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翅膀》林茉莉

4、chapter 2-1

　　依照欧洲贵族学院传统建造的圣罗德学院像是一个巨大的旧世纪城堡，贴满油画的走廊里，一个倨傲淡漠的身影背对着教室站在高中部门口，他的背脊透露着浓浓的冰冷，让人难以直视的高贵气息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把他紧紧地包围着。
　　在走廊上路过的高中部学生都有点诚惶诚恐地对着他冰冷的背影行礼。
　　圣罗德学院大学部和高中部是连在一起的，大家也都习惯了这个应该在大学部的学长经常会来高中部接他的妹妹裴若伊回家。传说，他们兄妹感情很好。
　　他黯蓝的深邃眼睛冰冷淡漠，静静地看着走廊外的巨型草坪。
　　一个烫着亚麻色梨花卷的少女正开心地走在拖得崭亮的走廊里，她的嘴角有着失了神般的傻笑，走着走着，少女竟然转起了圈，嘴里更是哼着一首断断续续的曲调。
　　“小姐。”一直恭敬地少年身边的江管家看到了她。
　　裴若伊惊愕地停住脚步，好看的微笑还僵硬地停留在唇边。
　　“……哥……”她瑟缩着看了眼背影孤寂的少年。
　　裴晟转过身，冷峻如王子的面容，深邃淡漠的黯蓝眼眸像是被摇碎的钻石。
　　“再有下次，你说的那件事，就别想了。”
　　少年的声音像是坠入冰河的钻石，淡漠冷硬。

　　学校医务室后园的樱花枝怯怯地伸到了休息床旁的窗口，偶尔有一两瓣晶莹的花瓣掉落进来。
　　空气中有着淡淡消毒药水的味道，医务室里非常安静，校医轻声细语地对因为打球而受伤的男生说着什么。用蓝色布屏隔开的休息区里，一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年正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女生。
　　女生穿着一件白色的纯棉洋装，映着白色的床单使她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
　　她睡的并不安稳，浓密的睫毛不住地轻颤着，身体时不时地瑟缩着。
　　夏俊熙安静地坐在床边，好看的嘴唇紧抿着，他的眼珠静静地，看着夏芸熙偶尔轻颤的手，眼里没有了先前的耀眼光芒。
　　应该是恨她入骨才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看着她毫无知觉地倒在他的怀中时，他竟然会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他僵硬地坐着，放在膝盖上骨指分明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便紧紧地握起。
　　校医嘱咐受伤的男生午休时再来清洗一下伤口，然后微笑地转身。
　　“夏同学，你先帮我照顾她一下，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会，大概15分钟，可以吗？”医务室的消毒棉没有了，她要去医院调一些回来。
　　不过，他们夏氏兄妹的感情还真是好啊，她清楚地记得夏俊熙一脸紧张地抱着他妹妹进来的样子。
　　夏俊熙轻轻一震，像是被人从思绪中拖出来。
　　他“腾”地站起身，校医吓了一跳。
　　帅气的背脊有丝僵硬，看了眼有点呆愣的校医，他抓起靠在墙边的吉他，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我要去上课了。”他的声音凉凉的，转眼就消失在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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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妈妈……”
　　她有点害怕，妈妈打扮得比平时都要美丽，已经很晚了，还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给她换上今天在百货公司里新买的白色小洋装。
　　可是，妈妈今天穿衣服的手劲却很厉害，胖嘟嘟地小手心疼地抚平腰间的褶皱——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
　　……
　　……“……芸熙，乖乖地呆在这里，不要讲话，知道吗？……”把她拉到喷水池的后面，妈妈声音轻轻地，但是眼里有却一种令她害怕的光芒，她下意识地抓住妈妈的手。
　　“妈妈，芸熙怕。”她拉着妈妈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这样的妈妈。
　　“你不听话？”妈妈转过头，眼神有点冷漠。
　　有点瑟缩地缩回手，她害怕地摇头。
　　妈妈叹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音乐盒，外型是一架白色的三角架钢琴。
　　“芸熙，爸爸马上就会回来了，你要乖乖的，不要讲话，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妈妈很快会带着爸爸回来了，知道吗？”妈妈眼里有着亮亮的光芒。
　　她好像懂了，一只小手紧紧地抱着音乐盒，一只手则牢牢地捂住自己的嘴。

