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之生命中的十三个瞬间》耶律雄奴

4、萍水

　　萍水
　　夕阳如血般涂红了整个黄昏，在这样的天空下注定要发生些不寻常的事，在这天我第一次见到了周芷若，这个注定要和我恩怨情仇纠缠一辈子的女人。
　　“爹爹，这城头的披甲将军便是明教反贼周子旺吗？”
　　爹爹轻轻颔首，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州城头，突然，他从背后的箭壶中拿出一只箭，弯弓向城头射去。
　　此箭乃是一只鸣镝，，它破空发出“呜呜”的声音，目标便是周子旺的咽喉。
　　鸣镝乃是父亲军中的号令，鸣镝一出军中持箭士兵必须弓箭齐发追随鸣镝，顷刻间，鸣镝在前，一蓬箭雨在后，连我也摘下雕花小弓向城头射了一箭。
　　这蓬箭雨惊的万点寒鸦冲天而起，乌鸦鸦的羽翼覆盖了半面天空，寒鸦过后，城头周子旺身边已经堆满了小山般的箭垛，只见他一抱拳，朗声说：“多谢汝阳王赐箭！”
　　父亲哼了一声，扬鞭指着城头，“周子旺，陈州城围已然三月，如果再过几天便是粮绝之日，到那时候我蒙古铁骑破城真是易如反掌，你再归降可就已经失去了和我讲任何条件的资格了！”
　　话音未落，只见周子旺身后闪出一个瘦小的身形，“城中粮绝，我便是爹爹的食量，我陈州城百姓誓与此城共存忘！”此人是个十岁上下的女童，只见她身形随未长成，但容色清丽绝俗，竟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更难得的是她内息显然不弱，一字一音在爹爹的百万大军中声声可闻，军中人马均啧啧称奇。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名一身半旧青衣的女孩子便是周芷若。
　　我是爹爹唯一的女儿，也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从小我便被他充作男儿教养，爹爹请了许多名师教我武功，就像有着成吉思汗血统的每一个人，我们都信奉武力必胜的真理，几十年后我会回想，如果不是这个如血黄昏与周芷若的命中注定的邂逅，那么和无忌哥哥绿柳山庄的那次相逢，我的武功是能与他一较高下的。但，时也，运也，命也，数也，我最终改变了生命的轨迹。
　　天空中的云逐渐变成了燃尽的炭快，秋风吹的爹爹的军旗猎猎作响。“军中意气已尽，奈何？”爹爹轻叹一声，正欲传令退兵。
　　“快看，快看，是我的苍鹰，看，它足上系着红布条，一定是哥哥有什么好消息，”我扯着爹爹的袖子兴奋的嚷道。
　　突然，一道银光如流星般滑过长空，只见苍鹰的身子一顿，便坠下尘埃，我抬头，正看见城头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我一咬牙吼道：“苍鹰！”苍鹰在离地不远处猛地一折身，奋力一冲云霄，双翼上下翻飞，却又重重落在我的足边，我急切的跑过去，拽出捆在苍鹰脚上的书信。
　　“爹爹，好消息，哥哥从缅甸运来一千只火象兵。”
　　“好，今夜午时，陈州城就是我掌中之物！传令，收兵！”
　　“郡主，这只苍鹰这么办？”方东白躬身问道。
　　好愚蠢的问题，没用的东西，我向来从不吝惜。

　　夜已经深了，站在父亲军帐之中，我了无睡意，刚才大破陈州城的一幕幕如电光，如火影在我眼前浮动。
　　“明明，看我的火象兵，”哥哥骑在一头高高的大象身上威风凛凛。我一跃而起，跳上一头大象，大象不知为何发了怒，扬起鼻子向我卷来，我一伸手摸出钢制的皮鞭，运气内力一扫，只见连皮带血撕下一大块肉来，这畜生低低的吼了一声便俯首低耳，乖乖的了。
　　“明明，”爹爹的话打断了我游马般的思路，“记住，一名主帅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安危凌驾在全局的利益之上。”
　　我轻轻点头，咂摸着这句话。
　　帐帘一挑，几名士兵押着周子旺的女儿走了进来。
　　“你叫什么？”
　　这女孩子倔强的扬头，不做声。
　　“哼，”我拔出宝剑，指着她的脸，“说不说，否则我划烂你的脸。”
　　“我叫周芷若，”她含泪轻声说。“番帮女子，要杀便杀！”
　　我和她如此近距离还是平生中第一次，一股杀气从我心头升起，我禁不住手握剑柄，身子微微向前。
　　“郡主，要不要属下替你解决了她。”方东白问道。
　　我一笑，已经恢复了常态，“我干什么要杀了她，留下她成为我的威胁岂不是好。”
　　我转身对爹爹说：“爹爹，我不想再练武功了，武功练的在好也终究是匹夫之勇，我要看汉人的书，学汉人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