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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无不言独闯戏国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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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清悠仙人的居所——一个篱笆围成的小院。
周识顾不得收拾满屋的灰尘,走到角落搬出一个木箱,箱子内是各种天界种植的草药。
取走了夏神医方子上列举的草药,周识小心地合起木箱,放回了原处。
回到凡间,他抹去了草药上的仙力,交给了李六。
两人坐在一旁看李六熬药,祁云封道:“你怎么拿到的药材?”
“在我家。”周识抬手抹了把额间的汗珠,“祁云封,我们先别急着走。”
“嗯。”
话音刚落,周识便感到一阵凉风吹过。
是祁云封正摇着蒲葵扇给他扇风。
一个时辰过去,李六总算将药喂进了母亲嘴里。看着母亲红润起来的面色,激动不已。
周识看到这,心中浮现出一点点的忧愁:药效还是太快了。即便没了仙力,但也是在天界土生土长的药材,与凡间的寻常草药还是不能并论。
倒也不是他不愿李六的母亲早日好转,只是好得太快,难免惹人怀疑。
直到李六的母亲睡下,周识才将李六喊了出去。
看到周识,李六又要下跪。
周识拦着他,笑骂道:“没骨气。”
“骨气与母亲的命比起来,不重要。”
“说得好!”周识正了神色,“我们还有一件事,希望你如实相告。”
李六深深一拜:“周小姐您尽管问,李六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识也不再绕弯,直接道:“你是一直有钱,还是突然暴富?”
李六:“突然暴富。”
“为何?”
“是因为……因为……”
一团黑雾萦绕在李六脖颈,如扼住了他的咽喉般,阻止着什么。
周识见状,伸手虚握住李六脖颈,去抓那黑雾。
“天清地明,万物安宁,万法从心,当破此障——”
随着法诀的出现,周识的脸色也愈发苍白。这黑雾的气息,分明出自那日宫宴之上与他交手的神秘人。
谭老太的死,皇城内百姓的死,皆出自此人之手。
“咳——咳——”
李六瘫坐在地,周识被男人揽住了腰。
祁云封扶着他坐下,等到两人皆缓过劲来,才道:“你突然暴富是不是与人做了交易?以命换金?”
这么问,无非两种结果——是或不是。
李六却双手抱头,蜷缩着身子,脸色痛苦:“我不记得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记得……”
见他痛得满地打滚,周识急道:“你先不要想这件事,想点别的。”
似是周识的话起了作用,李六逐渐安静下来,讲起了自己往事。
李六是个粗人,没进过一次学堂。
小时候在街头流浪,误打误撞走进了一间小院。小院的主人,也就是他如今的母亲,收留了他。
李六为什么叫李六?因为在他之前还有一条狗,两只猫,以及两头羊也“闯”进了这间小院。
常年的劳作压垮了女人的身体,面对天降的横财,李六只想为母亲积德,盼望着她的身体早日好转。
可行善积德,何为行善?
李六不知。
于是他便在各大酒楼间为人买单,以为这便是做了好事。
可好景不长,母亲感染了风寒。
当他拿着金子去请大夫看病时,却遭到了无数次的拒绝。
但好在,他遇见了周小姐。
听完这些,周识唏嘘不已,骂道:“谭启良真是个大混蛋。”
祁云封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他如今被关押在监牢,已经受到了惩罚。”
李六恢复了清醒,开口道:“那日,我似乎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操纵着去了什么地方,别的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回到家时我便看见了满屋的金子。”
周识道:“家中突然出现这么多不该出现的金子,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李六摇了摇头:“从未,我一看到这金子便从心底觉得是我的东西。”
“哦,我知道了。”周识又讲了几句宽慰的话,与祁云封离开了李六家。
夜晚,周识化作清悠道长的模样,与祁云封来到了先前百姓消失的胡同,只是一夜过去,没有一丝异样。
天光大亮,周识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不由叹息。
他道:“祁云封,我要进宫一趟。”
“宫中守卫森严,你……”
“不用担心这个,我自有办法。”
祁云封也不再强求,二人道了别。
周识赶往皇宫,路上,他取出鹤柏仙君给他的隐身符,贴在了自己身上。
穿梭在红瓦琉璃间,周识停在了一座冷清的阁楼前。丹药的气味扑面而来,十分浓郁。
周识穿墙进去,偌大的地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丹炉。
那些被招揽来的术士正一刻不停地炼制着丹药。
周识一个个看过去,由最初的惊异变得怒火丛生。
这里每一座丹炉,丹炉炼制的每一颗丹药,都掺杂着凡人的寿命。
白雾萦绕,本该是美好祥和的情境,但此刻的周识只想毁了这座阁楼。
凡人的寿命,何其无辜。
一瞬间,室内狂风骤起。丹炉与人被一同卷至空中,吓得术士们吱呀乱叫。
“救命——”
“哪里刮来的邪风?!”