　　她的脑袋不安地在枕头上轻轻晃动。
　　……

　　……
　　……“……文博，你听我说……”
　　小小的芸熙眼睛瞪得大大地，她看着爸爸妈妈好像拉扯着越走越远，只是她不敢发出声音，依旧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然后——
　　是车子坠入山崖的声音——
　　她呆愣地跑到山崖边，只是看到山涧里轰然而起的响声——车子在爆炸时有着骇人的浓烟和火光……
　　像是整个山涧都被巨大的火球吞噬了，她感觉到脸上有着一哄而起的炙热温度，那样搞的温度仿佛可以浸融所有的事物，强大的火焰也仿佛将她身上崭新的连衣裙焚烧殆尽——
　　……
　　……

　　夏芸熙猛地睁开眼睛。
　　她的眼里干干地，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芸熙，你醒啦？”韩恩贞关心地声音从耳边传来。
　　她转过脸，看着韩恩贞正转身拿起一次性纸杯去饮水机那边取水。

　　让你担心了。

　　她撑起身子，手指轻划。
　　“还说！你吓死我了。”韩恩贞把纸杯塞进她的手里，“夏俊熙这个王八蛋，竟然这样在大庭广众下……，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我没有注意到他讲了什么。

　　夏芸熙静静地看着她。
　　韩恩贞惊讶地看着夏芸熙的手指，“难道，不是因为他让你……”她顿了顿，“你才晕倒的吗？”
　　淡笑着摇摇头，夏芸熙翻身下床。
　　当时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况且，夏俊熙在家里对她做的事更加过分，她又怎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羞辱而晕倒呢。

　　恩贞，今天早上的女生，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女生”？韩恩贞楞了一下，“你是说那个骆驼妹？”

