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里烟》盛噪

2、第二章

　　短剑、鸟铳、长枪、大刀，最后是肉搏术，仇季翎将所学的战术在父亲眼前操演了一遍，打得木桩子七穿八洞冒青烟。

　　“好！”仇大将军掌声如雷，“不愧为虎父无犬子。翎儿才学了两年便如此炉火纯青，这下爹好放心颐养天年。我要快将好消息告诉皇上去，近期择个吉日办了接任仪式吧，哈哈哈……”

　　“爹，我真有你那么厉害了么？”

　　“为父可是毫发无遗地全全传授于你。你正年轻，自是敏捷过人，不过力量弱了些。”仇大将军拿出一把匕首，“这把黑曜石匕首结构精妙，不费甚么力气便可撕开筋肉。往后是你的了。”

　　刀柄镀金，血槽镀银，泛着靡丽而不得人心的冷光。仇季翎的眼也像是斩钉截铁的刀，宛若黑曜石一般廓然。

　　“谢谢父亲。可是我不想做将军。”

　　脚从地上一蹬，手往瓦上一抓，仇季翎一眨眼翻出了院墙，跑得飞快。

　　“罢了，论我现在也抓不住年轻时的我。”仇老将军只得叹息一声。

　　仇季翎不想做将军，可是暂时也不想去种地了。只是种地的话，没有肉吃。

　　京城里最赚钱的该是人命生意，对仇季翎来说也是正适合他的生意。匕首锋芒抡转，杀个人就像厨师提着鸭脖子剁掉一样恰如其分。

　　“杀。在京城正中街边开钱庄的汪家的汪老爷和其子汪大少爷，各酬二百五十两银子。”

　　“杀。当朝太子朱玉镇，酬一千两黄金。”

　　京城里做刺客的都看见门派新发布的这两条差事了。第一条倒是有不少人愿意接，但先被仇季翎抢下了。第二条则实在是断头饭，大多人只是捉摸捉摸买凶的缘由，想来九成是宫廷内斗罢。仇季翎蹲在石桥底下，在水里涮了涮刚割过人脖子的匕首，用刀背戳了一下信鸽的屁股尖儿。“这两个活我都接了。田。”

　　爹十三年不回家，娘就在外面乱搞，双双把儿子丢给了仆人侍女。仇季翎缺乏教养，确实是个没什么文思可言的小老粗。

　　门派中人对他说，做刺客的都要给自己起个花名的。

　　“那我就叫‘田’，我的匕首就叫‘乌云’。”

　　成了便是千两黄金。不成？不成再说。他只想目标，不想后果。仿佛在拼尽全力做一个轻松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