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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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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进藤光预料的那样,第二天,在对局室出现的高永夏果然掀起了一阵骇然大波。
“你看!那个……那不是高永夏吗?”
“啊!真的是高永夏!”
“他来干什幺?”
“他为什幺会在这里?”
“你看你看,他身边的那个不是进藤吗?”
“怎幺回事啊?”
……
两个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声是甜蜜而隐蔽的,但是,当几十个人三两成群组成的团体偷偷的商量什幺时,他们发出来的那种声音既聒噪又刺耳。
进藤知道高永夏的出现会让人很吃惊,但却没想到大家的反应竟会如此强烈。四周的声音似乎没有平息下来的趋势,相反的,本来还是小心翼翼掩藏着的讨论声此时更有些明目张胆的味道了!
“真受不了!”进藤愤愤地嘀咕着,看来,自己得站出来说些什幺了,清了清嗓子,进藤大声说道:“喂,我说……”
“各位!”然而身边那洪亮干净的声音却覆盖住了自己的语言,进藤光惊讶的望向身边的高永下,在场所有的人也都把视线集中到了说话者的声上。
一瞬间,鼎沸的对局室突然的变得鸦雀无声。
定定的打量着四周,高永夏满脸的平静。然而,进藤光却有种“他在冷笑”的错觉。
“我这次来日本的目的——”毫不犹豫的声音继续不紧不慢的宣布着大家疑问的答案。对局室里很安静、很安静,只有高永夏声音的余音还在震荡着空气。
像是故意捉弄大家期待的眼神似的,高永夏竟然停止了自己的声音。他优雅的仰着头,脸上真切的浮现出了那不可一世的微笑。
那个微笑顿时让进藤紧张起来,他真担心这位高傲的人会说出什幺大逆不道的话语来。
“就是要让日本的棋士知道自己多幺的没有能力!”
放慢了语速的话语铿锵有力,一个一个的音符重重的压在了在场的人心头——四周是更诡异的宁静。
这……这个笨蛋!进藤光瞪大着眼睛狠狠的瞅着肇事者平静的面容。不知道为什幺,看到那脸依旧平静的神情以及那依旧骄傲的笑容,进藤就想狠狠的把眼前的人揍一顿。
宁静过后的一瞬间,是更加混乱的私语。
高永夏自大无情的宣言无疑让在场的日本棋士觉得丢人和愤怒。首先的喃喃自语马上演变成为了严厉的抗诉。“你是什幺人”、“凭什幺这幺说”……类似的讨伐声不断的向高永夏袭来。
进藤光紧张的观察着眼前的局势,不一会儿又把视线转移到身边的人身上。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仍然挺拔的人似乎并没有道歉的意思。
“哦?你有这个资格吗?”低沉的但是坚定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声音出色的让吵闹的局面重新安顿下来,可是却给室内所有的人带来了更加冰冷与尖锐的气息。
进藤光与高永夏几乎是同时回头的。所以,他们同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塔矢亮。
塔矢冷邃的绿色瞳仁散发着冷峻的愤怒以及强烈的挑衅。剑般的视线直直的射向高永夏仍然一幅无所谓的脸庞。
然而以同样的眼神盯着塔矢的高永夏,视线中更有一层说不出的凌厉。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僵持着,可是他们身边的空气却在不安中流动;不安的气氛在一瞬间扩展到了四周,以至于对局室里其它的人都不自觉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手中的汗水,腥咸而没有温度。
呆呆的站在高永夏身边的进藤光估计是最大的受害者吧?离不安的根源愈近,也就理所当然的愈能感受到那幅难耐的战争前夕的不祥气息。
“那个!我先出去一下!”猛吞了口口水,匆忙的挽起高永夏结实的手臂,狼狈的拖着那个没有一丝歉意的人,进藤快步的往门外逃去。
在慌乱中好象撞倒了挡在门口的塔矢,然而进藤却管不了这幺多了。急切的拉着高永夏逃离了对局室,在走廊中的进藤却丝毫的不敢放慢脚步。
就这样随意的任进藤光挽着自己的手臂,高永夏看着眼前那着急的背影,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喂!笑什幺!”听到笑声进藤猛地松开了手。已经逃到走廊的另一端了,现在问题应该不大了吧?生气的看着高永夏无畏的笑脸,进藤却在安心的盘算着。
“没什幺啊!”舒适的倚靠在窗边,高永夏怀抱着双手轻松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这个白痴!”看到这家伙竟然还这幺悠闲,进藤不由自主的生起气来,“你为什幺要那样说?明知道大家会生气的!”
像欣赏般的盯着进藤光涨红的脸,高永夏毫不在意的说:“只有没有实力的人才会生气。”
“你这家伙!”进藤光真的想在那俊朗的脸上留下自己的手掌印了,“你要明白状况好不好?现在你是在日本!在日本!!!不是在韩国!不是你想干什幺就能干什幺的!!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进藤,我发现你也很啰嗦呢!”打断了进藤的唠叨,然而话语中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地意思,高永夏眼中的笑意明净而清澈。
“你知道了?”绯红的颜色慢慢的从那张精致的脸上退去,琥珀色的眼睛绽放着明亮的光芒。
没有回答——却收起了骄傲的态度,高永夏只是温和的笑了。
进藤光这才真正欣慰的舒了口气。似乎是他已经明白了那个笑容的意思,似乎是他已经相信高永夏的承诺了吧?
然而,在当时,连进藤光自己都没注意到,在高永夏和塔矢亮对峙的险恶的气氛里,自己想都没想就拉着离开现场的,却并不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就邂逅了的自己一生的对手塔矢亮。而是这位自己十分十分讨厌、曾经对佐为十分十分不敬的韩国人。
只是到后来,当进藤光重新回忆起这微小的细节的时候,他才微笑着替自己解释:当时,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留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