　　圣罗德学院一片绿茵盎然，贵族学院的气派让人一看就震惊不已。
　　夏芸熙淡淡地看着这幢让无数人心生向往的学院。
　　是啊，果然什么样的人就在什么样的地方。
　　她还记得恩贞一脸咋舌地说出圣罗德学院名字时的样子。
　　“同学！不能进去！”圣罗德学院的门卫像是一个军队的前哨，毕恭毕敬地站着一对校警。
　　夏芸熙顿了一下，脸上有丝不自然，不过也只是一下，她便回复了平静。
　　门卫的校警们依旧威武，只是看向她的时候却有了丝惊讶。
　　每天有不少外校的女生都会偷偷摸摸想要进到学校里面，他们看过形形色色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混进学校的女生，有的甚至仿做了圣罗德的校服……被他们挡在外面时，不是软磨硬泡就是出口辱骂的，他们以为这个女生也是一样，可是，她只是一开始脸上浮现出羞愧的红晕外，接下来就静静地站到学院外面的一棵银杏树下，神色平静。
　　夏芸熙静静地站在银杏树下，漏进树荫地阳光稀稀落落地撒在她纯白色的洋装上，她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包包里轻微的震动让她的睫毛轻轻眨了一下。
　　手机屏幕上跳闪着恩贞挤眉弄眼的照片。
　　因为她根本就说不了话，平时她们都是发短信联系的，可是恩贞嫌发短信麻烦，如果不需要她回答的事，一般都是打电话过来，她只需安静地听就可以了。
　　洁白的手指摁下通话键。
　　“芸熙，我说你还在医务室，然后把你的作业交上去了，王“叫兽”没说什么，所以你就放心地——”
　　“韩恩贞！上课用手机！给我马上出去！”王雅芙尖怒的嗓音透过手机依旧震撼无比。
　　“嘟……嘟……”手机被切断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夏芸熙无奈地笑了笑。
　　恩贞在绘画上是有很高的天赋的，只是性情有点不稳，王雅芙教授虽然嘴上一直对恩贞呼来喝去的，可是却是真正喜爱她的，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恩贞。
　　恩贞一定会成功的，因为她不像自己，她强迫自己喜欢绘画，即使人人都说她是绘画天才，可是王教授却一直说她的画缺少生命。
　　轻轻叹气，把手机放回包包，她的眼里有丝挣扎。
　　她没有告诉恩贞自己来这边干什么，只是告诉她为了向裴若伊取回一样东西，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她知道恩贞最讨厌的就是女生别有用心地接近有钱有势的男生，可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恩贞最讨厌的事，或许不久，恩贞就会知道了，然后也会用同样鄙夷的眼色看着自己。
　　突然，学院门口出现了一阵骚动，校警们匆忙打开造型华美的校门，一列黑色的林肯房车缓慢地驶出校门。
　　是他！
　　夏芸熙手握得紧紧地，她死死地盯着半开的车窗里，一张冷漠的脸正专心地看着膝上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是穿着圣罗德高中部制服一脸无聊的裴若伊。
　　是他！
　　她怎么都不可能认错！他的右耳上仍旧戴着一枚淡淡泛着蓝光的钻石耳钉！
　　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夏芸熙迈开脚步，冲上前去。
　　穿着制服的司机吓了一跳，慌忙踩下油门，加长的房车猛地一震。
　　裴若伊也下了一跳，心惊地拍了拍胸口，才发现手里的珍珠奶茶溅到了制服上，她低咒一声，慌忙整理。裴晟依旧冷漠，只是眼神轻轻一眯，一脸冰冷地看着张开双手挡在车子前面的少女。
　　门口的校警也没有想到原本一直安静站在树下的女生会突然拦住裴少爷的车，稍微呆愣了一下便匆匆跑上来，想要拉她离开。原来这个女生比其他人都要厉害，一出手就玩大的！现在的小孩啊，难道为了结交有钱的少爷小姐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裴晟冰冷地看着拦在车前的少女，她的肌肤洁白无瑕，及腰的长发在奔跑后晃着轻微的弧度。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眼里有着少女的害羞和决绝，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在她眼里迸发出来，有种令人心惊地美丽。
　　冷漠的眼神轻轻一颤。
　　记忆中仿佛也有这样的一双眼睛，总是静静地看着他，只是那时的那双眼睛里还有紧张和轻轻的哀求，并不像这双眼睛——有着浑然的镇定。
　　“同学，快点让开！”校警扯着纤细的手臂，健康的肤色和她洁白的手臂形成强烈的反差。
　　手腕像要被撤散了，夏芸熙却浑然不觉，当看到房车的车头时，即使脑中的晕眩感快要将她击倒了，但是她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略过那双正在琢磨着自己的冷漠的脸孔。
　　这时，已经有几辆名牌轿车驶了出来。
　　圣罗德学院门前的道路很宽，可以三辆汽车并行，可是后面的轿车都没有绕过他们，都只是静静地停在林肯房车的后面，仿佛不敢超越。
　　校警眼见局面变得越来越乱，微一使力，把她拉了一个踉跄。
　　裴晟一脸冷漠，但是，看到夏芸熙吃痛地微微皱眉的时候，冷漠的眼里掠过一丝不满。
　　穿着制服的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到了那个不满的眼神，他熄了火，恭敬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请放开她。”司机态度谦和，少爷不喜欢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校警有点不确定，疑惑地面面相觑。
　　林肯房车后面的名牌轿车里，开始探出一些头颅，那些有钱的少爷小姐们的生活本就无聊，好不容易在放学的时候逮到这么个刺激的状况，眼里纷纷闪着兴奋的光芒。要不是忌惮于裴氏集团的少爷，他们早就欢呼喝彩起来了。
　　“请放开她。”穿着制服的司机又重复了一遍。
　　校警互看了一眼，尴尬地放手。
　　司机依旧微笑着，朝夏芸熙轻轻点头示意，便转身回到房车里。
　　戏就这样结束了吗？
　　哎——真是有够无聊的。
　　后面探出的脑袋又重新缩回窗内。
　　“哎！！快看快看！那个女的在干什么啊？”林祥企业的千金突然吃惊地向坐在身旁的好友询问。
　　碧绿的银杏树旁，一个穿着白色洋装的少女轻轻抬起洁白的手指——
　　她的手指纤细洁白，食指轻轻点向自己——
　　她的眼里有着足以融化万物的温柔——
　　拇指和食指缓缓合拢，轻轻地往下巴下滑——
　　阳光从银杏树下洒落下来，将她的侧脸勾勒地晶莹无比——
　　然后，又轻轻地指向林肯房车——
　　这是什么意思啊？是说他们之间怎么了吗？难道一向冷血无情的裴晟少爷和这个奇奇怪怪的女生有过什么样的过往吗？
　　一个个问号在富家子弟的头脑中回旋，只是他们强忍着不敢起哄。
　　裴晟淡淡地眯起双眼，他的侧脸有着倨傲的线条。
　　一旁的裴若伊终于整理好了衣服，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让她惊讶无比的白色身影。
　　“夏云熙？”她震惊不语。
　　裴晟淡漠地转过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妹妹。
　　“你的朋友？”他的声音淡淡地，却像是坠入冰河的钻石，低沉中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华贵。
　　裴若伊点了点头，刚想拉开车门，却看到夏芸熙正慢慢地向他们走来。
　　裴晟看着正一步步向她们走来的女生，黯蓝的眼里平静无波。
　　夏芸熙走到他的车门前，静静地看着他。
　　裴若伊有点震惊，她看着一脸苍白的夏芸熙，拉住门把的手渐渐放开。
　　后面的少爷小姐们个个雀跃不已，一个个头颅又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天呐，圣罗德一百年也遇不到这么刺激的事了，而且对象还是裴氏少爷和小姐——
　　不知道今天狗仔队有没有在这里蹲点，要不然肯定是一大爆炸新闻啊——
　　哦，不过狗仔应该不敢娱乐裴氏吧？一直以来，裴氏的新闻除了业务上的必要以外，其他的几乎是零曝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忌惮裴氏的威力。
　　夏芸熙静静地看着疏离冷漠的裴晟——是啊，他根本就看不懂她的手语。胸口的情绪翻江倒海般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芸熙姐，你找我……”裴若伊忽略掉哥哥眼里的不悦，可爱地挤到裴晟的胸前。
　　然而，夏芸熙仿佛没有听到，她依旧静静地看着裴晟，然后，从包包里拿出随身簿和笔。
　　“写了些什么啊？”后面不断有人小声地嘀咕。
　　淡蓝色的纸张上有着白色钢琴的图案，夏芸熙轻轻地将本子推到他的眼前。

