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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上掉馅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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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游怎么也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在被喜悦冲昏头脑的第二天,她终于静下心来准备好好捋一捋眼前发生的一切。
静王的二儿子李翰卿居然向自己提亲了。
拜托,李翰卿是谁?名动京城的四杰之一,前三杰是诗书礼,而他自然就是“乐”了,此“乐”非彼“乐”,不是善奏乐章的“乐”,而是吃喝玩乐的“乐”。
前三杰人尽皆知皆由他们对应的称号所致,一个写的诗歌总能风靡一时,让纸价都贵了三分,一个善著文章,他写的戏文,是所有名伶都求之不得,为了争个首唱争的头破血流的,原因无二,谁先唱了他的词曲,总能一炮而红,至于礼嘛,他是行走的礼仪大典,夫子们见了他无一不摸着胡子称赞,如今还有这般颇有名古之风的青年才俊,真是不可多得。
和前三杰相比,李翰卿,则显得有些像个笑料。
为什么呢?
李翰卿,第一次见到他的人,总是难免为他的风姿所折服,感叹老天老天,世上还有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且看他人前彬彬有礼,随身带着玉笛,随父会友时,还会依着父亲的意思来上一段,乐声婉转,听罢只让人感觉仿佛在漫步神仙宫阙,余音绕梁三日,久久不绝。然而,每一个初见时对他留下良好印象的人,都会被坊间的传闻将其打破的稀碎。
每一个刚见过他的女子大概会经历这样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在初见时便在心下惊叹这是何般玉人,芳心暗许。
第二阶段,和闺中密友谈起他时无意听闻他的各种夸张轶闻,如曾猛烈追求一位名伶不惜每日去其楼前大声诉爱,摆下各种阵仗,然而那名伶一再拒绝,让他吃了闭门羹,那段时间人人茶余饭后无一不提这一笑料,最后被老爹当街臭骂一顿后才得消停,要么就是为了一只喜欢的黄莺,日日向主人求取,主人多次拒绝不见他后,居然爬到那人所住处墙外的树上喊话,最后主人着实烦不得,将那黄莺卖给了他...…
桩桩件件,无不叫人大跌眼镜,他们是同一个人吗?此时疑惑不禁在心中升起,将信将疑。
第三阶段,自从稍许开始关注这个人之后,越来越多的从传闻中了解到他和他那堆令人啼笑皆非的事迹,一想到自己居然曾对他暗生好感,无一不夜中从床上气得羞愧而起,此后化作他的第一黑粉,但闻又有姐妹初见于他,无不添油加醋暗骂于他。
他这喜爱玩乐的人设倒算是在玉城彻底立住了,出于他的巨大反差令人印象深刻,所以他也算玉城一杰,只不过这杰,多少有些揶揄之意。
不过陆子游可是之前就曾见过他的,不是在宴会上,而是在茶楼。
所以对于陆子游,文质彬彬的他,才是出现在传闻中的。
那日陆子游一如既往般扮作男子去听戏,而李翰卿就坐在她旁。
说来有些令人扼腕,陆子游的妈妈在她出生后不久便病逝了,父爱如山却终归太过于隐忍,父亲一直没有续弦,总是怀着一股子不明不白的悲伤在心间,有些沉重,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陆子游,习惯了故作坚强,很多时候她很心疼父亲,她总想,自己若是男儿身,或许能大展拳脚,帮他更多,但她终究是不能,久而久之,她变得有些漠视规则,女子又怎样,女子也有自己可以做到的,何必自设限,想要成为男子呢?
父亲也很尊重她,她想读书,便请私塾,她想外出,也不阻拦。
戏台是她完全忘却一切烦恼的至福之地,在这,她随戏哭随戏笑,完全忘了自己是谁。
最近父亲的布匹生意有些难处,她扮作男装私下联系了好几家布铺的掌柜都未寻得半点转机,发愁中,她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常来的茶馆,今日唱的是新戏,听听去吧,眼前的事,再想办法吧!
