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是姐妹，你却想当我的爱人》夷若水

69、第六十九章 春日偶成少年行

　　这段时间许清子何止是变得温柔起来，简直是有点优柔寡断：“简澜！”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我拉着她往门外走：“真的没事！蛇每成长一茬都会蜕一层皮，何况是作为高级动物的人类？谁的成长不会付出点代价！我很惜命的！虽然有些脆弱，但不至于走极端！你赶紧去工作吧！我呢！是去四方坪闭关修炼！”
　　见此，许清子不再坚持就点点头说：“那，我去工作了？”
　　“自己开车注意安全！”我也忍不住叮嘱一下她。
　　“好的！”
　　我把许清子一直送到电梯口，看着她上了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后。才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收拾干净之后安安稳稳地躺在许清子重新更换过床单的床上，很快瞌睡虫就来找我作伴！
　　一夜无梦的深度睡眠。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才醒来！
　　我的人生梦想之一：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次算是圆了其中的一个梦想，感觉很惬意很清爽！
　　醒来的我起身披了件外套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发呆，此刻的城市沉浸在半梦半醒之间，天空依旧是乌漆墨黑的暗沉，原本灯火璀璨的城市也只剩下街道两旁的路灯在照亮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此刻异常冷清。橘黄色的灯光下，只有早早起来的环卫工人在为这个城市做着基础美容。
　　打开窗户，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原本有些混沌的脑袋被这么一激瞬间便清醒了许多！摇摇头感觉有很多已经破碎了东西纷纷散落，残骸随着晨曦中的微风渐行渐远……整个人感觉清爽了许多！
　　回过神来后转身把床给整理干净，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干净，端详着镜中的焕然一新的自己，有种恍如隔世的疏离感，又有种似曾相识的不确定！这镜中人真的是自己吗？整个轮廓从M缩小到了S，的确变得精致小巧许多！不枉费许清子一直致力于要瘦我的脸，瘦下来的自己原来是如此美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亦不例外！但心知肚明地知道这张脸不仅仅关乎美丽，还关乎自己身家安危。许清子做的那些瘦脸菜自己是有认真吃，其余的都没有真去落实到位，所以才会一直不见疗效。心中有数为什么自己不能瘦脸，不是父母亲忽悠我的言辞，而是自己在成长岁月里经历的事情警醒着：“保住自己身家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真正为你好的人，切实地做着为你好的事情。可很多的路是自己在走，有些秘密自己心知肚明就好！特定的环境下，就没有必要干矫枉过正的蠢事。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一键还原，让我不得不清醒起来。人的一生永远也逃不过两样东西：一是心知肚明；一是自己该负的责任！
　　是有多久没有仔细端详这张与生俱来的脸？
　　还是面具戴久了自己也当真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玻璃面具能戴久一点！因为此刻的我力量还不足够和那些如影随形的魔鬼抗衡！那些被死命压抑在记忆深处的故事，此刻如苏醒过来的火山奋力往外翻涌着，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浪撕裂着厚厚的封条，感觉一切是那么近却又是那么远！那些尘封了的回忆冲击着我的脑部神经，感觉整个脑袋有种快要炸裂开来的剧痛。吃痛中用有点惶恐不安的手打开冷水接了大半面盆之后，把脸给埋在冷水里，水柔软地滋润着面部皮肤，冰凉感透过面部神经直达脑髓，疼痛感也缓解了很多，逐渐地让混沌的思路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那些被冰封起来的往事历历在目……有张美好的脸是很多女人朝思暮想的事情。很多女性朋友是拒绝撞靓衫，却不抗拒撞美脸！而对我来说：靓衫和美脸与谁撞都无所谓！重点是能让自己变得更加美好！所以时常会和很多美女撞衫也觉得无所谓！至于脸嘛！我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不偏不巧却克隆了一张我那素未谋面的奶奶的同款脸！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是陌生人到家里来的时候，爷爷赶快把我藏起来的小心谨慎！
