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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云巅都市,一华服仙人探头向凡界望了许久,终于选定了落脚的地方,正要下去,身后一个人突然喊道:“老七,干什么去!”
      被叫做老七的女子正是天上女神首手下的七位女官之一,因常着紫袍,众仙称为紫姑或是七仙姑,其他女官与她更近,互称姐妹,便称一声老七。
      见六姐来问,紫姑答:“闲来无事,下凡一逛。”
      六姐惯知道老七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下凡一趟耗力颇多。神女娘娘的蟠桃盛会刚刚结束,她们七姐妹作为宣发重臣,从邀宾客到摘桃子事事沾手,忙的脚不沾地。娘娘悯其辛苦,便允了她们七个轮流休假。娘娘发给她们七个一张玉牌,持此牌,可以在仙界的任何场所随意消费,最后全由娘娘买单。
      六姐爱酒,在酒仙杜康新开的一家连锁酒楼泡了一天一宿,把里面的黄酒、果酒、烧酒尝了个遍,醉醉醒醒间,猛然想起老七还等着玉牌享福,便强逼自己出了门。
      谁料老七府邸没人,六姐苦寻半天,方在城边找到了要下凡的老七。
      六姐想起老七喜洁,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除尽酒味,才走近老七小声道:“我还不知道你,死工作狂一个,娘娘这玉牌不止能当钱使,还拥有查看藏经阁顶级功法的权限。你放着这个好处不管,却要下凡,而且只为了闲逛,骗傻子呢?”
      紫姑看看周围,叹息道:“咱们虽是娘娘的近臣,但也只在娘娘宴宾客和出行坐卧时助力,其他无涉。有的忌惮咱们是高级领导身边的人,当面尊一声仙姑,可是背着说话就没那么好听了,侍候的宫女、奴婢、摘桃子的。说到底还是因为咱们没有实权,要是也能管一摊子人间的事,得人供奉,接收信仰之力,不只他们不敢小瞧,娘娘也必定会重用咱们。”
      六姐:“说的轻巧,在凡世受到供奉的仙人,哪一个不是千苦万难渡过来的。虽然好不容易得成正果,晋为金仙,但为了得到供奉,还是得兢兢业业地履职,好让凡人满意,信徒更多。他们跟咱们非亲非故,凭什么把自己的信徒分给咱们?”
      紫姑:“朝仙人要是要不来的,但若凡世肯认可,自发供奉,我们便不需要分他们的羹,而可自己煮一锅粥填腹。”
      六姐:“你有主意了?可别误入歧途啊!当年九尾狐妲己也想要通过自己获取凡人得到供奉,晋升为仙的。她本来打算通过创造问题加解决问题这波操作收获信仰,谁知造的孽太大,还没等开始解决,商朝就被她玩完了,她自己也遭到了神界清算。好好的一族上古神兽九尾狐也因为她的骚操作被拉下神坛,在凡界被打成妖类,得不到供奉,渐渐衰落。”
      紫姑:“当年那事没有那么简单,通过封神榜划分凡界信仰这事,天上的各路大神们掺和的绝不止一脚两脚。要凸显善神,就必须得有作恶给人看的,妲己若不肯下狠手,也不能挑中她,可若下了狠手,也必然得被清除。”
      六姐:“也就是命定的炮灰喽?不下狠手不让上桌,下了狠手全族遭殃,她当时料不到后来神界会翻脸,所以就义无反顾地冲了。”
      紫姑:“没有炮灰对比,根本显不出主角的伟光正。”
      六姐:“你既将里面的凶险看得清楚,还敢计划去捡他们虎视眈眈的肥肉?”
      紫姑:“我日日观察凡界,发现时人风气愈发保守,凡界女子尽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与坐牢简直差不多,而且因为常年在那四方墙里晃,行动不多,稍微多走两步就累的不行。这样弱的体质,万一遇上山洪、泥石流什么的,简直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嘛!这是凡界已经存在的问题,我去想办法帮助解决,风险会小一些,不至于落到九尾狐一族的下场。而且凡世女子的话语权很小,是个受忽视支配的群体,在凡世起到的影响往往不被看重。我为她们谋求改变,获得她们的信仰,在众仙眼中不过是取得牙缝中的一点肉屑,应该不会太引起太多注意。”
      六姐:“既然是肉屑,又何必食之?”
      紫姑:“你我还有娘娘亦是女子,咱们可以成仙,娘娘可为一方仙首,就代表女子绝非不可救药的弱势。她们如今被忽视,不过是受到纲常礼教束缚,不能施展自己的力量,我今日帮她们出门,她们明日出门封候拜将、得道升仙、施行好事所得之果,必因我今日之善因形成善力还于我身。”
      六姐:“若如此,出门的女子做的好事与你挂钩,坏事你也逃不掉。凡间有句俗语,头发长,见识短,说的不正是女子,你难道不担心?”
      紫姑一字一顿:“我信女子并非不可救药的存在,未必弱,也未必短浅愚昧!”
