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辣妖魔记》嫩草吃老牛

4、第四章

　　我挖挖耳洞，若在平时师傅一定会道：“死丫头片子，一点也不雅观。”
　　不过他没有，因为他不想——他被雷劈晕了，也不能——他被雷劈晕了。
　　我踹了一脚黑炭似的师傅，那模样跟人间的包公有得一拼，他依旧晕着。
　　叹口气，我用师傅平日里教我的五鬼搬运术把他搬了回那座府邸——说准确一点就是茅屋。
　　完后那五只鬼不知为何给了我一块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血玉，我贪心地想“这就是人格魅力”，塞到怀里，送走了五鬼。
　　翻箱倒柜找了一阵，我终于如愿找到一张符，用妖火燃烧后，眼前出现一个童子。
　　红袍红带红内衫，红瞳红唇红发丝，总之很红就对了，还是很妖的那种。我在心里帮他取了个惊天地动鬼神的好听名字——小红。
　　小红恭恭敬敬地打了个缉，红唇轻启，声音低哑飘渺得像是从九天之外传来的，把我的小魂魄也带到了九天之外，他道：“有何吩咐？”
　　“吩咐？”我的小魂魄又归来肉躯，“啊，把这个家伙医治下。”说着指指师傅。
　　小红淡淡瞥他一眼，道：“活的。”
　　我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小红妖红的魅瞳随着一道妩媚的秋波向我望来，把我电得晕乎晕乎的，又道：“忘了么？”
　　“啊？”我歪歪脑袋，蒙了。
　　小红盯着我看了许久，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掉了又起、起了又掉，垂下眼帘，道：“也罢，忘了，便忘了吧……”
　　小红在桌上放下一瓶药，兀自消失了。
　　我轻轻叹口气，自语道：“莫非……最近的孩子都爱玩神秘？唉，果然老了，跟不上孩子的思维啊……”
　　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前段日子师傅的那句没品诗——光阴啊，你就这么过去了，也不等等我……
　　拿起朱红的药瓶，发现上面刻了几行小字，我眯起眼睛尽力想要看清上面的字，口中不由嘀咕道：“一次完成，外……外……外什么来着？啊……外敷在胸口上……敷在胸口上……在胸口上……”我声音越来越低，突然一顿，陡然又高了好几个音，“胸口上？！！！！”
　　我丢到药瓶，用力抓了抓头，再抓了抓头，直到头发成功地变成了一团鸟窝。
　　忽然，我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僵硬无表情，口中喃喃念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捡起了药瓶——说实话这瓶子的质量真不是吹的，往地上一丢也没问题，不像师傅的唐三彩陶瓷碗仿制品……拔开塞子，撕开师傅的前襟，眼前出现一片被雷劈成黑炭颜色的肌肤。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从瓶子里挖了往上乱涂一通，也不管涂了多少，然后丢了瓶子，凭着方位感抱起被子向师傅上半身重重一掷，才睁开眼睛，看都不看师傅一眼跑出房外。
　　雾隐山的小溪一如既往的潺潺，望着小溪的我不如既往的心烦意乱。
　　小溪清澈得印出我的面容，清澈得似乎可以像看见溪底的沙石那样看到我的心底。
　　我伸出沾了些许红色物体的手，轻触溪水……不对，我手上的那是什么？
　　我将手放到鼻子前嗅了嗅，似乎是辣椒酱，什么时候沾上去的？
　　雾隐山没有辣椒，师傅和我皆不爱吃辣，那这酱是哪儿来的？
　　蹙眉思索片刻没有头绪，我懒得多想，用溪水清洗干净，抬头仰视被大雾掩住的天空空——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雾气之间兀然出现一道翠绿的霞光，转瞬落到我身边，尚未转头，耳畔已响起一个声音：“阿若被雷劈了？”真清脆得比小溪潺潺声还动听。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绿萝身影婷婷袅袅，五官虽说凌厉了些，却也难掩妩媚。我对她咧嘴一笑，朝师傅待的草屋指了指：“自己看看不就更明白了。”
　　话音刚落，眼前又是一道翠绿霞光闪过，方才那个绿萝身影已不见。
　　我挑挑眉头，耸肩。又是哪个仙子，比许离叫得还要轻昵，师傅到底认识天庭多少个仙子？
　　谁知道呢。我叹口气，起身，使妖术瞬移到草屋门前，本想推门却被绿光灼到手。
　　死绿衣服，还玩结界？早知道就该骗她去粪坑找师傅，熏死她。
　　我压制怒气，出于徒弟对师傅的关心……嗯，徒弟对师傅的关心，我静心使妖术听房里动静。
　　“唔……舒服，舒服。还是绿萝你能干，哪像我那个徒弟。”我眯起双眼，好啊你，发出那么淫靡的声音不说，居然还敢说我坏话！
　　“哟，你还收了个小徒弟？那个灰衣服的小姑娘？”
　　“嗯？你见过她了啊……啊，好舒服啊……”我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哇噻师傅，你不要叫那么荡啦！
　　“那是，我技术可是很好的。好歹也是在天庭柳丹馆的人嘛。”天庭？柳丹馆？娘咧，天庭也有勾栏院了，不得了。
　　“嗯，比我那没用的小徒弟强干多了。”师傅，你少说我几句坏话会死啊……
　　“你的□□真是可爱。”哇啊啊！太猥琐了！
　　“呵呵，绿萝喜欢便好。”干呕。师傅，你你你，我真是错看人了！
　　受不了了！我施尽妖术破开绿萝的结界，推开门，眼前出现衣衫不整的师傅和惊讶的死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