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别记·枯骨闻花香》长骨

9、战火未息风云起

　　　　两人踏着星光，抹着晨雾，随着第一缕朝阳的到来，从黑暗中徐徐赶出。
　　“我说，你真的没走错路？”裴渊与宁扶舟一同坐在车前，茫然看着眼前的林间小道，这土地泥泞的感觉，与他们来时完全不同。
　　“吁——”宁扶舟刹住车，抬头看了看已然大亮的天空，“没错的，看地下的痕迹，似乎是有兵马在这里路过，奇怪。”宁扶舟下车四处张望了下，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大饼，也不知何时从车上抽到怀里的。
　　“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今天傍晚大概能直接到江城外上。”宁扶舟真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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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没敢直接进城，赶在天黑前又回到小春山下，翻了个小村子，就这样的小村庄还是一间客房都没赶上。
　　在大堂跟老板沟通的宁扶舟，“这是怎么，怎么感觉镇子上这么多的人？”
　　“小哥也是刚来的吧，”老板打着算盘，翻着一天的流水账，抬了抬眼：“听说过墨将军么，他带着兵已经驻在咱这镇子附近了。”
　　老板也是个秒人，裴渊瞅了瞅老板，“他带兵来，跟镇子上人多有什么关系？”
　　“哎呦，这个小姑娘哦，墨将军是什么人，你瞅瞅这南来北往的，哪个不是奔着墨将军的名头来的，姑娘们一睹风采的，小伙子上赶着从军的。”老板拿起算盘冲着裴渊晃来晃去。
　　宁扶舟眼睛跟着老板的算盘转悠了一圈，笑道：“老板就别打趣了，”说着掏出来点碎银，“说说，这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好嘞”老板哗哗的晃着手里的算盘，表示明白了。
　　“这位墨将军，两天前带着一支支队进了镇子，大张旗鼓的呢，每夜安排两人在外街巡逻护卫。”
　　裴渊一脸黑线的看着老板，扯了扯宁扶舟的袖子，低声问：“他们不是跟我们走的相反的方向么，怎么又回来了，他俩不是要去跟什么汇合还是什么来？”
　　“你说，这里领兵而来的是真的墨小将军么？”宁扶舟突然发出了灵魂的拷问，裴渊当然接不住这烙饼的发问，“什...么？什么叫真的，还有个假的？”
　　宁扶舟撑着脸：“我这不是也是猜得嘛，谁知道他竟然敢直接回来。”
　　店老板意味深长：“小哥还真说对了，这墨将军还真有可能不是墨将军。”
　　裴渊没懂，但是宁扶舟懂了，二人不在多言，折回村子外，找了家破庙就宿，就说这驴车上真是物资齐全。

　　夜半。
　　宁扶舟缓缓睁开眼，起身看着窗外的人影，悄悄的打开了房门。
　　窗外空无一人，只有一轮大月亮。
　　宁扶舟回头看了看熟睡的裴渊，脚步轻点踏出窗外，顺上屋檐。
　　“果然是墨小将军。”宁扶舟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身上的血腥味简直要凝成实体一般，直冲大脑。
　　“宁公子，打扰了。”墨江城对着宁扶舟颔首，说着撩起衣摆，坐在了屋顶，深深吸了一口气，“宁公子的大恩，我怕是目前无以回报了。”
　　有人说，雄鹰展翅意在飞翔，而当鹰收起了它的翅膀，居高临下时，它的眼里又有比天空更广阔的世界。
　　宁扶舟也随意的坐下，双手撑在身后，抬头看着夜空，“这天下我救不了，无论是安宁与战乱，但，大概你可以吧。”
　　两人竟然就这这么在房顶坐着，偶尔低声笑着交谈两句，直至天光大亮。
　　“有些事总要在黑夜里做完，天快亮了。”墨江城抱拳，意味深长的道，“多谢了。”
　　破庙里裴渊闭着眼睛，房顶上的交谈声随着风与月光零零散散的落到耳朵里，头顶上仿佛不时飘出知识储备加一，加一加一。
　　“保重。”宁扶舟亦直接翻身进了破庙。
　　宁扶舟并未出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未探究为何两人比自己的脚程还快。
　　裴渊没忍住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宁扶舟回来后好笑的看着装睡的人。
　　城江军于两日前便已经驻扎于此，至于墨江城与青桐是如何从相反方向绕过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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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城江军是什么来路，那是墨将军一点点打出来的名头，你说江城就这样失手了？怎么可能，江城郡守是个窝囊的，可你看看这城江军是吃素的么，就算现在江城被其他三方占据，”说书人的话头还没结束，就有几个壮硕的青年，喊到：“小老板也真敢说，眼下就不怕被人抓起来？！”
　　被称作小老板的人，嘿嘿的笑起来：“我就一说书的，抓不抓，我还真不在乎嘞。你瞅瞅咱这太平盛世的样子，你再听听江城那战火悲戚的号角，且不说这内乱纷争，要让北荒蛮族趁机占了便宜，那可真是大耻辱了。”
　　说着，整个客栈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笑起来了，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裴渊感觉自己真的是处于两个世界一般，压低声音问：“这仗打得怎么这么奇怪。”
　　宁扶舟拿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碗，遮住两个人，回：“大安鼎盛数载，即使是战火也是内战，一般咱这种小老百姓有多远躲多远。”
　　宁扶舟似乎看出了裴渊的意思，“这个齐王是个意外，他有点偏执与……狂，不拿人命当回事，想重新回归大周的时代，统掌四洲，所以，现在实际是三方抵他一方。”
　　裴渊不明，既然是三打一，那还怕他干什么，这还不好搞么。
　　宁扶舟继续道，“当然不好，齐王手里有自己的军队，而他所在地是与都首最近的，又攻进了江城，还意在掌控山海关，一旦真的让暴君登位，那可是灾难。”
　　裴渊抬头看了看……被人群包围的自己与宁楚。
　　在两人拿着个大碗挡脸低声交谈时，周围的人不知何时都围了过来，伸着耳朵侧着身子听着两个人的谈话。
　　宁扶舟讪讪得放下手里的碗，“咳咳，诸位……”
　　“小兄弟说的好呀，考不考虑来我们青鸟小馆发展发展。”刚刚畅谈的小老板拍拍宁楚的肩膀，转了身就坐在了两个人身边，“嗳，别这么小声，放轻松，放松。”
　　宁扶舟与裴渊乖乖坐好，裴渊一时摸不准自己到底来的是一个快意的江湖还是纷杂的朝堂争夺，这个时代真奇妙。
　　“这位，大兄弟，你们青年小馆业务这么熟练，涉猎范围也包括了朝廷？军事快讯也能做？”裴渊直击心脏发问。
　　大兄弟秒变严肃脸，握拳掩唇，“我还有下一场，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宁扶舟拉着裴渊，“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迅速出门套驴，驾车远去一气呵成。
　　速度之快，远远不是大兄弟可以匹敌。
　　裴渊瘫倒在车里，“我现在脑子里也有点乱……”
　　宁扶舟听闻，“乱就不要想了，反正快打起来了，要么是暴君继位大家都不安生，要么就是被镇压驱逐，任意一位皇子登位，继续太平盛世。”顿了顿，宁楚又道：“这是朝堂，对于江湖而言，这个皇帝是谁其实影响也不太大，哈，哈。”
　　好尴尬的笑声。
　　但裴渊明白了一点，乱的是百姓，扰的也是百姓，所谓江湖中人，大概是不参与这种纷争的，但是百姓与江湖怎么可能区分得开，这不又是自相矛盾么？

作者有话说

　　抗阳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