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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女扮男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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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新政废止男子买淫,没有能够完全推行,也遏制青楼数量。四年过后,京城的秦楼楚馆十不足一。
太子也从被人寄予厚望的国本,变成颠倒阴阳的疯子。
太子楚景湛在士大夫中,声望一落千丈。
过总角之年的诸位皇子中,二皇子楚文修,胆小怯弱,为人鲁钝。废妃徐氏所出的四皇子楚祉允,博学儒雅,因此成为众臣新的考量。
虽然皇帝力排众议,保住楚景湛太子之位,但也将徐氏从冷宫中放出,并重用四皇子楚祉允。
四年前,楚祉允羽翼未丰,没有流露出任何迹象。如今,摇身一变,搭上国公兼上柱国大将军谢令骁。
背后究竟为何,居然无人知晓。
欢意楼位于茶坊酒肆之中。周围当街沽酒,喧阗不止,热闹非凡。此处是酒足饭饱,脂浓生香之地。
扮作男装的宁微蘅,顺利进入欢意楼中。
一进楼中,顿觉别有洞天。烛脂焚香,灯火通明,服色各异的女子来来往往。男子几乎各个都喝得酩酊大醉,酒气逼人。他们互相攀比,高谈阔论,非常喧嚣。
红绸挂在楼中四柱,垂顺翩飞。红绸下杯盏狼藉,夜光杯、琉璃盏,各种稀罕酒具堆在桌上,琳琅满目。
到处都是脂浓粉厚的女子,一派旖旎风光,红粉朱楼春色阑。
迎面过来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子,围着宁微蘅转了一圈,大着舌头道:“好俊俏的小倌呐。”
“滚!”宁微蘅对肮脏男子,毫不客气。她扬手要打。
立即上来一个小二,恭敬作揖,道:“官人息怒。官人瞧着面生,可有相熟的姑娘?”
宁微蘅粗着嗓子,“我来寻友,宁府的五公子可在此处?”
小二笑着,躬身道:“官人说的可是,宁小侯爷?赶巧,宁小侯爷小住过几日,前脚刚走。”
宁微蘅眼睛眯起,心下鄙夷。弟弟许是住了几日,身上没银子,不知去哪儿筹钱。宁致洹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自称小侯爷。父亲的爵位不能世袭罔替,这般招摇撞骗,也不怕闯祸。
“那我今日便找,这小侯爷的姑娘。”
小二收了银子,带着宁微蘅上二楼厢房。
二楼的厢房比一楼的大堂更雅致。绿窗风月,秀阁赤霞。
宁致洹的相好是个浑倌,只要出得起银子,谁找都行。
为了遏制不正之风,京城里不准选拔花魁。不过,倡伎数量稀少,身价不减反增。
一进门,一股浓香袭来,险些掀得宁微蘅栽跟头,一只柔若无骨的蛇臂已勾上宁微萱的肩头。
眼前的女子半臂微露,一段雪白胸脯,只一眼,便叫人酥了半边身子。
青楼女子生得风流灵巧,眉目勾人。宁微蘅饶是个女人,也不敢多看如此鲜艳妩媚的女子。
忽而,肩上的手臂一滞,女子语带嘲讽,“姑娘到这里来做什么?可是没看好你家男人,到这来兴师问罪?”
只一个照面,女子发现宁微蘅的女儿身了。
既然如此,宁微蘅所幸打开天窗说亮话,“怎么称呼。”
眼前倡伎虽把她错认成来闹事的大老婆,倒也丝毫不怕。她卧回榻上,抬眼打量宁微蘅,“奴家唤作阮娘。你倒有趣,不闹也不打。来寻哪个?”
“宁致洹。”
青楼里人多嘴杂,阮娘又是这般性格。宁微蘅若是说自己是宁致洹的姐姐,阮娘定会马上嚷嚷出去,让人看看大姑娘上青楼的稀奇。还不如将错就错。
“这死鬼,昨个晚上还指天誓日要娶我过门,说他无妻妾。今儿个老婆就上门来了。我说呢,有好东西也不会有我的份。”
宁微蘅没声张。好男人怎么可能去勾栏,阮娘倒也挺清醒。要不宁微蘅还怕她落了个和杜十娘一样的下场。
阮娘继续道:“瞧他媳妇,生的这般标致,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他还赖在这里做什么?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言毕,就要来摸宁微蘅。厢房逼仄,一时竟躲不开,也是她不怎么想躲开。
阮娘顺势拉住了宁微蘅的手来抚自己。
看着这一段雪白酥臂,宁微蘅不觉动了羡慕心思。
宁微蘅重生一世,自然知晓男女之事,却也禁不住阮娘撩拨,只觉自己面上臊得慌。
宁微蘅正色道:“须知,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呦,还是个读过书,能识文断字,大户人家出阁的。”一刹那间,阮娘的眼里流露出艳羡。
便只这一瞬,宁微蘅心里一动,觉得阮娘并非看上去那般。
“若我给你赎身,你可愿离开京城,从此不见宁小侯爷。”
阮娘神色由喜转悲,“他在。我哪都去不了,毫无指望。”
他,想必是前世里被宁致洹痛揍的姘头。但宁微蘅听阮娘语气,不像提及心爱之人,倒像是心怀怨怼。
宁微蘅不由得问:“他不是你相好的?”
