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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避子 ...

  •   娄执似乎过分在意脸上的伤,自打回来后连着几日都往医馆跑,还抓了许多药回来。这不知情的以为他除了脸伤还有内伤,连带着柳姝青也如此怀疑。

      一日她寻了大夫一看药材,却发现抓的都是些杀精避子药,一时不明白他搞出如此大动静做何。

      赵元成被斩杀,跟随他的人也被处死,钰妃也在这其中。

      柳姝青不记得还有这号人,不禁好奇她原来的身份,以及为何肯对赵元成如此卖命。

      一经打听,她了解了些零星的陈年往事,钰妃姓李原名孙锜,早些年父亲获罪被抄了家,女眷皆没入掖庭,在那之后随母姓李改了名

      也是管宦之家娇养着的小娘子,一朝出事从云端跌入谷底,定然是又苦又不适应的。她之后的日子一直不好过,后来同林贵妃相识,也与尚未封王出宫的赵元成有了交集,林贵妃便是赵元成生母。

      无关情爱,一个想要宣帝的命,一个要皇位,赵元成生母早年间对她有恩,可后来也因皇帝而亡,想来这也是李钰肯如此为他卖命的原因之一。

      具体是怎样的恩惠已经无从知晓,只是能让李钰记到现在,当是大恩吧。

      刑行那日下了场大雪,之后天便一直阴着,临近除夕时才逐渐晴开。

      不过几日笼罩着汴京的阴郁消散,走街串巷得小贩渐渐多了,各个商铺在这之后陆续开门,汴京又恢复了以往万邦来朝的繁荣热闹之景。

      卖胶牙饧的小贩多起来,街边挂了许多红灯笼,嘈杂人声中偶尔有从小巷胡同中响起爆竹声。

      大周从冬至开始,一直到上元节都是十分喜庆热闹的,若非成王一事,往年早便开始庆贺。

      如今离岁日已十分相近,便是出了那些事可这节还是要过的,如今家家户户忙着准备过节一事。

      娄家也为因娄二与温故知一事有何影响,上下忙活着准备过节。

      才过去不久,娄执又抓了药回来,一问说是替同僚抓的。柳姝青也没在意,过几日便将此事忘了。

      “将那处改改,还有那些帘子与地毯都换了……其他的日后在看,暂时无需整改。”柳姝青传了一圈指了几处地方,对着身旁的掌柜说着。

      这些日寻来寻去到是有几处做绣坊的好地段,这各有各的好,一番对比下,她叫掌柜在西市与东市各盘了绣坊。

      一个在闹市,另一个则在角落。

      今日有了空闲来看绣坊,待商议好从里头出来,一个不察,显些被迎面跑来的几个孩童撞上,好在她反应快闪身往回一退,只是离得太近还是与之相蹭。

      阿珂上前一瞧,那群孩童却早已嬉闹着跑入人群,见没了影儿。待上了马车,二人这才瞧见那深蓝棉袄上粘了淡黄色的东西,“三娘身上的是?是唐瓜。”

      阿珂仔细一瞧,发现那半块东西是被制作成瓜状的胶牙饧 。

      唐瓜边缘有些焦黑 ,似是被火烤过,那软化了的糖便黏在了衣袖上,大抵是方才那群孩子剐蹭到她时蹭上去的。

      柳姝青直盯着那焦黑糖块,思绪随之飘远。到是很少有人会如此吃,她的亲娘过的还好吗……

      这日一过便是岁日了,因而外头异常热闹,还未到傍晚呢,爆竹与烟火之声便陆续响起。

      她回来时院中飘散着阵阵香气,膳厅里飘着白烟,顺着味寻去了膳厅。才走到门前便见系了襻膊的娄执背对门,弓着身子不知在捣鼓些什么,而他身旁放着一锅沸腾冒泡的古董羹,另一边则放着个烤炉。

