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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所言甚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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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绽星想到昨天落水后昏迷不醒的贺绾,也不知道呛了几口水有没有什么影响。
出于关心,他便暂时抛下评论区的事,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见人。
江行舟听到动静出门,正巧与周绽星对上视线。
周绽星脑中闪过昨夜的场景,微窘地眨了眨眼,随后佯装若无其事凑到江行舟身侧,垂头问道:
“吵到哥哥了?”
江行舟摇摇头,看了眼在前头领路的小二,行走间小声解释:“昨天落水的女童叫贺绾,是贺大人膝下唯一千金。”
“嗯。”周绽星认真听着。
他总觉得贺这个姓有点耳熟,偏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说过。
江行舟一眼便看出来周绽星对贺府的事印象不深,缓缓道:“贺大人贺席卿是前些年风光无两的探花郎,一纸同心赋传遍南北,引得人们争相模仿。”
话语中略含欣赏之意,周绽星准确地从中抓出关键词:“前些年?”
“贺大人登科及第之后没有选择留在京城,向圣上自请下放,至于理由……”江行舟嘴角带着笑意,“妻子出身江南,难以适应京中气候,为避免影响腹中胎儿,故自请回到家乡任职。”
周绽星震惊地睁大眼睛,下意识追问:“不是因为党派之争?”
“不是。”
“没有被人威胁?”
“没有。”江行舟看周绽星像是在脑中现编了许多故事,好笑道,“前朝以首辅为先,即便有些小党小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反而是那些世族大家在为名利而明争暗斗。”
见江行舟如此笃定,周绽星遗憾停止脑内造谣,怀疑中带着点不解:“这怎么听着像是一个……恋爱脑?”
江行舟抬眼看来,周绽星正要顺势举些例子说明什么是恋爱脑,却突然想起来一些事。
周绽星沉吟半晌,忽而坚定道:“但没关系,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江行舟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十分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
交谈间两人已然来到大堂,周绽星一眼便注意到贺绾以及她身旁那道温文儒雅的背影,身侧江行舟慢悠悠补充:“对了,还有一件事。”
贺绾看见来人,惊喜地拉了拉贺席卿的衣摆,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低头间自有一派风度,顺着贺绾所指看过来。
“贺大人自请回乡为官,圣上惜才,允其担任一地知府——”
贺席卿瞧见周绽星和江行舟,泰然自若的神情登时一僵,难以相信地倒吸一口气。
“那地正是临肆城。”
“周绽星?!”
……
茶盏举起又放下,早就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贺席卿很快冷静下来,沉稳有度地同周绽星道谢。
刚才一瞬间的失态仿佛只是错觉,贺席卿笑呵呵地同两人寒暄:“没想到会在瞿阳城见到二位,实在是有些惊讶,见谅。”
周绽星打量着面前这位只在传闻中出现过的临肆城知府,心中称奇。
早在先前祈雨祭典的时候没有官方主持他还觉得奇怪,原来是这位贺大人根本不在临肆城。
面前男子分明迈入中年却犹显年轻,半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依稀可窥当年打马御街前的风流探花郎模样。
见对方很好说话的模样,周绽星便笑了笑回道:“能在瞿阳城见到贺大人也的确有缘分。”
怎么有了编制还能这么闲?
贺席卿尴尬地咳了两声,讪讪转开话题:“昨夜若不是二位及时出手,可能真要让那贼人得逞,贺某想来便觉得后怕,实在是感激不尽。”
一旁的贺绾不像昨晚那般一点就炸,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周绽星和江行舟。
蓦地忽然开口:“爹爹,他们比你好看。”
周绽星眼睁睁看着贺席卿的表情又崩了一瞬,随即温柔垂眼捂住贺绾的嘴:
“乖,不要拿爹爹和年轻人比。”
周绽星:“……”
贺绾不以为意,扒拉开贺席卿的毒手,成熟老道地说:“没关系,我怎么觉得不重要,只要娘亲不这么认为就好了。”
周绽星看贺席卿迟疑的动作,好像真的在想这个可能性。
呵,恋爱脑,汗流浃背了吧。
贺席卿被当众拆了台,还在试图找回场子:“……让二位见笑了,小女有些口无遮拦。”
“无妨,话说回来贺小姐昨晚究竟因何被人绑走?”江行舟体贴地帮忙拉开话题。
“我知道我知唔……!”
贺席卿面不改色道:“昨夜同夫人一同参与庙会,本想着让绾儿留在院中也好有人照顾,可护卫一时不察竟让她溜了出去,这才着了贼人的道。”
简而言之就是去过二人世界忘了孩子。
周绽星与被捂得面红耳赤的贺绾对上了视线,同情地摇了摇头。
“好在绾儿没事,但范大人那边跟了半天可惜还是让贼人逃了。”
周绽星一愣:“没抓到?”
