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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dmiss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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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天咬住夏日的脉搏,他在天空里窥见盈盈绿海。
这是一个有一批高一及初一新生报道的日子。朱泽睿也一样,现在他左手托着书包肩带,原本踏过校门的双腿停在到高一(2)班门口,里面乱哄哄的。
他瞥了一圈后排,不轻不重的把书包扔到倒数第二排最靠窗的位子上,那是个有人的座位上。
那里坐着的少年面前摆着一本白色的题册,仔细看能看出来,都是一些应用题和方程。那人把笔停下,从空中接住了莫名飞过来的书包,又用一样的力气将其放在身后的椅子上。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人,觉得有点好笑。这人用模仿一样的力道接住差点砸到人的书包,又像在意义不明的发脾气。
阳光丢进玻璃,洒在少年的发上。
朱泽睿初中的时候就认识那人了,那是他的数学课代表,双方家长也相识,后面就互相知道了。
他的名字是邹鹤宁。
“来了?”邹鹤宁没拍头,又提起笔。
“昂”朱泽睿跟忽悠人一样地发了声“我要坐这。”
他们最开始是莫名其妙在微信里串通好了的,但是以邹鹤宁的成绩来说,不应该上2班,就算是死了尸体也应该烂在1班的。朱泽睿其实对此很不理解,他也问过邹鹤宁,用邹鹤宁的话来说就是:1班多无聊,气氛像死了三个人一样。
邹鹤宁开口,对着他明晃晃的笑了笑“不给。”
班主任这个时候走进了教室,那是个较高较瘦的女性,全身上下透着贵气。班里也突然安静,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
他们绝对都在初中体会到女班主任的可怕了。他想。
“我以后就是你们未来三年的班主任了。我教语文,姓王。”
一句话简洁明了,讲了所有要讲的东西,让全场陷入死寂。
“什么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突然不知道哪个女生说了一句,让全班鹅鸭一样的笑起来。一瞬间,有人又来了一句“这班全是畜牲吗我靠”又引出来一阵鹅叫。
疯了,都疯了。
讲真这种气氛挺好的,毕竟之前初中那个班女生多,差不多就是甄嬛传拍摄现场。朱泽睿真心实意的喜欢这个似牲口非牲口的班。
最后朱泽睿困的不行,在鹅叫声了面,赶地铁的少年还是一闭眼就倒桌子上睡着了。
一觉无梦到天亮,等他醒的时候第二节课已经快下了。他睡前也没注意这节是什么,只有估摸出来是语文。老师就不站在讲台上了。
他注意到身边旁边坐了个人,大概率是换了座位。
反正自己在这个班什么人都不认识,换谁坐旁边他都无所谓,毕竟他也不是自来熟。
你等一下……
他抬眼,看见旁边有个人拿着张印满文字的通知书在折纸飞机。
这她吗不是我的吗?!
眼前人捏了捏写有名字的地方:“没你事,接着睡。这东西住校的通知书,回执单我给你签了。”
枫城实验二中只有高二高三的要强制住校,高一以后再安排另外的人住校。
眼一闭一睁,朱泽睿现在想给他甩一巴掌。
但是念在他替朱泽睿交回执单的眼下,朱泽睿还是忍着打他的冲动沉默下来,嘴里最多就蹦出一个滚。
对方假装没听清“什么——?”
“我他吗爱你!爱死你了行了吧!”
“男同真可怕。”
“滚。”朱泽睿一个白眼扔过去。
邹鹤宁不甘示弱,就坐着和他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现在教室里也没剩多少人,估计都趁着第二节课下了的三十分钟大课间出去参观校区了。实验二中其实挺大的,而他们两个在假期就已经进过校门瞥过整体了。
不得不说小卖部挺良心。
风吹了起来,坐在靠窗位置的两个人先是被窗帘糊了一脸,又是被被风吹飞起来的两个纸飞机和几张题落了满身。
“我靠!!”
“挖操!!”
……
两个少年瞟了眼课表“下节,,校会?”
“班主任上课讲了”这是屑邹鹤宁“校会就是在操场上瞎站着,听校长或者年级主任瞎BB,颁奖或者抠一点什么东西出来讲。”
“?”这是满眼像看傻逼的朱泽睿。
“你什么眼神”邹鹤宁也回了一个不理解的视线“王老师原话。还惹了一身鹅毛。”
这下朱泽睿倒是懂了。
懂了鹅毛指的什么。
“出去买点吃的?”
“哦。”
朱泽睿任着眼前人拽着自己的手腕下楼。教学楼外面是一片死热,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夏天走了,但是这个气温和感受让朱泽睿明白——他不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小卖部里“吃耗子肉吗?”眼前人半笑不笑的拿着一瓶可乐。
朱泽睿瞥了一眼柜子里的烤肠——某人口中的老鼠肉“不吃,有毒。”他指了指邹鹤宁手里的饮料“给我拿瓶。”
邹鹤宁拿了两瓶汽水,店员摘耳机抬头一气呵成“6块。”朱泽睿眼睁睁看别人放了钱就拉着自己跑路。
操场上有很多人打羽毛球,为了保住自己的后脑勺和命,他们沿着操场边缘的墙边走回教室。
好死不死,墙上挂的就是几大个黑音响,这东西突然开始抽风放歌,吓得站在墙边的女生都跳起来了。
邹鹤宁倒是不嫌事多,一手抓着饮料就拿两只手心捂着朱泽睿的耳朵。
朱泽睿用口型发电报:“你不嫌吵吗?”