      炉中的碳尚未烧红,应是才燃起不久。

      听到步子声娄执未回头,只偏头斜了一眼招呼她坐下。

      “这才忌口几日你便要喝酒,不怕留疤了?”她脱了袄子放到一旁,扫视一圈,本想着那些油腻辛辣之物他碰不得,见除了他温着的酒都是些清淡之物,随即打趣似地出声提醒。

      见她误会,娄执直接将壶揭盖拿与她瞧,而后又是脱口而出一堆不着调的话。

      过了会,他忽然一改不正经认真起来:“你说桑葚泡蜂蜜好喝,我将它们煮到了一块。”记着在军中时,她信中说干桑葚干能泡水吃。

      她往碟中抓了把桑葚干,想了会,到不记得有这回事,也不知是何时同他说的。只是她也从未如此吃过,只是听人说起过,随即同娄执坦白。

      说完她又解释了句:“真不是有心叫你试吃,只是将想到的吃法告诉你罢了。”

      娄执调侃了句拉着人到跟前坐下,倒了杯紫到发黑的桑葚水给她,看着她小口试饮犹吃毒药的模样,失笑又调侃了句。

      “今日回来挺早,还有闲心忙活这些。对了,听说你升职了 。”想起今日去寻孙意听到的消息,柳姝青忽然问起职务一事。

      娄执点点头抬眸瞧了她一眼,有些惊讶,似是未料到她消息如此灵通,这晨时的事正午便晓得了。

      “虚衔。不理职务,加官而已。”他将烤好了的肉夹入柳姝青碗中,语气平淡。

      往日也是虚衔,这回也不过又多了个虚职。

      此番娄家也算有功,娄域有大赏,对娄执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虽无实权与职钱,可清闲还有正俸拿,也算不错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官阶?”柳姝青悄悄地挪了小板凳凑过去,将一碟糖端到跟前扯了扯衣袖,看着他的眼泛着好奇的光。

      “正六品下阶昭武副尉。”话音未落,娄执夹肉的手一顿,神色怪异地瞧着她将一块胶牙饧放到了烤炉一角。

      他指着烤炉上的东西,眼中满是怀疑。“这东西能烤着吃?”

      柳姝青抬眸看了眼又低下头,继续翻烤着糖块慢悠悠地回他:“当然。”说话间,她将已烤软的糖夹到娄执跟前晃了晃,“尝尝?”

      他将信将疑,看着柳姝青迟疑片刻,还是接过糖块吹了几下咬了一口。

      瞧着对面之人吃下烤饴糖,她眼中带了几分好奇。

      “味道都差不多,只是头一回见此吃法。”他停顿了下,斜眼扫过视古董羹中沸腾翻滚着的面条,笑道:“这就好比饴糖拌面条,有些奇怪。”

      “可不会又是先叫我试吃吧?”想起桑葚泡水一事,他话语中略带几分怀疑。

      自从那伤口结痂不疼了,娄执话渐渐多起来,也愈发爱笑。她撇撇嘴,忽然觉着还是话少时招人喜欢。

      今夜除夕娄家虽有聚餐,可结束时还不算太晚。三年来还是二人第一次在一块守岁,自是不可能早歇,出去逛了片刻,娄执打包了些吃食带她去了昔日在府中的藏身之处。

      这个时辰,府中人睡得睡玩的玩,无人主意到藏书的阁楼顶上还有人。楼顶时不时传来说笑声,外头寒风呼啸,枯枝上的红绸随之翻飞交缠,焰火在汴京上空次第绽放。

      娄执眸中映着烟火,隔着油纸感受手中馄饨喘来的温度,心中有些怅然。

      如此景象是很热闹,但大抵是比不过千年之后的,他想柳姝青应当见过更繁荣热闹的景象。

      想到后世的东西,浓烈的好奇涌上心头,默了片刻,他忽然问:“后世还有偃月形馄饨吗?”