阮娘大惊,“相好的?奴家便是生生世世为牲畜,也不想和他扯上干系。”
宁微蘅一听,莫不是其中有些隐情。
前世,宁致洹当街殴打的人是青楼女子姘头,也没有实证,只是道听途说。宁致洹被宁如海打板子,也没有说出阮娘的任何事情。现在看来,似乎是以讹传讹。
宁微蘅思索片刻,道:“倘若,我能帮你甩脱他。你可愿... ...”
“你可知道他是谁?奴家这一生都不可能脱得了身。”
再问,阮娘却是怎么样都不肯答了。宁微蘅把知晓的达官贵,人都报了一遍名字。阮娘只是面露讥笑。
宁微蘅心知,大抵猜错了方向。又换了人物去猜,什么青梅竹马、绿林豪强,皆不是。
此刻,宁微蘅心中的好奇越过了其他。到底是什么人呢?能让泼辣的阮娘一辈子脱不了身。
阮娘即便面色愠怒,也不敢赶客。
就这么猜了小半个时辰,猜得时辰都过了,宁微蘅饶是没猜出来。
时候一到,宁微蘅便被请了出去。
她从二楼厢房下来。
原本她今日来找阮娘,计策很简单,揭穿阮娘另养姘头的面目。
不过,今日对谈,阮娘此事定有隐情,绝非宁微蘅想得这般简单。
宁微蘅打算回去,把弟弟找了哪家勾栏女子的事回禀母亲。让母亲先拖住弟弟,别让他去外头惹祸。
宁微蘅思索着下楼,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见此人在此处,令她一下怒火中烧,把诸事皆抛之于脑后。
谢容昶居然在此!
认识了两世,想不到谢容昶真叫人刮目相看,竟是此种人!
宁微蘅疾走几步,从宽敞的木楼梯冲出来。只走了七、八步,便迟疑了,她没有由头去管谢容昶。
上一世,谢容昶是她的小叔子。这一世,谢容昶只是河边初遇的朋友。
两世,他们之间都隔阂着万水千山。
此一念起,叫她万分难受,僵立当场。
谢容昶穿着比河边见时富贵许多,是一个年轻公子打扮,头上簪缨,脚上皂靴。即便只坐着,也可知晓他气质美如玉。
宁微蘅一个眼刀飞过,恶狠狠打量谢容昶的背影,又察觉有些不对。
那谢容昶环抱胳膊,身子紧缩成一团,生怕碰到身边的人。和他一桌的共有四个男子,每人身边有一个女子作陪,但谢容昶身边没人作陪。他端正坐着,和其他人拉开了不小距离。
看着谢容昶这么高的个子,却能缩成这样小。眼前场景实在有趣,饶是宁微蘅怒火中烧,也忍不住好笑。
楼里温暖旖旎,丝毫不觉寒冷。周围来往美女如云,她们轻舒广袖,拂过阵阵香风,而谢容昶却如冬日寒风中的秧苗,瑟瑟发抖。
许是宁微蘅瞪得久了。谢容昶似有所感,转过身来,瞧见楼梯上的宁微蘅。他大喜过望,立即舒展身子,朝宁微蘅奔来。
“宁,宁公子,竟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他眉头一皱,发觉这么说不妥,又解释道:“真是,太不好了?”
谢容昶这么说更不对了,他一时语塞。
宁微蘅见他眉如墨画,眼若秋波,言语带笑,心下的怒火消了不少。
未等宁微蘅开口,谢容昶一五一十全招了,“同僚的大人竟在这里做生辰,你说荒谬不荒谬?他请了我三回,说是只喝花酒。我实在推脱不过。”
谢容昶的同僚在此处摆下酒席,请几名歌伎作陪,觥筹交错间行酒令助兴。
衙署时兴,过生辰没有歌伎做肆作乐,酒席掉价。
宁微蘅鼻子尖,两人面对面交谈,闻到谢容昶身上全无酒味。想是,谢容昶连酒都不敢多饮。
她正待说些什么,从谢容昶原先的座位边,摇摇晃晃站起一个人来。
谢容昶一见有同僚过来,心生一计,他压低声音,“你快装醉,好助我脱身。”
宁微蘅心领神会,扶额装作酒醉头疼。
赫然间,谢容昶一把搂过宁微蘅,将她摁在自己胸口。
只听谢容昶在她耳边低语,“快救我,容我事后再请罪。”
宁微蘅突然一头撞了谢容胸膛,紧紧贴着他坚实胸口。他的灼热气息拂过脸面,不由得,红了双颊,耳朵也忍不住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