接收到的是一份摇头。
直到两个人走进教学楼里,朱泽睿才后知后觉“我靠你妹给我把手放下来冰死人了!”他的耳垂上挂着凉意,是身旁人拿饮料的冰块手惹出来的。
“呜呜鸣泽睿你嫌弃我呜呜——我关心你你居然还……”朱泽睿追着他到门口的时候没憋住,过去给了一拳:“吵死了啊你!!”
邹鹤宁倒是侧身躲了过去,但是路过的一个男生就一下倒地了。
两个人半开玩笑似的打闹着,地上被打的那个路人甲也没人管。
一群人围过来,喊着“打架了打架了!”其中一个不怕死的也跑过去,尝试把人给拉开:“诶鹤哥别打了别打了!”两个人对视一眼,眼底一样的懵。
不是什么时候打架了?!
教室门口,一个女生看了眼一旁的教导主任:“邹鹤宁朱泽睿,王老师叫你们去办公室来着……”
完了。
班主任抓着两个开学第一天“打架”被教导主任看到的少年叭叭了十来多分钟,两个人各自看着从办公室领出来的纸,构思检讨该怎么写——好学生在办公室里往往是讨喜的对象,但这此不同以往。
结果呢,检讨还得在中午的广播里念出来。
“这换谁谁受的了。”问句愣是被邹鹤宁说成了肯定句。
中午刚吃完饭,朱泽睿狂奔了一路——为了交作业。为了赶“阳光广播站”,错过了一大半的广播内容的演讲。
谁知道他跑了多少个来回,反正到录音室的时候,邹鹤宁也大差不差地念完了。麦克风一看就被那个心眼子多的调高了,朱泽睿看了一眼自己还调不低,只能就近搬了个凳子站着录“对于我本次的行为……”朱泽睿一边念着抄来的检讨一边听门外的某人疯了一样的大笑。
“笑什么笑啊你不也念了吗?!”朱泽睿想着。
他又在念完了从椅子上面跳了下去,管都不管被自己搬过来的木椅。
邹鹤宁把他拉到走廊:“泽睿,你是抄的吧。”这家伙又把问句说成了肯定句。
“嗯。”“我们用的同一个模板抄的。”
“哈哈哈哈我去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录音室外又爆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实际上,朱泽睿还错过了一个校方给的新消息,而教室里的那群鹅变成猎鹰秃鹫了,全是嚎声。
邹鹤宁虽不是很在意,但是朱泽睿就是很受不了军训的性格,所以,他还是从邹鹤宁嘴里听到了这个坏事——教官即将抵达战场。
我恨军训。他想。
一天也就这么泡过去了,下了最后一节晚自习,朱泽睿随手找了个垃圾桶,把空饮料瓶丢了。邹鹤宁问他:“喝这么快?”“嗯。请我吃冰淇淋。”
邹鹤宁:是时候转移话题了。
虽然最后去补课班的时候某人还是吃到了来着。
说实话,他们报的这个补习班也算不上正经,顶多一个羽毛球课。
朱泽睿最开始被通知要去上课还是不情不愿的,因为初中时期被恶人的体育老师气得不轻。所以,他真心的讨厌并不想参加任何体育活动。但是,后来呢,邹鹤宁被派了个任务,来自自家妈和伯母的主线任务:“照顾并看好小朱”说白了就是要跟着朱泽睿一起去上这个不恶心死人不偿命的羽毛球课。
邹鹤宁:谢邀。人已经暴能了。
其实朱泽睿看着邹鹤宁的眼神属实在最近几天有了点变化,特别是在上课的时候。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倒也不是朱泽睿暗恋上自己同桌之类的神经理由。只是说——这人喜欢在把对方打过来的羽毛球打回去的时候喊上一句“爽!!”别人打过来一次,他拍回去就要喊一下,导致人家对面女生想弃赛的心都有了。
上学不能带手机,他们两个的手机都是提前寄放在羽毛球班的——这个什么都不管的教导主任什么都让做,他们高一(2)班的打架染发纹身做美甲化妆逃课的什么都有,但偏偏成绩好。主任老师也就眨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着他们疯了。结果单单强烈抵制带手机进学校,这不是神经是什么。
邹鹤宁戴着对无线白耳机,他们两个坐上地铁回家了。
邹鹤宁:再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刚出地铁门,朱泽睿就单来了一个草,邹鹤宁站在电车门口静静地看着他——果然,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朱泽睿没带钥匙,他家里又没人。
那能怎么办呢,收留他呗,不能还能怎么着。——邹鹤宁
晚上的风刮的不是很猛裂,只是轻轻缓缓地飞着,吹散了整个夏天,还有那棵朱泽睿家楼下的白桦树,树叶落了满地,迎了少年满眼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