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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个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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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何七站着往洗衣机里注水,她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洗衣机,洗甩分开,需要人守着,忽然那么大的悲伤袭来,所有的事一下子涌进来,跟着洗衣机里的滚筒搅在一起,卷到中间那个深黑的漩涡里,人好像也要被吸进去一样。
外面大喇叭继续用方言播放着,“禁止焚烧秸秆,禁止私自污染河道……”,嚣张跋扈。
何柒有些不甘,人大了,就不配了吗,就自贬身价了吗
(二)
电话是冯瑜打来的。
那时她们一起学习这个女孩子高挑挑的个子,出国留过学,却一点不傲慢,说话做事都极慢条斯理,甚至连吵架都吵得彬彬有礼。毕业的时候何七提议,去浙江看台风。小时候她一直担心雷雨天气树枝会突然掉到屋顶上,或是房梁忽然塌了,她喜欢刺激的事,可是担忧盖过了她的喜欢。在结实的房子里感受台风——她特别想
“来我这里住几天吧” ,她最近刚结了婚
“我最近去不了” 何七很喜欢这姑娘
“去年五一在福州我们跟杜伟还有一个男孩,好几个人一起吃饭,你可还记得”
“记得,我们一起吃了宁波的酸菜鸡架,还看了星星”,
“啊不对不对,那是在嘉底的时候”何七立马想起那时候她们俩还没见过面。
“对那个人还有没有印象”
“叫黎明”
何七大概猜到了冯瑜的意思
原来他也一起。
何七有点诧异,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那时他们已经认识,只是没有见过面,一个长辈给他们牵了线,两个人在电话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几次后忽然没了音讯,后来长辈说,大概不行了,代他道个歉。本来没什么,算了就算了,可是长辈这样一说,她忽然觉得他是个极不礼貌的人,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又算怎么回事。
后来她去嘉底,大家一起吃饭,见了面她大大方方的,他倒是有些扭捏不爽快,朋友彼此介绍的时候,她说“我们之前就认识”
“在聚会的时候见过”,他赶紧说道,何七明白他这是不愿意人知道他们认识,于是笑了笑
奇怪怎么对他的长相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后来和杜伟老婆一起做饭时,提起他正在煞费苦心地送一个姑娘礼物,因为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紧张的频频征求杜太太的意见。何七当时想,他一定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吧,连准备礼物都充满喜悦。
“ 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但是我知道这个人,杜伟老是念叨他”何七说道
“他有女朋友了吗,之前听说他在追求一个姑娘”
“追那姑娘的人太多,小地方姑娘少”
”你觉得怎么样” 冯瑜顿了顿问到
“啊,之前有个人给介绍,最后不了了之” ,何七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退了回去
“这样啊,兜兜转转说不定就是他呢”
兜兜转转
洗衣机继续搅拌着,可是何七总是等不到按钮归零结束,总在差半分二十秒的时候强行关闭 。
洗好的衣服堆在大盆里
前面两步远的石榴树,橙色的石榴花
落在红红的大盆里
兜兜转转
“我们以前在聚会的时候见过”
鸡架
洗衣机轰隆隆,“禁止焚烧秸秆” “看星星”
石榴花花落了一层
天忽然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