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伞》僧平雅

16、叙旧

　　闻星犹豫了，姜磊是他大学的学长。

　　他上大学的时候姜磊是研究生，专业课老师刚好是姜磊的导师，所以老师就经常让姜磊帮忙给他们上课，他们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毫无疑问，姜磊是喜欢闻星的，但闻星一心学习和兼职，无心恋爱，也就拒绝了。

　　但拒绝了姜磊还有其他追求着，有些脸皮比较厚的选他有课的时候来表白，还有上课给他递鲜花的，闻星烦极了。

　　所以当时姜磊主动提出做他名义上的男朋友，帮他挡桃花，闻星也就没拒绝，作为回报，闻星也会在他做设计时给他打打下手。

　　不过两人的关系在姜磊研究生毕业后就断了。

　　一开始姜磊还会时不时发来消息，但闻星不擅长聊天，尤其是在网上。很多事他都觉得没说的必要，每次都是姜磊问一句，闻星回一句。久而久之，两人间的联系也就越来越少了。

　　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闻星还是没回消息，姜磊也没发消息催他。

　　不是闻星不回，而是他还在犹豫——他晚上要跟邵灼一起去公寓，想趁着路上给邵灼解释一下，但如果去跟姜磊吃饭他就不能跟邵灼一起回去了。

　　闻星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去，他想借这个机会跟姜磊说清楚。

　　回过姜磊消息后，他又给邵灼发了个消息：我晚上自己过去，下班后你先走吧。

　　邵灼收到消息时隔着工位看了闻星一眼，闻星还在工作。

　　邵灼发给他一条消息：工作太多？

　　过了几分钟，闻星才回：没有，私事。

　　他一说私事，邵灼就不问了。因为他知道，即便是他问了闻星也不一定会说。

　　还没到下班时间邵灼就走了，他今天本来就忙，现在不用接闻星，也就没必要在公司呆着了。

　　到了下班时间，姜磊走出办公室，见设计部几乎没人离开，便开玩笑说：“大家是没人给做饭想蹭公司晚饭吗？”

　　公司每晚七点半会提供免费的晚餐，供加班的人享用。

　　“姜主管是家里有人做饭吗？”阎艺问。

　　姜磊笑了笑：“没有啊，只是今晚约了人去吃饭。”

　　“不会是我们以后的老板娘吧？”众人打趣道。

　　姜磊也没说不是，笑了笑：“行啦，我先走了，你们工作完的赶也都赶紧回家吧。”

　　姜磊带闻星来了的是一个老餐馆，价格不贵，但饭菜非常美味，他们上学的时候经常会来吃。

　　老板见姜磊过来，一副老熟人的样子，问道:“来了？还是老样子？”

　　姜磊:“带朋友来的，先看看。”

　　老板闻言往后看，正好看到刚走过来的闻星，他刚去车上拿手机了。

　　“这就是大学跟你一块吃的那个？”

　　闻言认得这家店，他每次给姜磊当助手时姜磊都会带他来吃，他当时很喜欢吃这里的牛杂粉，量多料足味道好。只是他工作后离这里太远了，来一趟不方便也就没怎么来。

　　刚刚走进来就听到老板的话，闻星心中有点惊喜，没想到老板竟然现在还记得他们。

　　姜磊带着他坐到了窗边的位置，以前他们也是这么坐的。

　　闻星看着熟悉的餐馆，仿佛一下回到了大学时期，吃过饭后就可以回宿舍里睡觉。

　　有点晃神，但也是真心期待这样。

　　老板拿着一份菜单过来。

　　“吃什么？”

　　“牛杂粉，中辣。”闻星说。

　　姜磊:“一样。”

　　老板看了姜磊一眼，没说，但姜磊还是看懂了他想说什么——还不是老样子？

　　闻星听到姜磊说一样，惊讶地问:“你不是不吃牛杂吗？”

　　他记得当时姜磊吃的一直是牛肉粉，他曾经还向姜磊推荐过牛杂，但被姜磊拒绝了，他说他从来不吃牛杂之类的。

　　“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了呢......”

　　闻星没答，姜磊继续说:“之前确实不吃，不过有一次突然想尝尝，就试了试，现在觉得还挺好吃的。”

　　牛杂粉很快就好了，闻星端着牛杂粉到小料区放小料，调料区东西很多，除了基本的醋辣椒麻油芝麻酱，还有一些小菜——酸黄瓜、白萝卜......

