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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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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照常进行,没有因为皇孙的生死未卜和德妃小产而影响什么。
央嘉帝给官员放假三天,这三天不用上朝,可以带着女眷进宫玩乐。
央嘉帝今日心情不错,时常笑呵呵的,可能是因为又可以玩了。
杨国开放,宴会男女可同席,如若娘子喜欢哪位郎君,可直接投递情书,若是哪位漂亮郎君娘子上街,恐怕要被铺天盖地的香囊和情书淹死。
遂在春日宴当天,人格外的多,所幸葵扇只伺候央嘉帝,而央嘉帝又只愿意带王公公和太监,不喜欢带宫女。
大部分宫女在那边帮忙,侍卫在那边巡逻,所以她今日格外闲。
葵扇见四下无人,伸了个懒腰:“今天要是可以提早回去就好了。”
韵梅摆正案几和书架上的设施,哪怕之前葵扇已经摆放整齐,她依旧觉得可以放得再细致一点。
“想想吧。”她无情戳穿。
葵扇笑道:“所以,想想嘛。”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发现韵梅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不爱说废话,如若不是有心,根本注意不到她,且心眼不坏,就是总冷着脸。
之后两人很久没有说话,她的工作只是在御书房和朝堂上,如今朝堂休沐,御书房更是没有人,她开始思索接下来该干的什么。目光在御书房内游移,最后定在排排装填的书架上。
心中豁然升起一种冲动,经过范空月这么多天的教学,再加上她学的快,记住不少字,想试试去看央嘉帝书架上的书。
不过念头刚起就被掐灭,若是在这期间碰坏什么东西被发现,那她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正当她这样想着,门外传来谈话声,是门口侍卫和另一道女声,不多时,便有人推门而入。
是个傲气的宫娥,半睁着眼,显得极瞧不起人,大摇大摆地在御书房内左右扫视,最后把目光落在葵扇身上。
“宴会那边急缺人手,你们其中一个跟我过去帮忙。”虽然话里是说她们中一个,却已经指向葵扇,寓意明显。
韵梅上前一步:“我俩是专门在御书房服侍的婢女,如若不然,不可轻易离开,请问可有调用工牌?”
傲气宫娥两眼一眯:“事出紧急,刘姑姑只让我来带人,并未来得及拿牌子,怎么,我还能骗你们?”
韵梅:“宫有宫规,必须按规矩——”
“梨鹊。”她不耐烦打断,“误了宴会你担待地起吗!”
“姑姑莫生气,韵梅只是古板了些,莫要计较,御书房里有一人便足够,我过去帮忙吧。”葵扇上前打圆场,这是针对她的,没必要再拉韵梅下水。
她鄙夷哼了一声,“算你识相。”说罢便扭头离开。
葵扇递给韵梅一个安心的眼神,韵梅回给她一个莫名其妙地表情。
她跟着这位傲气的宫娥后面,小声道:“这位姑姑怎么称呼?”
那个宫娥没理她,自顾自地走着,甚至不回头看她一眼。
葵扇心中打鼓,她们走过七拐八拐的道路,终于来到一处宫院,她抬头一看。
瑞清宫。难道德妃娘娘要找她?可她什么也没干啊。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宫殿,看到了因小产没几天,心情不佳,导致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的德妃,正躺在塌上闭目养神,与上次在御花园面色红润的她差距甚远。
目光微微偏斜,心中猛然一跳,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宫娥恭敬道:“娘娘,人带来了。”
葵扇连忙跪下行礼。
德妃睁开眼,朝宫娥使了个眼色,宫娥领命从德妃身边的桌子上的木锦盒拿下来放到葵扇面前,然后打开,里面放着琳琅满目的珠宝。
德妃:“从你房里搜出来的,说说吧,怎么来的。”
葵扇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就被德妃打断:
“可别说谁赏赐你的,你进宫短短五年,在余修仪身边做事不过几月光景,哪来这么多。”
这一直被她放在床底藏着,早上出门时还看到稳稳当当地在床下,不过半日功夫,居然就到德妃这来了。
难道含霞发现的?不应该啊,世上谁不爱财,既然发现,是威胁她平分,是找刘姑姑告发,哪怕是偷是抢呢,再者,她一个坤宁宫的婢女也不可能告到瑞清宫啊。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忽然恍过雪竹的身影。
宫娥踢了她一脚:“哑巴了,娘娘问你话呢!”
