次早上都这么等餐吗？”

　　“不会，一般时间不够，能多睡会的基本早上不吃饭。”他拿着纸巾给Omega擦着手上的油。

　　“不是会有早自习，既然醒来了怎么不吃。”

　　“下了自习回去补觉的人比较多，毕竟现在都是夜猫子，晚上根本睡不够。”

　　“那大早上的能来这排队的可是真爱了。”

　　“不。”赫言晟眼睛望了过来，“那只是食堂的饭太难吃了而已。”

　　“啊？！”

　　“行了，赶紧吃，凉了对胃不好。”

　　沐衿吃着又瞥了下刚才的地方，那队伍已经换了好几轮，“我刚刚看见还有别个学校的校服。”

　　“嗯，旁边有个中学。”

　　“高中？”

　　“初中。”

　　“初中？！”沐衿倒是很惊讶，之前也没怎么见过，也没有听过尚德中学旁边会有个初中啊，还这么尽，如果早知道他是不是可以....

　　“哎呀～”

　　alpha弹了他一脑门，“别想些有的没的。”

　　沐衿捂着头抱怨着：“我哪有想什么，你冤枉我。”

　　那这么说，刚刚那个人也是去那个学校找的凌泽宇，难怪他会叫人学长，那个Omega买完早饭的时候出门又撞了一眼，那人看了看沐衿，又看向一旁的alpha，不知为何，沐衿感觉那人眼里少了一丝敌意。

　　沐衿则看了眼他手里多买的一份早餐，大概是给他学长买的，两人会意的点头一交。

　　赫言晟看过去问着：“你们认识？”

　　“不认识。”

　　“那...”

　　沐衿转着眼坏笑着：“可能是他看上我了吧，毕竟我这么好看。”

　　赫言晟知道他在记刚才的仇，眉头微微挑了一下，抬着手在那唇上摩擦着。

　　沐衿这时竟有些慌了了，拦着他胳膊，不望四处看着人，“你干嘛，这里这么多人呢。”

　　说不定还有他未来的学长学姐们，这赫言晟怎么突然玩得这么大了。

　　看着面前如受惊的小兔，alpha微唇一勾，替他将嘴边的油渍擦掉，某人愣了片刻后彻底炸了毛。

　　赫言晟要上课，他直接回去补觉，虽然请假两天，但两天过后就是周末，他可以在这里玩四天，不亏。

　　出于好奇，他还专门找了一下这附近那所谓的中学，确实很近，两所学校只是隔着两个路口。

　　他看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可能是有些向往，又有些惋惜，等他转身往回走时突然被人撞了那么一下，好在那人直接拉住了他，这才没有摔到。

　　“对不起....”

　　那人话音戛然而止，沐衿并没有察觉，与此同时嘴上说着：“没事。”

　　看到人后他也跟着愣住了，对方反应了会松开了他的手，但是并没有向以往一样直接走掉。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他们从那次之后便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鼻尖见面也会很快转头便走，就这么干站着，似乎有些....

　　“来找赫言晟？”

　　竟然是凌泽宇先开的口，他点了点头，“嗯。”

　　alpha的视线似乎落在了他的后颈处，像是为了你来我往，沐衿开口问着：“你....不用上课吗？”

　　怎么看这人都是从学校出来的，总不会是逃课吧？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凌泽宇眼神瞬间冷了那么一下，不够话语上并没有这么表现，他看着人，说着：“家里有些事。”

　　“哦。”这话题似乎没法往下接，沐衿很默契的给人让了路，凌泽宇从他身边经过时停了那么一下，“沐皓文住院了。”

　　“！” Omega 眼睛瞬间一紧，那人的声音又问了过来，“你要去看吗？”

　　“........”一阵的沉默，当alpha抬起脚步后，他问着：“生的什么病？”

　　“心肌损，在附属医院。”

　　“哦。”

　　凌泽宇瞥了人一眼，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回到小区后，哪有什么睡意，沐衿拿着手机，在通讯录上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