　　闻星把小料加了个遍，见姜磊过来才端着牛杂粉离开。

　　闻星把饭端到桌上没有直接吃，而是拍了张照片给白钦发了过去。他之前也带白钦吃过，白钦跟比他能吃辣，每次来都是放一整勺辣椒。

　　刚发好消息，姜磊就过来了，闻星也就放下了手机。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姜磊时不时看他一眼。

　　被看的多了，闻星也觉得不自在，问:“我脸上有油？”

　　姜磊摇摇头，“只是我们好久没一块吃过了，突然坐在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也觉得不真实，你怎么突然来我们公司了？”

　　姜磊:“前段时间工作太累就辞了，歇了一段时间，本来没想要这么要工作，你们设计部不是主管出事了，我就是临时上任，补个缺位，不一定能干的久。”

　　闻星点了点头，只要不是冲着他来的就行。

　　“那祝你工作顺利。”

　　姜磊笑着问:“就不能祝点别的？”

　　“祝什么？”闻星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刚刚辣椒放多了，有点辣。

　　“祝我早日找到对象。”

　　闻星:“你不是说你都有喜欢的人了，你条件那么好，努努力不就成了。”

　　姜磊盯着他:“确实有喜欢的人了，大学喜欢上的，分开了几年，还不知道人家现在是不是单身呢。”

　　大学喜欢的、分开了几年，那不就是他嘛。果然，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闻星错开眼，“努力吧，刚好我也有喜欢的人了，看看谁先脱单。”

　　那个人是......邵灼？这个名字突然在他脑海中崩了出来，这样看来他俩是快要成了？

　　姜磊有点失落，又有点遗憾。

　　但又觉得挺合理的，闻星那时本来就就不喜欢他，两人又分开了这么长时间，就算闻星把他忘了也不稀奇。

　　只是他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闻星主动。

　　今天中午浅浅跟邵灼打了个照面，虽然那人外表不错，但以前那好看的也多了去了，闻星一个都没答应。现在也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一个？那邵灼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闻星见姜磊不说话，也便低头吃粉，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

　　后半程两人都没再主动聊起这个话题。

　　吃过饭后，两人没立刻开车走，而是在附近转了起来。

　　这是一条小吃街，旁边不仅有大学还有一所中学。

　　刚刚七点多，路边的小摊旁围着一群初中生，也不知道现在初中生怎么长得，一个个看上去都有一米七多，身上还穿着校服，尽显青春活力。

　　“老了啊，看看他们的样子才知道是真的老了。”姜磊感慨道。

　　闻星安慰道：“不是老了，是成熟了。”

　　其实他也很羡慕这个年纪的人，无忧无虑，对未来还充满期望。他这个年纪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不想往前走，却又不敢停下。

　　姜磊看了看闻星，闻星眼里尽是羡慕。

　　这样的闻星让他很心疼，但他不能让闻星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糖炒板栗吃吗？我记得你之前挺喜欢的。”

　　闻星顺着姜磊看的方向看去，是一个小推车，挂着一个写有“糖炒板栗”的布，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就是之前他经常买的那一家。

　　“嗯。”

　　两人走到摊前，老板也没变。

　　见他们走过来：“要吃板栗吗？不好吃不要钱。”

　　老板这么说也是对他的板栗有信心，他做这生意七八年，炒板栗的技术也练出来了。

　　两人走进，姜磊说：“拿二十块钱的。”

　　说着就拿手机准备扫码付钱，闻星伸手挡住他的镜头。

　　“我请你吃。”

　　姜磊闻言便放下了手机，闻星一直这样，无论是人情还是金钱，他都不喜欢欠着别人。

　　以前也不是没强硬的给闻星塞过东西，但闻星总能找到机会，再给他买一个同价位或更贵的，即便花光了闻星一个月的工资也要还回来。

　　在小吃街玩到了八点，两人才分开。

　　闻星让姜磊先走的，姜磊走后他又回到了小吃街，重新买了一份糖炒板栗。

　　拿到一份新的板栗，闻星坐在小吃街一旁旁的椅子上慢慢吃了起来。

　　板栗还是热的，中间划了一道口子，轻轻一剥就开了。板栗软糯香甜，闻星一口一个，吃的很开心。

　　他很喜欢板栗，这也算是唯一一种他会买的零食。

　　一袋子板栗没一会儿就吃光了，闻星看着空袋子，愣了愣，没有了。

　　他本来还想带回去给邵灼尝尝的，也不知道他吃过没有。

　　这么想着，闻星又跑到板栗摊前，“老板，再拿二十块钱的板栗。”

　　老板笑了笑：“我家板栗好吃吧。”

　　闻星点了点头，“嗯，好吃。”

　　付过钱拿上板栗，闻星走到公交车站，坐公交车回邵灼小区中间还要换乘，到地方要一个多小时，到时候板栗都要凉了。

　　闻星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出租车跑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闻星拿着板栗跑进小区，这段时间他已经把这边的路摸熟了，非常顺利地找到了邵灼家。

　　邵灼前几天还给他配了把公寓的钥匙，闻星自己开了门。

　　客厅灯还亮着，邵灼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支烟，烟头忽明忽灭，却不见邵灼吸，任由烟头慢慢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