　　是姑婆们询问爷爷：“听说你有个孙女长得很像她奶奶？”爷爷断然地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别听人谣传！”
　　是我无论在小镇哪里玩耍都能感觉有股温暖的阳光在照耀着自己的后背，转身看见的是爷爷刻意转身掩饰的身影。
　　某一天，我再次被一群长者围观，他们议论纷纷：“的确是很像！……”习以为常的我安静地看着这些陌生面孔，试图找个缝隙钻出去。
　　可惜一切徒劳无功！
　　这时爷爷走来，拨开人群拉着我一言不发地回家。在家里坐了很久，他才突然间勃然大怒：“你不像她！你就是你！”这是爷爷鲜有在勃然大怒，而且有点莫名其妙的盛怒！
　　当时的我是隐隐约约地察觉奶奶走的有些异样，而爷爷是希望我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就好！他很害怕自己的孙女重蹈覆辙走自己妻子的路。年近古稀的他竭尽全力只是为了保护这个承载着他很多美好记忆的孙女平安无事！他再也经历不起一番那么大的打击！
　　虽然爷爷很少提及奶奶，可是偶尔也会不由自主地看着家里的那些精美绣花喃喃自语：“你奶奶人漂亮又善良！娶她是我的福气……”再从其他老人们零星地描述中，拼凑出自己的奶奶是位美丽端庄的大家闺秀，还真不是爷爷在敝帚自珍！知书识礼能描红善绣花，美丽大方且待人善良……诸多的美好却在那个黑白颠倒的夜晚戛然而止！化作长辈们满心愤怒却只能欲言又止！
　　留给我的却是：无论自己身处小镇方圆几十里的任何范围，时常有很多人特意跑来围观，然后窃窃私语：“太像了！的确是太像了……”我知道自己像的是谁！却不是很害怕！因为长长的岁月里，都时常会遇到一些正派的人偷偷给我礼物。那些东西在当时的环境可都是上好之物！虽然很稀罕，可家里人教诲：小孩子不要随便收人礼物！加上小孩子天生的敏感，断然是不会收下这些不知道来历的人所给的礼物。依稀记得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达方式有所不同，却不约而同地有一句台词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你拿着，是你奶奶当年对我很好！”然后硬塞进我的手里。
　　那个时候的我把这些礼物带回家，坦白地告诉爷爷事情的经过。他看着这些东西沉默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说：“囡囡，我看过了！你可以吃了！”然后一个人坐在后院发呆。
　　那些食物是我自己吃了，还是送人了？年代久远已经模糊掉，唯独爷爷那个背影却记忆犹新！那些零食一笔一划地勾勒出关于奶奶的轮廓。每收到一次礼物，奶奶在我的心里就多一点立体感，多一点亲近度！
　　最让我记忆深刻因为奶奶而收到礼物的有三次。
　　一次是在离家几十里的地方。之所以会让我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个地方离张爷爷家不远。当时是几位堂姐表姐在爷爷面前承诺打了包票：我们这么多人带简澜去摘野果，保证不让她受伤而且快去快回！大概是看着几个姐姐都是成年人，加上她们平日里表现上佳。爷爷掂量了很久应允：让我跟着她们一起去很远的地方摘野果。但必须在中午的时候赶回家吃午饭。
　　得知自己可以跟着姐姐们去踏青摘野果，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啦！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就和姐姐们一起出发了！而年近古稀的爷爷居然跟着我们一直走到张爷爷家那里，他让我们在外面等候一下，他进屋去和张爷爷嘀咕几句，应该是请张爷爷帮忙留意一下我的安全事项，因为张爷爷张奶奶送他出来的时候说了句：“没事没事！你放心！我们会帮忙照看着的，自家人不要见外！”爷爷点点头然后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得到指示的我走过去先向两位长辈问好：“张伯伯好！张伯母好！”他俩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张奶奶进屋把她家的小姐姐带出来，对她说：“你今天就陪简澜她们去后面，你记得要照顾好简澜哟！”那位小姐姐年龄比随行的堂姐表姐们都要大一点点，她会意地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对爷爷说：“您放心好啦！我会好好地照顾简澜。”
　　这样爷爷才舒缓一口气，很是感激地看着张爷爷他们一家说：“那辛苦你们了！”张爷爷笑着说：“咱们自家人不要说这些，见外了！”张奶奶笑容可掬地招呼着爷爷：“难得回来，进屋坐坐！”张爷爷便拉着爷爷说：“咱们进屋喝茶聊聊天！”爷爷点点头，对我说：“简澜，和姐姐一起去玩！”然后他们三人就进屋去了。我则跟着张家小姐姐和堂姐表姐们一起去了后面的树林里摘心仪的野果。|
　　或许是年幼笨拙的缘故，或许是很少摘的缘故，我一个人的收获少得可怜！相比之下，收获颇丰的几位堂姐表姐却不能和那张家姐姐相比。只见她异常灵活地爬上树，伸手摘了枝头硕大的果子，很快篓子里就装得满满。看得我是既羡慕又是羞愧，倒不是贪图那些果子，而是觉得人家轻易就能做得好的事情，为什么到了自己就差那么多呢？
