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冠冕奉他》夕仰

6、舟舟

　　魏昭守着汤姆,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他从袖中取出一块蓝色的宝石,将其放在汤姆的身边。
　　窗外应景的下着大雨，混着他的声音模糊不清。
　　＂神眷者。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看这边人的态度，他们十分讨厌汤姆＂他有些担忧，他现在的力量十不存一，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够在其他人的围攻下护得住汤姆。
　　那不如就做一点大事吧。将这些人的关系全都搞崩，然后撺动他们自相残杀，以此来保护汤姆。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他唇边含着温柔的笑，［来，过来吧。］
　　随着他的呼唤，一条条寸把长的小蛇翻过了窗户，进入了汤姆的房间。
　　黑压压的一片，显得十分渗人。
　　［帮我做件事吧。］他笑意渐深，眼中闪过一些杀意，对那群小蛇说道。
　　那群小蛇四散而去,一瞬间消失无踪。
　　床上的汤姆似乎有些冷，蜷缩成了一团。少年将被子向上扯了扯，隔着被子抱着他。
　　当汤姆醒来时，就看见少年含着惊喜的眼眸，＂终于醒了。＂
　　他将手搭在汤姆的腕间，＂别抗拒我的灵力。我为你检查一下身子。＂
　　一小股淡蓝的光从他的手指滑进汤姆的身体，汤姆只觉得有些凉意。和他的手指的温度差不多。
　　＂嗯，睡了一天，身体己经大好了。＂汤姆轻点了头，示意自己现在身体还不错。
　　他操着沙哑的声音说着，＂你还没有告诉我灵力是什么？＂
　　少年将他身后的枕头放置好，让他倚得更舒服一些。
　　＂好好，我跟你讲。＂他手指间蓝光闪烁，＂灵力是神眷者特有的能力，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去利用灵力改变物质的状态。甚至更强一点，可以去改变一段区域内的元素流动。＂
　　＂你瞧，就像这样。＂他手指轻挥，＂冰雪。＂
　　汤姆感觉他的鼻头一点凉意，他抬手去接，一片雪花安静的落在他掌心。
　　少年见他出现如此动作，笑起来，＂喜欢雪吗？＂
　　汤姆却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但我喜欢这片雪。＂我喜欢独一无二的感觉。
　　魏昭笑弯了眼，抬手将那片雪花变成了水晶状。
　　汤姆将掌心的雪花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然后扯了扯少年的衣袖，＂先生教我。＂
　　＂好，先集中精神，然后想你想做的事情。随心的念出咒语，就可以了。很简单。＂少年声音轻柔至极，可内容却没有想象中的详细,甚至于是简略的。但这对汤姆来说,已经足够了。
　　汤姆点头，随着他的样子，凝聚精神，一字一句地说出＂火焰＂
　　却见一团微弱的小火苗，可能连蜡烛的火焰都比他大些。他见状丧气极了。
　　魏昭眼睛一亮，绝佳的天赋，以前魏氏也有不少幼崽，他们的父母希望他能教授些灵术，结果本来会灵术的都被他教的不会了。他本人还抑郁了不少时间。
　　但现在他只说了一遍，汤姆经过他的教导第一次就可以完全的使出灵术，果然他没有任何问题，就是那些幼崽太笨了。
　　瞧瞧汤姆，这才是他的好学生。
　　＂好，做得好。现在火苗小，是因为你年纪还小，而且刚经历过灵力暴动，灵力不稳才导致的。＂他见汤姆恶狠狠地将火苗熄灭，连忙道，＂你比我当年表现还要好，你真的是个天才。＂
　　＂我就知道我没那么弱。＂汤姆被夸得笑起来。
　　少年总爱夸他,让本来娇矜的他更加娇矜。
　　魏昭见他这般模样，轻握起他手，然后引着他释放灵力，＂火焰。＂
　　那火焰蓬的胀大，如同一大朵明黄色的棉花糖，映照汤姆苍白的脸庞，他姣好的容颜显露在这光的映照下像是壁炉边的血色蔷薇装饰，显得瑰丽又疯狂。
　　他的眼睛一瞬不停地盯着胀大的火焰，他似乎感觉到了那种玄而又玄的境界。
　　少年见状放开他的手，含笑看着汤姆将火焰收小，火焰亲昵地环绕在他指尖。
　　＂来，我的孩子。就像这样。＂他似诱哄般的语气，＂将它换个形状。＂
　　他右手掌托起一朵鲜红色的火焰凝成的蔷薇，栩栩如生。他还用左手轻点为它凝出冰蓝色的枝干。火为花，冰为枝，火焰却没有将冰融化，展现了他对灵力十分强大的控制能力。
　　他托着这朵花，期待的看着汤姆。
　　汤姆为灵术的魔力倾倒，这是力量，是他摆脱现状的武器。
　　他迫不及待的集中精神想将火焰凝出自己想要的形状。
　　火焰在他掌下扭曲形状，可迟迟凝不成漂亮的花形。
　　＂不要模仿我，想你想要的。＂少年见他皱眉出声提醒道。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更强大的力量，我想要让别人对我俯首贴耳。我想要留住你。
