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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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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秦榆树还想要家中人报复沈如松的,结果沈如松被皇帝欣赏看中,直接抬上正三品,只能忍气吞声,见到他还得行礼跪拜,同时恐惧自己花钱买功名一事败露。
未想,沈如松却不屑于报复,只让李从德好好读书,到时殿试自见分晓。
李从德也很争气,在一百人中脱颖而出,摘得嘉奖,成为各位考官最受关注的才子。现下一轮刷下,剩下三十三人去殿试,六合书院和修德书院各一名。这让平日里才子难出的广陵县倍感震惊。
只是爬得越高,李从德就越担忧,她害怕自己的女儿身被发现,惴惴不安的找到沈如松。沈如松却不以为然,一边看着书,一边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怕什么,该吃吃,该喝喝,暴露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欺君之罪,砍个头罢了。”
说着翻了一页书,又吓唬她:“没关系的,那大刀锋利,一刀下去你都感觉不到痛就死了。”
李从德听着直觉腿软,坐在一边狂喝水,冷静一阵后,说:“老师……你就别吓唬我了。”
沈如松收起书本:“谁说我吓唬你了,我是在给你说事实。”
李从德:“……”
沈如松笑了一下:“人总是要死的嘛。你要是后悔,现在自己放弃也来得及,我不拦你。到时我给你找个整理文书的工作,你照样也能活得安稳,何必爬得这么高。”
李从德不解:“可是是你以前对我说让我努力的,争取跟你并肩而战。”
沈如松想了想,回:“你就当我以前脑子秀逗了,被驴踹了,放的屁。那些慷慨激昂的话,定是喝醉酒说的,骗骗你们这些小家伙……我现在想通了,人只要活得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老师!”李从德很生气的走到了他身边:“是你教我有志气的!如今尽说些丧气的话!”
沈如松看着李从德,看了一会,像是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给她斟上一杯茶,说:“那是我以前不知官场水深,如今知道了,才知是十分要命的对抗,现在想回去也不能了。你那些抱负就先放放,能活得轻松也是挺好……”
李从德不说话了。
沈如松用书本敲敲她的脑袋,道:“我不拦你,今日跟你说上这些话也是想让你有另一条出路。你若非要爬上来跟我站在一块,我也是愿意的,毕竟身边能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你自己想想吧,我要去整理一些文献,明日上朝交上去。”
李从德轻轻应:“嗯……”
沈如松便走了。
他走后李从德去顾荣安的书房找他,见他正忘我忘情的书写戏本,就没打扰他,只坐在他窗户外面的围栏上歇息,时而看一下水里游的鱼群,时而看一下天上飞的鸟,这么一看一坐,就是半个时辰,顾荣安终于发现了她,远远的喊了一声:“从德?”
李从德应声回头:“在呢!”
顾荣安见她不安分坐在栏杆上,心里担忧得不行,栏杆下就是鱼塘,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可怎么办?他连忙从房间里走出来,来到李从德身边,将她小心翼翼的从栏杆上扶下来。
他不禁抱怨说:“怎的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你这般危险的坐在上面做什么?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李从德哈哈一笑:“我哪有这么柔弱。”
顾荣安见到她笑脸一瞬间写戏本时所有的疲劳都消失了,声音都不禁温柔起来,问她:“你娘呢?怎么不见她?”
李从德说:“她出去玩去了,说是好不容易来一趟上京,她要出去见见世面。”
顾荣安问:“拿银子了没有?没拿银子怎么玩?”说着从身上取下一包银子递给她:“这一年我写戏本赚了不少钱,以后你跟徐姨都不用在担惊受怕。”
李从德没接,只笑笑:“我娘有钱,你不用管,我那时候攒的钱全给她了,够她玩好一阵。先不说这个,恭喜你呀荣安,等娘回来我们就去准备准备下去搞个庆功宴吧?”