      “有,形状亦同如今差不多,除夕也会吃,只是在那时我们叫饺子了。还有胶牙饧,后世还叫饴糖,也有人称其为麦芽糖。”

      胶牙饧便是饴糖,在大周几乎都叫胶牙饧,叫饴糖的到是少数。

      柳姝青只是点点头,转过身后背依在栏杆上同他讲述着后世的东西。

      “还有鸡蛋,在生辰与端阳节时,有些地方也还有吃鸡蛋这一习俗……”

      生辰吃鸡蛋寓意无病无灾、顺顺利利。人们除了吃长寿面,还吃水煮蛋。端阳吃蛋图吉利,民间又传蛋形如心形,因而认为吃蛋能生心,可使心气精神不受亏损……

      说起生辰,他盯着柳姝青的背影思索起来。片刻后娄执去到她身边眺望起远方开口:“想要……”他话音未落耳边响起数声巨响,离宅子最近之处炸开数十朵焰火。

      阁楼顶无遮挡物比平地冷些,耳边也时有风呼啸,寒风将他问出的话一并吹散,淹没在那烟火爆竹声中。

      柳姝青正说着话,听到动静回过头,只瞧见他张口说着什么,却未听清那后头的话,便望着他着一脸懵:“什么?”

      娄执楞了一下,见她未听清也不在复述,摇摇头当作何事也未发生,抬手一指前方示意她继续看。

      来日方长,在等等吧。

      他几步走上前,搂上了柳姝青肩头。

      寅时二刻,远处飘来当当的敲击声,那声音沉闷又古老,一声接一声撞得人揪心。

      第二日全城一片静默 ,装饰的花灯与红绸一夜之间全部收起。岁日里本该热闹无比,如今却毫无庆贺之意。

      贞元三十九年正月初一,圣上大行,举国哀悼。

      汴京闻丧日为始,寺、观各鸣丧钟三万杵,以昭天下大行皇帝龙驭宾天。自鸣丧钟起,文武百官服丧二十七日,天下百姓皆需着素服,凡音乐祭祀,并辍百日,禁屠宰四十九日……

      过了几日柳姝青收到消息,柳叶甯在岁日生产了,天说诞下了个瘦瘦的女婴。遇上此事,那孩子原本该有的三九朝和弥月宴自然是办不成的,王绍之的婚事也推到了三月后。

      正月廿九是娄执生辰,如往年一般没什么庆贺,只是如今处于特殊时期,因而连私下里也没庆祝。她陪着到城外游逛了半日,送了把从岑四郎那定制的弓做生辰礼。

      临近月尾雪开始消融,圣上驾崩的消息层层传达,不过月余便传到了全国各地。

      越往南边越暖和,北方才开始化雪,南边已有枝条冒出绿点。

      驿站旁开了几家客栈与食肆,此处是荒山野岭,过了这地可就得到下一处驿道才有客栈了,临近傍晚时,过往行人大都在此歇息了。

      余辉将散时,客栈内进来几个带刀的胡人,才到门前便大声喊起来:“店家,上三斤羊肉二笼蒸饼,在暖壶酒来。”

      她们皆身着胡服,说话虽带口音却还算顺畅。

      “好嘞 !几位娘子稍等。”店家应了一声,随即拿着帕子擦了擦破旧浸油的桌面,招呼歇脚的客人坐下。

      几人来势汹汹,进到屋中一见店家也是女人说到最后慢慢收敛了气势。

      杨慎之抬起头瞧了一眼几人,怕惹上麻烦便又快速低下头吃面。

      不一会她们要的酒肉都上桌了,几人吃了片刻叽里呱啦说起话来 。

      “那狗辈跑淮南道躲着……老皇帝在冀州的儿子谋反 ,被杀头了……”大抵是不想旁人听懂,她们彼此交流用的都是胡语。

      听到成王被砍头,杨慎之惊得筷子都掉了,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听错了。他虽因四处游走恰巧懂些月氏语,到也还做不到听说无误的境界。

      皇帝大行人尽皆知,这成王谋反一事他是一点消息未听到啊。

      “几位娘子说的,可是在冀州的成王?”来往客人良莠不分,几人虽是女子却不见得是好惹的,杨慎之同她们搭话也很是谨慎。

      又过了几日,枯木上的绿点越来越多 ,枝条上已开始冒出嫩芽儿。

      官道上一队人运着几车东西慢悠悠行驶着,午时,在茶棚停了下来。过了片刻,马车里下来个带孩子的年轻女人。

      由婢女拉着的小丫头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四处张望一番最后看看前方的几家客栈茶馆,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女人,抬手指向前头和在茶棚吃茶的几个少女,咿咿呀呀地喊起来:“孃孃,娘,家和姨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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