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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猫咪 ...

  •   羽生直眼前一黑时,想的是“这一天终于来了”。

      会这么想也难怪,毕竟羽生直是一个爱看同人文的小女孩,遇到好看的文经常一口气看完,有时候直接看通宵,睡个一小时就赶着去上学。白天学习时常觉得力不从心,胸口钝痛,脑子更是浑浑噩噩,低着头就会睡着。

      这么想来,因半夜看同人文而猝死也正常。

      就算真猝死了,对于这种生活,羽生直也从来没有任何抱怨,毕竟读到完美的同人作品是可遇不可求。她深爱着每一位同人作者,并愿意给他们砸钱,砸很多钱,写很多表达热爱的评论。

      平心而论,羽生直是完美的读者,她从不吝啬给创作者正面反馈,也是因此她成为了同人圈里小有名气的读者。没有为什么,因为她实在是太爱同人文了。她不仅看,而且是所有的文都看。这个习惯让她发现不少小众好文,但同时也让她饱受雷文折磨。

      会猝死,应该也是因为被雷文气得吐血了,毕竟这篇文居然把黑川伊佐那写成了一个内心脆弱的霸总。会挑起女主下巴,然后勾起嘴角、眼里透着几分戏谑与狂放不羁说:“有趣的女人。”――这种霸总。

      羽生直看着看着,感觉有天雷从头顶往下劈,劈得她两眼发黑,后来才发现是真的视野变黑了。

      真黑了,猝死那种两眼一黑。
      羽生直震惊:自己居然看同人文看死了。

      视野就这么黑了一段时间,两眼中间才终于模模糊糊地亮起一个光点,然后它蔓延出去,羽生直的世界又突兀地变亮。她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纯白色的空间。这白色无边无际,正疯狂地向周遭蔓延,像游戏刷新一般,她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散发淡淡暖黄色光的圆球。

      它从正中间裂开一个平整的缝隙,看起来像吃豆人。
      它说:“我是神。”

      羽生直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在她哑口无言的短短三秒内,她回想起很多很多关于自己读同人文的事。这是古早文最爱用的穿越手法,主角猝死然后遇到神明,神明说“你命数不该断绝于此”,然后给主角发挂,主角转生到异世界开始新生活。

      羽生直心想:哈哈,怎么会呢。这种事儿要是真会发生在她身上,那明天世界末日看起来也是正常的。

      白色吃豆人说:“你命数不该断绝于此。”
      ……啊什么,明天要世界末日了?

      羽生直把瞪出去的眼珠又塞回去,震惊了足足十秒钟。白色吃豆人对她说:“我不是吃豆人,我是神,这裂开的口是我的嘴巴。”

      “你不要太震惊了,这是我们神界玩儿的游戏,在全世界随机挑选一位同人文读者,折磨一下她。”
      “没关系,就是玩玩儿,就算你死了――那也是真死了,反正你都猝死了,唉真可怜的小女孩。不管你做没做好准备,反正都这样了,你还是从了吧。”
      “规则是这样的:我把你投入进一个雷文世界,你需要解决这个世界的中心矛盾、顺手满足一些即兴任务。在这之后你就可以脱离它了。”
      “全部世界都完成了之后,你可以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羽生直的下巴又掉下来了。
      神说话像连珠炮似的,槽点太多以至于她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虽然真的让人很想吐槽,但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头颅在不可抗力之下微微点了点。

      羽生直说:“这是强买强卖。”
      神说:“反抗不了,就顺从吧,反正你都死了。”

      然后那个代表神的球体面前出现一个轮盘,她看到上面的选项都是她混过的同人圈。轮盘指针最终在“东京复仇者”五个大字上停下,神满意地说:“很好,那你就去这里吧。”

      东京复仇者可不得了,这是羽生直感情最深的一个圈子,包括猝死之前她看的雷文也是东京复仇者的。这部作品,要帅哥有帅哥,要逻辑有帅哥,要剧情有帅哥,要结局它还是有帅哥,雷文也是各有各的典型。

      羽生直的表情有点儿崩溃,但她忍住了。

      代表神的球体从正中央凸出一根尖刺,兀地穿透了羽生直的身体,但她却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只觉得有东西横在体内,和它连接的位置变得滚烫,好像有无穷的力量从里面灌进身体。她感动地说:“原来你还打算给我开个挂?”