　　他掌心缓缓凝成一朵莲花，这花只有五瓣，比起少年手中似乎可以看见火焰脉络的蔷薇，简陋的很。他有些烦燥，想将火焰熄灭。
　　少年却又一次夸起他来，＂你真是初学灵术的神眷者中最厉害的了。＂
　　他夸得十分多，什么聪慧端颖，什么灵力强大，直夸得汤姆挺起自己的小脑袋。
　　他白嫩的小脸露出自得的神色，仿佛在说你真有眼光。
　　＂作为奖励，我们明天出去吧。先生带你出去玩。＂他眨了眨一下眼睛，挥了挥手中的材料，冲汤姆笑道，＂我刚翻了一下我的陪葬品，找了些练药的材料，今天就可以熬成了增加你骨龄的药水。你到时喝了它，就是个大人模样了。＂
　　汤姆闻言，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将我自己领养出去吗？＂他太想离开这里了。
　　＂可当时你作为孩子会不在呀。＂少年将自己的炉子掏出来，将材料按顺序地放进去，动作行云流水，他似乎都不需要思考和掂量，显得十分轻松。
　　他将最后一团火放入炉中，然后跟汤姆一起坐在地上。
　　汤姆挨着他，用一种孩子面对宠爱自己的长辈特有的语调，＂先生，那你能变出两个我来吗？＂
　　少年将火调弱了些，＂汤姆，很遗憾我不能。但是我向你保证很快就能离开了。＂
　　汤姆有点幼稚的踢了踢他的脚，＂不准叫我汤姆。＂
　　少年见他这般反应有些了然，＂不喜欢这个名字？＂
　　汤姆挨蹭着他，翻身搂着他脖颈，横的不行，他少有这般小儿姿态。魏昭一下子软了心，他抚了抚小孩的脊背，也不过才八九岁的小幼崽啊，爱娇也挺正常。
　　（说实话，魏昭,你别太双标。以前被你嘲讽哭的幼崽有的比这还小。）
　　＂汤姆这个名字太普通，你在大街上走一趟，叫一声汤姆，你瞧满大街男人回头的没有十分之三，也有十分之一。＂他闷声说道。
　　＂啊，这样吗？那确实是不太适合你呢。＂他没出过门，不太知道。＂毕竟我主独一无二。＂
　　他轻声回应，＂我名昭，字和熹。我们那边一般二十岁弱冠时才起字，但我父为给我祈长生，在我十几岁时便给我起了字。＂
　　汤姆感受到他的心绪不宁，只是更贴近了他些。
　　他霸道地抱紧少年的脖颈，＂先生为我取个字吧，要特别的那一个。以后你就这般叫我。＂
　　少年轻点他额头，摇了摇头，见汤姆眼睛瞬间变得晦暗，也不害怕，还是轻声慢语的向他解释，＂不吉利，一般为你这般幼儿取字都是怕你们养不活，我望你康健。＂
　　汤姆将头贴近他心口，那里没有心跳，冰凉一片。可他却感到了无限的温情。
　　他太惯着我了。他以前从不会去缠着别人央求。
　　可现在他却如同那些愚蠢的笨蛋一样，用幼崽自身惯有的声调去撒娇，而不是像以前故意将声音变得低沉以此来拒绝幼稚无能的自己。
　　他似乎改变了，他依赖他。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晦暗目光紧盯着，手指上的戒指，恶意黏稠的如有实质。
　　要不要毁了他？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沉沦于少年的纵容。
　　少年见他不说话，又抚了抚他的脊背，像在撸炸毛的猫。＂我想起来，我可以为你取个小名，我小名便唤阿昭。＂
　　汤姆怔住，心中又涌起喜欢，算了，他想。他只能在我身边，甚至离我不能超过五米，他是我的私有物。我喜欢他，就跟喜欢我自己没有区别。
　　他将头抬起，命令魏昭。＂阿昭，快点想。＂
　　＂汤汤？＂少年歪头笑问，被汤姆捏住了脸，他眼中蕴含着极寒的风暴。
　　＂那粥粥？＂少年又问。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汤姆凝视着乱说的他。
　　我能说我一听汤便想起了粥吗？当然不可以。
　　魏昭笑容不变，＂是舟舟,春潮带雨晚来急 ,野渡无人舟自横。＂
　　随着他这一句话出口，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些，将房间内的小破窗打得啪啪作响。
　　他见汤姆眼神柔和一些,又道, ＂你是渡我于这江潮的舟。自然要叫舟舟。＂
　　汤姆见他又不正经，伸手要打他。
　　＂舟舟，没大没小，还敢打先生？＂他笑着躲开了。
　　＂我是你主君，打就打了。哼。＂汤姆现在见他就来气。
　　＂舟舟啊，你想想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买的，明日我们一起去买了。＂他将炉火熄灭，取出药剂后偏头对着他的爱徒说。
　　他不仅是我想效忠的君主，更是我心爱的孩子。
　　从他脱口拒绝这孩子的命令，哪怕让他不快都不为他取字时，或许从一开始为他而感到心绪不平时，他就没法把汤姆再当成他实现梦想的工具了。
　　他明明可以事后处理掉那个达力，可他看到小孩的愤恨时，却忍不住想要出手。
　　他自诩了解自己，他承认他喜欢小孩的依赖，喜欢他娇娇的对他说话，即使可能是这小破孩装的。
　　所以那上面说的话有九分是真，他野渡近两千年，似乎也有小舟可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