　　加上堂姐表姐们在旁边煽风点火：“哎呀！简澜一个人最少！”
　　“简澜真是没有用！只有那么一点点！”
　　……
　　听得我眼泪在眼眶里翻转，想放声大哭宣泄一下心中的难堪和羞愧，却又不敢哭出来，因为爷爷说过的：每掉一滴眼泪，天上的星星就会消失一颗！天上的星星没有了的时候，简澜就没有爷爷了！
　　正在我强忍自己情绪的时候，那张家姐姐过来把她篓子里的果子倒了很多在我的篓子里：“简澜妹妹，不要哭，姐姐给你！”安抚了一下我的情绪之后，就对我堂姐她们大声地说：“有什么好嘲笑的？简澜是第一次来摘，已经很多啦！”被训斥了堂姐们不再说话，见状，张家姐姐拉着我的手说：“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我们该回家去了。”
　　她发了话，几个姐姐都乖乖地跟着一起走出树林。来到张爷爷家，我四下张望却不见爷爷的身影，便问张爷爷：“张伯伯，我爷爷呢？”他微笑着解释：“他回去了！简澜就在我家吃饭，你张伯母正在做饭！”然后张罗着让我堂姐表姐们进屋喝水休息。一听爷爷已经回去了，我就摇摇头谢绝：“不了！谢谢张伯伯！我要回去找爷爷！”
　　这时候，闻声而出的张伯母连忙拉着我的手说：“简澜，我的饭菜都做好了！吃了再走！”她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屋。果然房间里的饭桌上摆满香气四溢的佳肴。这阵仗绝对是爷爷亲临的规格！看得我心里一热：爷爷说的没有错！他们绝对是值得起我尊重的非血缘亲人！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饭点，加上在树林里一番折腾，眼前的热饭热菜绝对具有核武器的杀伤力。我咽了一下口水，努力克制着让自己坐下来的冲动：我这一坐，堂姐表姐们都会来吃，毫无疑问会把这桌上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他们挣钱不容易，平日里省吃俭用的，这些好点的食物留给他们自己享受吧！便撒谎说：“不了！我还不饿！要赶快回去找我爷爷。”
　　即便张伯伯张伯母再三挽留：“已经做好！吃了再回去找你爷爷嘛！”
　　“看你张伯母做的都是些你喜欢的菜。”
　　……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真心在款待，可真不能开这个先河！纵容自己无意消耗掉他们的口福！暗暗咬牙坚持不入座，执拗推开他们热情的手。
　　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旁的堂姐表姐她们也纷纷过来规劝：“简澜，别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简澜，吃了回去给你爷爷说一声就好！”
　　我微微笑着摇头，坚持着自己的主见，最终他们无可奈何地放弃。让小姐姐把她篓子里的果子全部给了我：“带回去让你爷爷尝尝！”我连忙阻止他们：“姐姐已经给了我很多！这些留给姐姐吃！”小姐姐也发声：“是的！我已经给过简澜很多了！”
　　张伯伯看着自己的女儿说：“你大些！这个后面树林里多的是，你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摘！”小姐姐一脸失望看着所有的果子倒进了我的篓子，张伯母轻轻地安慰着自己女儿：“下午我陪你去！”小姐姐想反驳什么来着，却被张伯伯的眼神给制止住，小姐姐有点失望地低下头不语。
　　这一幕落入我的眼睛里，不难明白：以他们家繁重的家务农活，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她根本就不可能去摘野果！这些野果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可以解馋的食物，更是一种开心的源泉！
　　张伯母把我拉在一旁低声地说：“简澜，回去好好孝敬爷爷！你爷爷当年可是上个街都是很多人争着请吃饭的人物啊！更别说吃饭有专人在一旁不停侍候，换碗筷，斟茶倒水的。”
　　我有点不可置疑的地看着身旁的张伯母，不管是在她家还是在我家，她给我的印象一贯是沉默寡言，总是笑眯眯地在忙进忙出地操劳着，怎么突然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来？
　　这时一旁的张伯伯过来用眼神打断了张伯母的话，张伯母又恢复了她一贯的与世无争的纯良感，笑盈盈地走到小姐姐身旁搂着女儿的肩膀安安静静地站着。而张伯伯若有所思地对我说：“简澜，你记住：你爷爷是个好人！”等我点头之后才转身过去继续整理篓子。等他把一切都打点好后，我便对张伯伯说：“您让小姐姐送我一段！”张伯伯笑呵呵地对小姐姐说：“看妹妹多喜欢你！你去送妹妹！”然后把篓子递给小姐姐背。
　　父命难违！小姐姐努力掩饰着内心的失落接过篓子，拉着我的手：“爸爸妈妈，我送简澜去了！”
　　“快去快回！”张伯伯叮嘱着：“我们等你回来吃饭。”
　　“张伯伯张伯母，那我走了！再见！”我挥手跟两位长辈告别，张伯伯笑着点头，张伯母则说：“简澜，有时间来玩啊！”随后我就乖乖地跟着小姐姐走。见此情景，堂姐表姐们也纷纷拿起自己的篓子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