      神说:“不开挂活不过一天。”
      羽生直心想要面对这种现实那还不如没挂。

      “挂的名字是咒力。这下串戏到隔壁《咒O回战》了…不过东京复仇者可没有咒灵需要你祓除。咒力给你带来的只有强大。”
      羽生直落泪:“听上去现在的我有一种强度的美!”
      “你可以和黑色冲动五五开了。”
      “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让我碾压黑色冲动。”
      神说:“别贪。”

      综上所述,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羽生直穿越了。穿到一个未知的雷文世界里,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面临什么天打雷劈的超自然现象。

      站在日本街道上,羽生直等了好一会儿才感慨幸亏自己的小学国中都在日本就读,时隔四年再踏上日本土地也不会觉得语言环境陌生。

      东京复仇者里并没有过多关于具体位置的刻画,想来也是因为这种东西追究起来太麻烦。她在原地怔了大概一分钟,直到背后停着的车不耐烦地连摁三声喇叭,羽生直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斑马线中央,恰好挡住需要左转的车道。她慌慌张张地退离马路,缩在红绿灯底下,呆呆地盯着车流穿过。

      要干什么啊?
      又等了一分钟,脑子里也没有出现这样那样类似于系统的声音。她茫然地摸了一圈身上,是普通的T恤长裤,没有手机也没有钱包,除了衣服和本人以外一无所有。纯纯的穷光蛋一条。
      这怎么活下去啊?怪不得神说一天都过不下去。

      羽生直觉得自己不能再傻愣着,穿越者穿越者,向来需要主动出击和男主扯上关系。
      现在大概是放□□,她看到马路上蹦着走过很多背着书包穿着制服的学生,但是很可惜,羽生直对原作中的正统校服没什么印象,主角们穿的基本都是自己改装过的阔腿裤,要么就是特攻服。

      想在白天的大街上找穿特攻服的不良少年,还是太难了。羽生直叹了口气,准备跟着这群学生走走,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这条街相当繁华,各种各样的店都开得火热。走了一段时间天色略昏黄,羽生直注意到有的店门口已经贴上圣诞老人的贴画,在招牌上缠彩灯,看起来像是在为圣诞节做准备。行人也穿的蛮厚实,从口中呼出热腾腾的白雾。

      应该是十二月了?可是羽生直穿着短袖,也没觉得冷。
      她恍然大悟这应该是自己的咒力buff,咒术师身体比大猩猩都强悍,不觉得冷也正常。

      沿着街走一段时间貌似进入居民区,小巷变多。羽生直不敢走没有路灯照的路,硬着头皮挑亮堂的地方走,偶遇一家甜品店,敞着门,里面飘出热乎乎的香甜气息。她几乎一瞬间被诱惑,眼巴巴地盯着玻璃橱窗里闪亮亮的蛋糕模型,胃酸快速分泌。

      饿,好饿,非常饿。
      穷,好穷,非常穷。

      羽生直脚底像黏了胶水似的动弹不得。肚子太饿,她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委屈,换作是以前,她可以在通宵看同人文之后热一杯咖啡配三明治吃。大概是太怀念热乎的咖啡,她竟然挤出两滴眼泪,悲伤地弯腰擦擦鞋尖的灰,眼角瞥见一个亮晶晶的、圆滚滚的东西。

      ……这是!这是!
      这是100円!

      虽然四年没来过日本,但她仍然将汇率换算死死刻在脑子里。100円,四舍五入五块钱,五块钱总能买根棒棒糖吃吧?
      那可是棒棒糖!啊!完美的棒棒糖!甜滋滋的棒棒糖!

      羽生直火速将这硬币攥紧在手心,太激动以至于手掌出了一层汗,湿淋淋的几乎要把硬币弄掉。太感动,硬币都变得滚烫,她准备大摇大摆地推开点心店的门,再不济也要向店长要杯热水喝。

      在踏出第一步时,羽生直感受到背后有人类在移动。
      三个人,三个未成年男性。她自己惊叹于自己能如此快速地分辩出他们的性别年龄段与人数,这种奇妙的感觉,她都归结为是强度美。

      大概是来者不善,羽生直发誓自己不会让天赐的棒棒糖从手里溜走。她确认了裤兜是完完整整一点儿没漏的状态,然后把硬币妥善地放进去,抬头看到那三个男性。

      长得惨不忍睹,凶神恶煞,一看就是那种典型反派路人甲,放在手游里是第一关打的小怪那种。

      就算她能这么评价他们,真对上脸还是有点儿发怵。羽生直读国中时霸凌现象严重,她对不良少年包括他们的拳头有一种纯天然的恐惧。

      神说给了她强度,但她还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羽生直是上网课也从不会信任“关闭麦克风”的人,不信任神也正常。但是此时此刻,她想吃甜食的欲望达到了顶峰,这份混杂着恐惧与不信任的勇气支撑她大跨一步拦住这三个不良。

      为首的不良――羽生直叫他路人A,恶狠狠地说:“干什么?”
      羽生直感觉自己手指头打颤:“你们要做什么?”
      “收保护费啊。”路人B说,“你不会不知道吧?这家店是我们管的。”

      “不行。”羽生直铿锵有力地说,“不行!我要守护我的棒棒糖!”