直到她发现李翰卿在自己身旁坐下,不由得偷偷地打量起来。
陆子游一直是个理性时刻与感性斗争的人。
她不得不承认,李翰卿,确实长的不俗,眉眼清秀,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池边带露的梨花,但他向杏娘示爱那日,她恰巧从街边过,只见一个贵公子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街边,模样狼狈,甚是好笑。
哈哈哈,加油啊,希望你以后能多给大伙整点谈资和笑料,陆子游当时心中想着这句一笑而过。
望着眼前的茶,再望望眼前的他,她摇摇头,在心中叹气,唉,可惜了,这般风姿,却是个傻子,她直接进入了一个和第三阶段有些相似却又不同的状态,她认同他的确有那么些出众,但一想到其所作所为,又感觉有些诧异,然而就算他做了那么多令人惊掉下巴的事,她还是只能无奈承认他这人有点意思的,至少很敢爱敢恨,不像她,或者说大多数人,总是有所顾忌,这次的生意也是,她始终拉不下脸来和对面掌柜说重话。
纠结中带点不甘,谁叫她自诩理性化身呢?心给出的答案是她蛮认可他的处世态度的,纵然一点也不想随便承认别人,毕竟她也是有点小自得小傲气的,但既然心那么说了,那她就大方承认好了,好吧,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佩服他的。
“这位公子可是不太舒服,这会子,看茶,又看我,还一直叹气,听着你一直叹气,我连戏文都听不进去了。”旁边的李翰卿突然开口,一只手杵着下巴。
果然,有心事的时候不该看戏的,戏文一句没听进去,净胡思乱想了。
“啊,抱歉抱歉,打扰李公子听戏了…家里有些事,忍不住,多想了些…”陆子游赶快把九天之外乱游的思绪拉回,回归现实。
“你认识我?”李翰卿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脸上浮现了一丝玩味的微笑。
“四杰之乐,公子大名,怎会没有听说过?那日公子于杏娘楼下,我还从那过呢…”
“咳咳…”李翰卿脸色突然变得极为怪异,“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件事还是别提了吧。”放弃了刚刚装腔作势的语调,他的言语突然变得接地气起来。
“你说有事烦心,什么事,今日见面就是有缘,和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帮你,我的身份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一些小事,我还是能办到的。”他一把揽过她的肩。
“生意上的…”陆子游的声音越来越小,该说吗?他们不过一面之缘。
不过机会就在面前,不搏一搏怎么行,陆子游清清嗓,说道,“我叫陆子游,家中经营布铺,最近家里收到一笔大单,但从货仓运送原布的车马路上遇到了点情况可能要耽搁几天,可是这个订单不小,再晚几天可能没办法加工完成按时交货,要是误了工期,交不上货,不光订单黄了,要付赔偿,我们这里也会造成大量货物堆积,这单周转不灵,公子以后可能就要见我在街上要饭了。”
“我也走访过几家布铺求他们出点原布,我们愿意高价买的,但是作为竞争对手这时候没人愿意出来帮忙,公子要不出手买点再转卖给我家,解我燃眉之急,我当感激不尽,加价也不是问题的…”
“没事,这个忙我一定帮你,等着吧!把你家布铺名字给我!”他眨眨眼,笑的有些诡异。
再后来,就是陆家莫名其妙接到提亲的消息了,那些之前一个个冷着脸说自己也难办,没有库存的装柜们此刻正挤在自家院里,脸笑成了一朵花,和父亲商量供布的事情。
呼,生意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是,另一件难办的事来了。
之前父亲帮自己打掩护,对外总说自己有一双儿女,那谁去应亲啊?她?那之后怎么办,她还能抛头露面嘛?要怎么向他解释啊?还有就是,天下真的会掉馅饼吗?他一皇家子弟居然和商家通婚,还是小布铺而不是大布行,会有这么容易的事吗?
总感觉有蹊跷。
而且,她难道就此就要像所有的女子一样,循规蹈矩的走完这一生了吗?
不要啊,她还想接着在外面乱晃啊…
要不商量一下,反正这事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应该不是真心提亲,那她俩各玩各的行不行?他看起来也不像死板的人…
不想了不想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睡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