顾荣安:“你不准备备考做这些做什么?你要知道你即将面对的是殿试,能去那里的都是黑马。你若不努力等待你的只有失败,那时你再后悔都来不及。”
李从德听了沈如松一席话心中十分郁闷,顾荣安一席话让她更郁闷了。
她并不是想放弃,只是考试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没有好好感谢过顾荣安跟沈如松还有徐秀丽。她能走到这一步,都是靠他们的帮助,少了一个人的帮助她都不能进入这考场,如今要去殿试,她并不是怕死,她只是怕如若被揭发后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们,那时才叫她后悔,其他根本算不得什么。
李从德笑道:“庆功宴罢了,也不是天天办的,你就依了我吧。我也想吃顿好吃的放松放松……”
顾荣安闻言无奈,只得依着,说:“那你去找地方,我去找先生。就明日晚上吧,我先把今日的灵感写完,明晚得空就可以一起聚聚。听闻上京的果子酒不错,那个喝了不至于醉,我要去买些回来,省得你喝得烂醉如泥,连笔都拿不稳。”
李从德笑了笑:“你怎么总想着我。”
她无意一句话却让顾荣安神色慌了一下,僵了半久,才说出一句:“你我青梅竹马,同甘共苦,一路走至今日,我早已把你当做家人来看,想着你是应该的。”他说完又在心里反复斟酌这话有没有出错,想到还年幼时,他就曾跟李从德表明过心意,不过被拒绝了,他之后便一直怕被李从德当做登徒浪子,直至现在都很害怕说错话,只能把这份心意埋藏在心底里。
“这样。”李从德拍拍他的肩膀:“那好,我先去外边找我娘,且看看有没有好的酒楼。”
顾荣安微笑道:“嗯……外出小心。”
李从德便走了,剩他一人留在原地空叹气,心想如若我不挑明那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如若我挑明,她若不喜欢我,我们的关系又会不会生出隔阂来?越想越烦闷,只得去到房中,在床底下拿出一坛子酒来,这些年写戏本他养成了爱喝酒的习惯,因为一喝醉脑中就会生出许多灵感,挥笔洋洋洒洒,有时他自己醒来时,看到醉时自己写的戏本,都会震惊,恍若不认识自己似的。
不过沈如松和李从德都不太喜欢酗酒之人,他只能背着他们偷偷的喝,没想到还是被沈如松发现了。沈如松看见他的时候,见他正捏着笔满脸通红的书写,身边还放了一坛子浓度很高的女儿红,书房里满是熏得满是酒味。
他并没有生气,只走到他身边,用手指关节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酗酒会坏事。虽一些文人墨客喜欢在作诗作词时喜欢喝酒,但其后果并不好,只能带来脑中一时愉悦,伤害的还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身边关心你的家人。”
顾荣安闻言抬起头,此刻早已泪流满面,望着沈如松时哽咽出声:“老师,我哪里还有家人?”
沈如松把他的笔抽走,放置在笔架上。顾荣安也不反抗,只盯着自己戏本上的文字,喝醉了头脑不清醒,看字也歪歪扭扭的,难得他写的时候注意力专注却不这么觉得。
沈如松道:“你没有家人又为何要对从德如此之好呢?”
顾荣安听到李从德,哽咽更难受了,似乎对她的感情是一根刺,他无法割舍又无法忘却,如今喝醉了,也什么都敢说了:“是学生单方面爱慕她……她对学生并无此意,如何能成为家人?”
沈如松十分了解李从德:一个榆木脑袋。平日瞧这莽撞的姑娘如男儿般坚强,可是跟顾荣安碰到一起就柔顺了许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从德也有心在顾荣安身上。
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他们心意没有互通……不行,他得想个法子才是。叫这二人好生聊一聊,免得日后生出什么悔恨或者错事。
顾荣安哭着哭着睡去了。
沈如松也没有多待,将他归置在床上后也步行离去。
另一边:
李从德在仆人帮忙下在首饰铺找到了徐秀丽,徐秀丽说是出来玩玩,结果光看了一路,硬是一个东西都没舍得买,见李从德来了,立刻让李从德过来试试看首饰,说什么也要给李从德买一样。
李从德红着脸说:“我现在是男儿身,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徐秀丽道:“男儿身又不是永远都是男儿身,娘亲还是喜欢你穿罗群带首饰的样子。”
李从德无奈的笑了笑,把她看重的那个镯子带在她的手腕上说:“你自己喜欢就买,不要老想着我。我不喜欢这些繁重的东西,给我也是放在盒子里生灰,不如你自己用。瞧瞧,你带着不是刚刚好么?”
徐秀丽喜欢这个镯子,可再喜欢也还是忍痛割爱的放下,她苦惯了,不敢买这么贵重的东西给自己。不过是李从德的话不一样,只有她有,只要她要,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的买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