      战斗一触即发!首先路人A的拳头向羽生直袭来!羽生直紧张地闭紧眼睛,腿因为吓麻了而没躲,但下意识伸出小臂格挡。她的确感受到与人有身体接触,但拳峰并未带来疼痛感。她勉强睁开一只眼看路人A是什么情况,发现他正捂着自己的拳头痛呼。

      羽生直迷茫地看自己的小臂,路人B挥着棒球棒向她后脑勺袭去!她这次迅速蹲下躲过棒球棒,下意识去抓路人B的小腿。
      羽生直轻轻一拽,他倒下了,后脑勺着地,安稳地睡着了。

      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听到背后有人从点心店里走出来。路人A和路人C胡乱吼着什么听不清的东西向她冲过去,羽生直一手摁住一个人,把他们猛地挤在一起。脑壳碰撞发出相当脆的声音,路人们的五官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孤独。
      羽生直三杀。

      她仍然处于一种震惊之中,震惊地蹲下探测路人们的呼吸,还好他们仍然在喘气,只是昏过去了。余劲未消,她将信将疑地摸两下自己的手腕,然后再摸兜里的硬币。还好硬币乖巧地待在裤兜里,只有硬币给她真实感。

      “你很厉害嘛,都不用我出手了。”
      羽生直听到塑料袋正摩擦,于是猛地回头。那个矮个的金发男孩儿正从袋子里掏热腾腾的鲷鱼烧,放在嘴边“啊呜”一口咬下去,再用舌头舔掉嘴边沾的豆沙馅料和油渍。

      他吃了两口,然后大跨两步冲向羽生直。他冲刺的速度太快,扬起一阵尖锐的风打在她脸上,她下意识闭眼,没等到什么东西,于是又小心翼翼睁开眼。
      男孩离她好近好近,近到她能看到他脸上淡金色的绒毛、他深黑色的瞳仁,包括里面小小的、摇晃着的她自己。他向上翘的嘴唇,他凹陷的眼窝。羽生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甜味。

      “你这么害怕?居然会闭眼睛诶。”他手里拿着的鲷鱼烧几乎要碰到羽生直的嘴唇,“喂,你真的会打架吗?”

      羽生直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只觉得心脏正砰砰跳,跳得要离开身体。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立起,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穿透她的脊椎,她的脸颊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滚烫,羽生直的身体在发热,她的喉咙根本吐不出任何一个音节,她的身体太僵硬,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一具木偶、会在他的注视下散架。

      这是佐野万次郎。
      这是mikey。活着的mikey,完美的mikey,无敌的mikey。
      他的五官如此立体,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活人,而不是扁平的纸片。

      羽生直终于在他的注视下找回一丁点儿身体的控制权,这才发现他已经把鲷鱼烧抵在她的胸口。

      羽生直欣喜若狂,难道男神的意思是要她接过这吃了一半的鲷鱼烧?难道是要间接接吻?羽生直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于是她激动地直接握上佐野万次郎的小臂!
      在身体接触的一瞬间,佐野万次郎的脸色明显变化,他的手指一抖,吃了一半的鲷鱼烧啪地、掉在地上。

      啊。
      羽生直和佐野万次郎的视线都定在那鲷鱼烧上。
      鲷鱼烧掉了。

      羽生直惶恐地抬头,以为自己会看到男神冷淡的脸,却只和一双泪汪汪的黑色眼睛对上视线。佐野万次郎的脸太委屈了,他几乎要掉眼泪,他在某个瞬间突然变成软乎乎的泪眼朦胧的金色长毛小猫,和正常的男神几乎判若两人。

      佐野万次郎指着鲷鱼烧:“它掉了。”
      羽生直说:“……嗯。”
      佐野万次郎哭腔:“它掉了!”
      羽生直艰难地说:“…………………………嗯。”

      她突然想起来这个世界是一篇雷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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