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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夺舍 ...

  •   一路忙活到晚上八点钟,江舸和方羽的精力宣告破产。
      将火扑灭后,江舸践行节俭的传统美德,将草木灰全部收集起来,一点也没浪费。
      棚屋离地约一米,因为没有搭建楼梯,方羽费了好大的劲才顺着树木爬了上去,动作格外狼狈,还全被直播镜头记录了下来。
      但这一切都不是最尴尬的。
      最尴尬的是,睡到酣时,腹部突然攀升起熟悉的疼痛。

      黑暗中,方羽猛地睁开眼,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她还没排过便。

      白天时她有在丛生杂草间应付过小号,且直播间会在隐私时暂时关闭直播信号,她没太多心理压力。
      这会儿去上大号,又想到江舸口中常出现的丛林蛇从,她心底有些发怵。
      但这事拖不得,拖了更会出大事。
      方羽伸手拍了拍江舸的后背。

      江舸紧闭着眼睛,似乎在做梦,口中喃喃着方羽听不懂的梦话。
      拍了两回才将人拍醒,江舸迷瞪瞪地睁开眼,似乎还没有回魂。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
      刚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方羽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上大号,但太晚了,我有点害怕,你能陪我去吗?”
      一句话,成功让江舸梦回高中,女生之间都喜欢携伴上厕所。

      手电筒的灯光在林木中晃来晃去,江舸在草丛间薅了一把宽大的草叶,递给方羽。
      “用这个擦?”方羽吞了吞口水。

      即便是在失去植物后的现实世界,因为家境优渥的原因,方羽上厕所使用的还是纸张。
      末世后人口锐减,人类靠着末世前生产的资源度过了很多年,纸张、布料等可重复利用的物资都会反复回炉。
      如今,异能者频繁出入变异区,除了狩猎变异兽外,也是为了搜寻物资,以供营地使用。
      但植物灭绝后,地球的大气圈层被破坏,海平面上升,地表荒漠化严重,大量的人类疆土不是被海洋吞没便是被沙尘掩盖,人类可搜寻的领域也在不断缩减。
      方羽看着江舸手中的草叶,有些甚至还带着细小的绒毛,心里有些抵触。
      尽管反复利用的卫生纸质量堪忧,还得一张纸掰成好几张使用,但好歹是干净的。

      江舸看出了方羽的心思:“你别担心,这些草叶看着很粗糙,触感却是柔软,以前古人都是这么用的。”
      古人还未发明纸张的时候,如厕时用来“拭秽”的工具更是五花八门。
      厕筹、瓦片、搅屎棍、石块……
      这些玩意江舸听着都觉得疼……
      草叶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穷人的选择五花八门,富人却可以选择麻、布、丝绸等质地柔软的擦拭工具。
      “可是汉朝时期就发明了纸张,他们为什么不用?”方羽不情不愿地接过草叶。
      “古人读书时,许多寒门子弟都用不起宣纸,哪里舍得用纸张如厕。”

      好吧。
      方羽彻底接受了现实。
      她选了一处草堆,蹲下去之前还有些迟疑,“这里不会有蛇吧?”
      江舸又拿出那筒万能草木灰,朝着草丛扬了一把,灰尘在灯光底下旋转、飞舞。
      半晌也没看到毒蛇的身影,方羽才放心地蹲了下去。
      她再也不会嫌弃草木灰了,等明天醒来她也要收集一点。

      等待的时候,江舸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脑中却不断浮过刚刚的梦。
      她在梦中的一幕幕闪现中观看了一个陌生女人的一生。
      女人是个厨师,靠着一手精湛的厨艺,一路升级打怪,最终爬上皇宫第一御厨的位置。
      梦境也在此戛然而止。
      但这个女人是谁?
      记忆里没有过女人的存在。
      难道真和方羽所说,投胎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这是前世的记忆?

      忽然,一只手覆在她的肩上,她猛然回过神来。
      方羽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发什么呆?”
      而后又裹紧了衣物,兀自说道:“好冷哦,我们赶快回去吧。”
      没想到丛林昼夜温差那么大,白天的时候热得衣衫跟泡了水一般,晚上的风却冷飕飕的,吹得人心底发颤。
      不像现实的地球,一天到晚都是一样的干燥闷热。

      两人相携回到营地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连直播间都只剩下一两个夜猫子。
      合眼前,方羽忽然说道:“从没想到第一天会这么累。”
      “怎么?你想放弃了?”
      “才不要,这里这么多好吃的。”方羽重重地摇了摇头。
      江舸笑了,“以前都没有发现你是个吃货。”

      “以前也没什么吃的哇,只有难喝的营养液。”
      忽然,方羽话音一顿,“但是你还挺让我惊讶的。”

      “什么地方?”