“国师,国师救命啊。”
“……”
“国师?”周识冷笑一声,加大了施法的力度。他倒要看看这国师到底是什么人,竟引得这么多人供他驱使。
狂风大作一刻钟后,房顶都要掀开,被一众术士求救的国师终于现了身。
这国师本事不小,抬手轻轻一挥袖,混乱的场面竟直接恢复了原状。
丹炉完好如初,术士也完完整整。
周识不由得沉了心。
这国师不简单。
“阁下何不现身?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聊聊。”国师朝周识隐身的方向望去。
“……”隐身被一眼看穿。
周识也不再装,随手扯下了隐身符,冷声道:“我们谈什么?谈你如何轻贱凡人寿命吗?”
谁知,那国师听了这质问,竟也不恼:“这位道长,我知你心中此时定十分气愤,可否借一步详谈?”
周识一句“不谈”还未出声,就被裹挟着来到了荒山野岭。
刚落地,周识就骂道:“你把我拐来是想杀人灭口吗?你死了心吧。”
国师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在下程璜。道长消消气,事实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也并非受我驱使。”
“你觉得我信吗?”周识摆出架势就要开打。
“诶诶诶——”程璜举起双手挡在身前,好商好量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见他如此,周识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行,你说。”
程璜站直了身子:“是这样的道长,我在宫内,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其实真正操纵那些术士的,另有其人。”
“呵呵。”周识也不再听程璜的辩解,直接朝他丢去一道攻击。
“???道长,你消消气。你若还是不信,我大可站着让你里里外外查个遍,绝不反抗。”
程璜躲着飞身而来的法术,也不反击。
就这么单方面打了小半个时辰,周识也逐渐冷静下来,收了手。
见他不再攻击,程璜也停下来了,走到周识面前,将手递到他面前,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你查吧。”
周识也不迟疑,直接侵入了程璜识海。
看清后,周识微微一愣。程璜识海干净一片,的确不像是随意攫取他人寿命的凶恶模样。
收回手,周识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造出一个假识海欺瞒于我。除非……”
“除非什么?”程璜满眼期待。
“除非你帮我抓到偷取凡人寿命的凶手。”
程璜一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
周识侧首看他:“嗯,我先走了。有事联系。”
说罢,周识乘风离去。远远地传来程璜地喊叫:“道长,道长,留个联系方式——”
话音刚落,程璜手中便出现了一枚附着神识的石头。
不是烂大街的石头,是由清悠仙人特意挑选的奇形怪状的石头。
要说有多怪,那便是创世神来了也无法复刻的怪。
周识化作周时相,没回祁家,直接回了周家。
刚一进门看到周父,周识直接抱了上去。
周母连忙将周识从周父身上扒下来,嗔怪道:“你这孩子,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周识这才发觉自己一介女儿身做出如此举动有多不合适,不好意思道:“娘亲,女儿这不是高兴嘛。”
周母笑呵呵道:“发生什么了?高兴成这样。”
周识看向周父,将昨日与祁云封在城内看到的一幕幕如实讲了出来。
对此,周父爽朗一笑:“乖女儿,这是咱们应该做的。俗话说,有多大本事,揽多大责任。女儿你负责开开心心就好,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周识道:“知道了爹爹。”
周父道:“留下来吃晚饭吗?这几日,祁家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想了想,周识道:“还好啦爹爹。”最起码没让他饿着。
周父轻哼一声,周母已经安排了下人准备晚膳。
陪着周父周母吃过晚饭,周识又变回清悠道长来到了胡同开始蹲守。
只是还未观察多久,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让他没想到的人。
是南安国国师,程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