这一脚直接踢在她腰上,剧烈的疼痛像是被人咬一口一般使她浑身一抖,她怎么总挨人踢啊。
葵扇吸口气让自己语调平静下来,“奴婢知道娘娘想问什么,奴婢每天只在内侍处御书房和太极殿三处转悠,奴婢不想骗娘娘,这盒子里的东西是王公公寄存在奴婢这的。 ”
宫娥先一步把德妃想说的话说出来:“王公公一个内务大总管,会把这么多好东西放你这?蒙谁呢。”
“娘娘有所不知,这些东西都是其他嫔妃给王公公的,王公公有时不好接,便交给奴婢暂管,久而久之,便成为王公公临时的寄存处,这里的东西他心中有数,所以奴婢也从未敢动。”她伏在地上,声音慌乱中带着一丝冷静。
这种时候也就只能把王公公祭出来才靠谱,毕竟他是央嘉帝身边的红人,谁也不敢得罪他,如今王公公伺候在皇帝身边可走不开,再者她确实有给王公公,若是真有人去问,不见得会露馅。
在还没找到是谁干的,说谁都是拖累,只有王公公最为稳妥,这东西不管是不是他的,他都不会承认。
德妃冷哼一声:“陛下近来早早便歇息了,为何你每天子时才回,干什么去了?”
葵扇心中一慌,胡乱思索应对:“回娘娘,奴婢……不好意思说。”
宫娥恶劣道:“德妃娘娘在此,有什么不敢说的。”
葵扇支支吾吾:“听闻……太医院的……范太医丰神俊朗,奴婢心生艳羡,以身体有恙为由……肆意接近……”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去太医院的事恐怕德妃早就知道,不明说估计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说实话,如若再扯到别的地方去,恐怕也是死路一条,何不实话实说,虽然真假参半。
德妃哼笑着,连带屋内其他宫娥也都掩口偷笑。毕竟范太医既年轻帅气,又事业有成,路过的小猫见到他都能驻足,要不是他住在太医院,宫规森严,恐怕屋子里早堆满了述说爱意的情书。
“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宫娥讥讽道,脸上的表情好似看到一块肮脏的污垢。
“姑姑说得是,是小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娘娘和姑姑见笑了。”德不德行不重要,这点小讽刺对她来说犹如洒洒水,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要让德妃放她和她的钱走。
德妃抬起手,打量着手指上鲜红的寇丹:“本宫找你可不单单只为了这锦盒,你可知为何?”
葵扇低着头装傻:“奴婢不知,请娘娘指点。”
德妃:“你说你心悦范太医,正好,子时之前,让范太医来瑞清宫给本宫看看,本宫到底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还是另有其事。”话说到最后,她放慢语调,故意使自己听起来和蔼可亲:“本宫相信,这应该不难吧。”
葵扇后背冷汗直流,不会因为她小产那日太医院都去了,唯独没看到范太医,觉得自己身为四妃没被放在眼里,记仇了吧。
这还得了,但拉弓没有回头箭,哪还有给她拒绝的权利,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德妃让她带走锦盒,不管她信没信她说的话,目前看来应该不会把火烧到她身上,但为了转移火力,她却把火引到范空月身上,真是罪过。
她没再把锦盒放回内侍处,不管是不是含霞做的,都不能再让那边的人看到这个盒子。
她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连忙叫住他。
“姑姑可是有什么事?”是之前去太医院给她指路的小学徒,此时他正拎着一个大袋子,他的师父不在身边,只有他一人。
葵扇:“你可是要去太医院,正好,这是娘娘赏赐的东西,有劳帮忙把它带给范太医。”
小学徒接过盒子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很乖顺地带走了。
看到他离开的身影,她四下张望,确认没人之后才离开前往御书房。
她回去的时候,看到韵梅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但也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可能被含霞带的,她也有些八卦,也正好没什么事,小声问道:“你以前叫梨鹊?”
韵梅:“嗯。”
葵扇又问:“那个宫娥你们以前认识?”
韵梅:“嗯。”
接连两个嗯明显的不想多说,让她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汕汕走到一边当值,便一直相顾无言到下值。
她特地等韵梅走了一段时间后才马不停蹄地往太医院去,她避开巡逻的士兵敲响范空月的后门。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橙色烛光从内屋泄到门前。
“先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把你卖了,你要在子时之前去一趟德妃娘娘那里。”葵扇觉得任何修饰的话语都不去直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反正最终都是要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