　　我喜欢你。

　　字迹娟秀的四个字静静地呈现在他面前。
　　裴若伊惊讶地更凑近了看，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芸熙姐，你喜欢我哥哥？！”她的声音因为惊讶过度而开始拔尖。
　　身后传来一声声混乱而压抑的惊呼！
　　我的妈呀，没听错吧，这个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的女生，是来这里告白的吗？
　　而且还是来向裴氏集团的裴晟少爷这块千年寒冰告白的吗？
　　是说她胆真大不要命了，还是贪图荣华富贵天天做梦到神志失常了啊？
　　况且裴晟已经有未婚妻了，难道她恬不知耻地光明正大竞争小三？
　　没想到这个女生看着气质挺出众的，原来也是向一般的贫穷人家的小孩一样贪图富贵，妄想乌鸦变凤凰！
　　夏芸熙僵硬地站着，耳边全是窃窃私语的鄙夷。她的脸有着羞愧的潮红，可是眼里却有着倔强的光芒。
　　黯蓝色的眼眸依旧淡漠疏离，他仿佛看都没看她写了什么，修长的手指轻抬，漆黑的车窗玻璃在她的面前缓缓阖起，漆黑的车窗映出她那张苍白的脸。
　　接着，林肯房车无声地从她身边掠过。
　　夏芸熙呆呆地站着，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手里还拿着淡蓝色的随身簿。
　　后面的轿车也都开始发动引擎，仿佛只有等那辆房车行驶了，他们才能启动一样。
　　“嘿！我家也很有钱，要不然你和我交往吧！哈哈哈……”一辆驶过的车子里探出一个嚣张跋扈的少年。
　　不断驶过的轿车里，都会有人对着她嬉笑怒骂。
　　甚至——
　　一张红色的百元钞票，从一辆蓝色的兰宝坚尼里扔了出来，“喔哦……不错哦？你是第一个敢向裴少爷告白的女生，你的勇气打败了很多来这里的女生呢！”林祥企业的林辛柔对着她送出一个飞吻，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蔑视，“这个是给你鼓励嘉奖的小费，谢谢你给我们看了一场好戏，还是赶快打个的回家洗洗睡吧，做梦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留在晚上比较好！”
　　夏芸熙僵硬地站在那里，那张红色的钞票掠过她的脸颊，轻轻飘落到她的脚边。
　　她的脚像是生了根，想要抬起来，却丝毫用不上力，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耻的火焰将她燃烧殆尽，身体也像是浸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看到一个个人在经过她的时候那中轻蔑的眼神，仿佛一条条竹篾，将她从头抽到脚，刺得身体生生地疼。
　　可是，又有什么可以感到羞耻的呢，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是吗？
　　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
　　她抬起头，看着一脸高傲的林辛柔，然后——
　　她对着她轻轻微笑——
　　林辛柔吃惊地看着她——

　　谢谢。

　　淡蓝色的随身簿上多出了两个字，然后夏芸熙轻轻弯腰，捡起了脚边的钞票，平静地放进皮夹里。
　　林辛柔震惊地目瞪口呆。
　　然后——
　　夏芸熙轻轻转身，她的背脊挺得笔直，白色的身影透露着无尽的凉意，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满是落叶的林荫大道上。

作者有话说

　　忽忽，芸熙其实不是天生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