“那三人极为擅长利用小道迷惑追兵,加之夜色漆黑……”
周绽星若有所思地同江行舟对视一眼,转头问道:“官兵可曾看清贼人的面貌?”
贺席卿从范宣柯那得知消息的时候便已然知晓救下贺绾的人里正有那位打铁花的表演者。
彼时他与妻子同样在人群之中,自然也为表演而惊叹,起初以为只是撞了姓氏,不曾想真的是熟人。
贺席卿没想到周绽星会对此事上心,思索片刻回答:“未曾。”
“没关系,我有办法。”
……
桌案前,周绽星看着面前平铺的白纸,又看了眼手中的毛笔,不自信道:“要不然还是想个办法让系统把照片导出来吧?”
身侧系统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昨夜行恶之人三百六十度高清无死角的图像。
昨夜系统全程直播,该拍到的不该拍到的倒是拍了个遍。
江行舟不置可否:“星星刚才不是说可以画下来?”
周绽星的确是想上手展示一下自己的画技,但刚看到笔墨的那一瞬间就犯了难。
他倒也没强到能用毛笔画素描的程度。
周绽星无辜地眨眨眼:“可是我更想给哥哥画像,这几个人太难看了。”
江行舟动作微滞,随后无奈地从周绽星手中接过笔,站在桌前提笔作画。
系统正好结算完昨日的热度奖励,除去直播间功能升级,还获得了一个名为心螺的可使用道具。
周绽星仔细查看一番,发现这道具在使用后可以解锁倾听心声的能力,但使用时长有限,一旦消耗完便再无特殊能力。
虽说听上去很厉害,可周绽星暂时没有去探知别人想法的心思,便草草收进了物品栏。
等到江行舟将画像完成并交予贺席卿,周绽星回想起昨日因为突发意外,还有许多尚未处理完的事宜在等着自己。
“怎么莫名其妙忙起来了……”周绽星不由得皱了皱眉。
当初就是为了避免麻烦才把盲盒交给周则信负责,结果周则信频繁来问自己的看法,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又被拉上了贼船。
周绽星不知道的是,只对经营感兴趣的周则信很早便已经同周正表明自己只是从旁协助,盲盒的真正幕后老板早便冠上了周绽星的名字。
他先带着丁偲找到周家夫妇,报声平安的同时向周正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后续想法。
昨晚的打铁花表演十足十吸引了不少人,加上范宣柯的有意配合,周绽星计划再多进行几次表演。
来都来了,不好好利用一下瞿阳城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实在说不过去。
但在那之前周绽星觉得有必要训练一批能够共同参与其中的打铁花表演者。
之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周绽星只当自娱自乐,即便再有想法也难以实现。
可如今有瞿阳城的舞台,有周家众多与铁水经常打交道的铁匠,甚至于还有菩生提供的氛围组,不知不觉间万事皆已具备。
若是再不展露一下野心,周绽星都觉得愧对于多年来打铁花的人生。
丁偲训练的时间不长,但却极有天赋。
经昨晚一场盛会,丁偲已然亲自体验过打铁花的感觉,且他与周家的那些铁匠相处时间长,清楚那些人的为人,由他负责开班培训一事再合适不过。
周正自然支持周绽星的想法,而周夫人更是意犹未尽,就差将周则信和周迟思一道丢上台。
丁偲昨日表演时身上披着周绽星派人定制的羊皮斗篷,身上并未被铁水溅伤。
他感激于周绽星的好意,配合几轮便克服了刚上台时的恐惧。
甚至会因为在铁花下被所有人用惊喜的眼神注视而心潮澎湃,陌生的感觉将沉寂许久的心门砰地撞开。
得到这个任务之后丁偲眼带热切,果断答应下来。
商量过后便由丁偲先回临肆城一趟,顺路补充一下盲盒的库存。
盲盒的火热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周绽星询问过后得知昨夜有人追问平常时日该上哪购买,他们的伙计含糊着也没给个准话。
周绽星思考或许是时候将专店的事提上日程,但在那之前店铺位置的选择等诸多事宜仍有待商榷。
直到河畔的微风拂过脸颊,差点撞上柳树垂绦的周绽星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
庙会的余热尚在,道路两旁依旧有不少摊贩在招揽生意,周绽星这才想起刚到瞿阳城时随口提的一句话。
明明说好要同江行舟一道逛逛,没想到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周绽星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眼望着眼前石桥上犹在盛开的装饰花朵,有些许恍惚。
即便已经得到江行舟的允诺,但周绽星仔细一回忆发现在如何追人这件事上自己好像半点经验也没有。
周绽星忽然产生一种让系统把奖励换成恋爱指导手册的想法。
这不比什么倾听心声有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