      “进游戏之前我还和你说,跟着羽姐有饭吃,没想到我完全是沾了你的光。”
      话落,方羽眨了眨眼睛,“你会的东西好多,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江舸睁开眼睛,默默注视着方羽。
      实际上,当她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之后,也没想过去掩藏这一点。
      在丛林中,她一无所有,必须得将那些脑子里乍现的知识用到游戏里,一点一点地添置自己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黑暗中传来了她的声音。

      -

      “领主,这是江舸的个人资料。”
      罗尔将一张轻薄的纸张递到了陈明西的面前。
      陈明西捏起纸张,轻薄的纸张在灯光下发黄。
      这个女孩的资料,普通到只用一面纸便能诉尽。
      只用了一面,陈明西都觉得有些浪费纸张。

      十八岁,住在贫民窟,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从未离开过营地。
      最特殊的经历,就是欠了倍域财团一亿联盟币。

      “她的父辈有什么特殊吗?或是爷爷辈是植物学家?”陈明西猜测道。
      “都不是,她爷爷是个三级异能者,已在十年前寿终正寝。”
      “但是。”罗尔停顿了一下,“她曾被卷入两个月前营地暴动一案中,甚至和您扯上了点关系……”
      陈明西的眉头微蹙,“嗯?”

      -

      “营地暴动?”
      江舸的眉心忽地一跳。
      方羽翻了个身,“要不是你被卷入暴动事件,也不至于在医院躺了大半月,缺席高考。”
      营地暴动事件,江舸是从家中的旧报纸上知道的。
      两个月前,营地中的反叛份子在贫民窟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发动了骚乱暴动事件,用火药炸开了营地一角,护卫屏障受损严重。
      反叛者将变异兽引了进来,那场暴动害死了很多人。

      但江舸没想到,自己也是被卷进暴动中的受害者之一。
      她对这件事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时江舸的酗赌老爹刚出意外,她又在医院里迷迷糊糊地躺了半个多月,遗憾错失高考。
      等到清醒时,身上最后一点存款也被医院自动划入。
      简直可以用“雪上加霜”来形容那时的惨状。
      江舸还以为自己是和老爹逃亡时受的伤,没想到竟然和暴动事件有关。

      “说起来,还是…领主救的你……”
      话说到最后,方羽逐渐在汹涌的困意中失去了意识。
      江舸却是内心一跳,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底缓缓浮现。
      夺舍。
      她其实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
      一瞬间,那些在脑中飞速乍现的知识都有了合理又匪夷所思的解释

      -

      “可是很奇怪,江舸的履历特别干净,但她在丛林里却如鱼得水……”
      “夺舍吗……”
      “领主,夺舍是什么?”
      陈明西回过神来,对着罗尔轻轻摇头:“没什么,你先下班吧。”

      罗尔告退后,陈明西推开窗,望着天空上方。
      在没有植物的年代,护卫屏障之外黄沙满天,空气能见度很低,夜晚是看不见月亮的。
      现在的孩子没见过的事物太多了。
      就像罗尔不知道“夺舍”是什么梗,而那段平稳而自由的记忆也逐渐褪色。
      实际上,那个念头刚浮现的时候,他也觉得离谱。
      但转念一想,这世界已经够玄幻了。
      棋盘中多了一粒外来的棋子。
      “她会是转机吗?”
      他喃喃道,眸中晦暗不明。

      -

      六点零二分,清晨的阳光刚刚跃出林间,江舸便睁开了双眼。
      没有吵醒方羽,江舸用清水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往竹林的方位走去。
      营地的西南方向有一大片的毛竹林,在方羽醒来前,她准备用竹子编织两个背篓。
      系统背包这一金手指有格子和数量上的限制,这座岛屿孤悬海外,没有科技和狠活,背篓是必不可少的运输工具,还可以用来采集和存放食物。

      江舸砍下一根绿竹,对半切开,再削成无数根纤薄且大小均匀的竹篾。
      砍刀虽然很实用,但在劈柴劈竹方面还是比不上斧子。
      江舸总寻思着给自己打把铁斧子,但不知道第几天可以从原始社会进入铁器时代。

      将八根竹篾分成两组在地上摆出“十”字型,江舸采用的是交叉的编进法编织竹篓的底部。
      这个过程耗费了十分钟左右,她开始一圈一圈地编织竹篓的侧边,编织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
      二十分钟后,一个新鲜的竹篓成型,再用更细小的竹条编织成两条背带,连接到篓身上。

      系统在这个时候弹出了技能提示:
      【点亮「工艺Lv.01」技能,成功编制「竹篓」×1,技能点+1,升级进度为1/10。】
      这时,江舸看到手中的竹篓旁多出一个「道具详情」按钮。
      点进去,她看到了竹篓的信息:
      【竹篓(lv.01),制作人-江舸,耐久度-5天。】

      好家伙,亲手编制的东西还有耐久度,而且时间还这么短。

      没办法,等她编好第二个竹篓时,又弹出了一条系统提示:
      【成功编制「竹篓」×1,技能点+1,升级进度为2/10。】
      和「采集」技能不同,即便是制作同一种道具,也能增加「工艺」技能点。

      不知不觉,已是早上七点半。
      江舸拎着两个背篓回营地的时候,方羽还在竹床内呼呼大睡,可见昨天有多疲惫。
      但江舸还是无情地推醒了她。
      方羽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愣了好半天还没回过神来。
      等到她的意识渐渐回笼,看清系统这次的时间后,发出一声哀嚎:
      “江江,你是魔鬼吧,现在才七点半!”
      好家伙,比以前上学起的还早。

      江舸推开竹窗,“快起来,想不想吃海鲜大餐?”
      回过头时,方羽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目光炯炯: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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