      六姐笑道:“大善,见你如此坚定我也能放心了,想来一个人下凡也不会轻易哭鼻子,终于不是那个大姐身后的跟屁虫小萝卜头了!”
      紫姑无奈道:“那都是几千年前的旧事了,你怎么还提?”
      六姐从袖里掏出一只小木偶:“这是一只替身,施了法术就可以长成任何你想要变成的模样,但是只能维持一天一夜也就是凡世的一年,你若分不开身,给它施加一道法术激活,她便能如活人一般坐卧行走,充当你的耳目。”
      紫姑落入凡间,行走奔忙了半年,又是写书、又是宣讲,最后却被官差被当成不守妇道的坏典型给捉了起来。而曾经听过她宣讲看过她书的人知道了这结果,更是把这事当成一个乐子讲给人听。
      时人将紫姑的行为叫做发癫,且对于这发癫大致有三种评判,一是觉得她妖言惑众扰乱纲常,违反了男主外女主内的祖宗传统;二是觉得她口中提倡的女子出门,是贫贱的乡下女子为了谋生不得不抛头露面的举动,紫姑将这种粗陋低贱的生活方式大肆宣扬,引诱贵女效仿,可见其出身低贱人品卑劣;还有就是打听紫姑容貌品格优劣,想要找门道托关系与这荡、妇春风一度的,美其名曰:女子彰显自己,不就是为了勾引男子?她如此处心积虑不惜名节,我遂了她的意就是!
      紫姑从监牢里穿墙而出,郁闷地避着人群走到城外,漫步至一处水潭,水潭之水来自山石上的活水,清澈无比,泠泠水声驱散了一点夏季的酷热和紫姑心中无处宣泄的躁郁。紫姑在监牢里滚的满身脏污,正好想解解暑,也不施清洁术,脱了衣服直接跳进泉水里去了。
      泡了一会,忽然听见有人从背后靠近的动静,来人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好似怕紫姑发现。紫姑也故意不回头,想看看来人要干什么。
      半盏茶的功夫,来人去而又返,这回的脚步重了很多,似乎有意让紫姑发现他。
      “他把我衣服藏起来了?他也喜欢紫色吗?”
      等了许久就捉到一个偷衣贼的紫姑有些无奈,又有点烦,她想:毕竟只是一个凡人,而且只是喜欢紫色,为了如此小小的过错揍他一顿显得我太过分!可我现在好气啊,那些王八蛋不止捉我还撕我的宣讲册子,要不是天界规定,神仙未经批准不能在人前使用仙术,我就一人给他们一个大嘴巴子。要不打那个石头出气吧,他什么时候走,快点走,我要忍不住了!
      紫姑正愤恨地盯着岸边的一块两人高的山石,思考一会从哪个方向打比较爽,突然听见身后人说:“姑娘,你的衣服在我这。”
      紫姑没好气道:“送你了!”
      赶紧滚!
      那人似乎没料到这个回答,噎了一下才说,“姑娘,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是不会把衣服还给你的。”
      这人是聋吗?我都说不要衣服了!
      紫姑愤怒转身,朝来人道:“不用你还,拿走!你也走!”
      来人是个男子,一见到紫姑的脸就仿佛被摄了魂,好一会才回神,磕巴道:“我……我不走,除非你答应嫁给我!”
      嫁……什么?
      “嫁你?”紫姑呆了呆,疑惑道,“为什么嫁你?”
      来人姓吴家里排行第三,人称吴三,上有两个姐姐。因为是唯一的儿子,父母溺爱的厉害,从小不学无术,蛮横无理,是个地痞流氓的好材料。长大后两个姐姐嫁出去,父母也去了,只剩他一个,家底虽不厚,却也算是个两餐不愁,常常吃的到肉的,衣鞋可以年年新做的殷实人家。
      可惜吴三被娇惯坏了,总认为自己是成就大事业的材料,平日里眼高手低,吃不得一点苦,父母去后就没了进项,为了换钱度日,便把父母留下的田地和炊饼摊子全卖了。放肆挥霍了半年后,就成了到处赖账式的地痞流氓。
      乡里乡亲都知道吴三的品性,他虽然有一间搬得只剩空壳子的好屋子,也不过是待卖的货,都不肯将女儿嫁给他,唯恐女儿也叫他当成货品换了钱去。
      吴三去年二十了,行了加冠之礼,没了眠花宿柳的资本,便想找一个规规矩矩的姑娘,在家里热饭烧着,热被窝睡着。今日路过寒潭,正好遇见一妙龄女子在野外洗浴,暗道:女子都是怕羞的,我藏了她的衣服,她便上不得岸,她既逃不得,便不得不听我的摆布!把身子叫我看光还是最次的,要是在此和她成了好事那才叫绝妙!她这衣物华贵无比,不是头牌妓女就是大户千金,若是前者,如此身段能得着一次也算值了,若是后者,我这一辈子也算有靠了!大户人家最要脸面,我得了他们的女儿,他们哪敢不认我这个女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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