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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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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月色朦胧。
裴容站在书房的窗口,听见不远处有乌鸦的叫声,知道时辰已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鸽,就着放了出去。
回京之路艰难,可无论如何,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那么,其他的船,一颗钉子也不能留。
“这京中,不太平啊。”
还有一直伴随着自己的奇怪梦境,自从在边关,梦到了楚楚的脸后,那梦就像是完成了使命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而裴容自此也再也没有过梦境了。
裴容丝毫没有睡意,书案前摆的是白日在见雪书屋买下的景行公子文章,初初读来只觉得这文章一针见血,于朝堂,于社稷都有利,而再细细读来,裴容却又觉得这撰写文章之人太过老练,一点儿也不像少年,倒有些像是在官场沉沦多年的人。
送完楚楚一回府,裴容便让人打听了这景行公子的身份,可是却一无所知,裴容更得知,当时册封景行公子的圣旨足足在见雪书屋放了半月有余都不曾有人来拿,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以为景行公子不会亲自领旨的时机,一夜过去,圣旨离奇失踪,并未留下只言片语,所以,在今年景行公子再度开山之前,众人并不能确认,当初的圣旨究竟是不是景行公子亲自来拿的。
裴容听完,却觉得这景行公子倒是有些意思,未曾露面,却惹得京中震荡,即使得到了圣上青眼,也只是低调行事。
只是裴容有一事不明。
明明已经沉寂了这么些年,可为何镇北军一回京,或者说是在镇北军的前夕,景行公子再度在见雪书屋登出文章。
或者,这位景行公子跟镇北军有什么关系?
这京中真是风云变幻,裴容甚至都能闻到无时无刻的硝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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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瑶姐姐,见瑶姐姐,楚楚的簪子呢?就是从前那只栀花簪。”
楚楚的珠花首饰向来是见瑶保管的,而见瑶也知道楚楚独爱栀花,所以栀花簪一般都放在姑娘的妆奁里。
“姑娘没在妆奁里看到吗?奇怪了,前日进宫奴婢还看见姑娘戴了。”
楚楚翻找了一番,泄了气 。
“我本来只是想和新买的这只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看来是没有缘分了。”
楚楚一回府,才后知后觉的察觉不对,裴容的不对。
为何裴容一见到萧墨就神色大变,甚至失了翩翩君子的风度?
不过这萧墨也确实是个奇人,也是个怪人。
“看来的确是要给世子哥哥找个归宿了。”
楚楚对裴容的规划很是得当,在边关历练乃是保住世子之位,而回京后,裴瑜身后已无助力,但凡齐王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世子便不会被废,最后,便是裴容的终生大事了。
即使如今长乐并未有子,但是成亲后便是迟早的事,当务之急,便是给裴容找个心仪的女子成婚。
楚楚一下子想的远了些,等他们有了小娃娃后,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去那江南的山水中肆意畅游一番。
不过,裴容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呢?
今日在马车上,楚楚问了好几遍,裴容也说不出来。
不是说情窦初开吗?
当红娘可真是不简单。
楚楚叹了口气,便看见见瑶从屏风外走来,“姑娘,侯爷请您去前院书房。”
书房?楚楚更是疑惑了,自爹爹回京以来,自己还从未进过爹爹的书房。
“好,这就来了。”
镇北侯在书房等待着,今日一早陛下宣召镇北侯进宫商议要事,镇北侯原以为是什么军机大事,没想到,陛下是为了楚楚,又或者说,是看中了楚楚。
虽然在圣上面前镇北侯并未表示出任何的不满,可是也早该想到了,京中的贵女们,皆是想方设法沾上皇亲国戚的,而镇北侯却不同,他只希望楚楚将来能嫁给一个好好照顾她的人,没有心机谋算,没有阴谋诡计,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可既然圣上已经提了,想必是有了人选,那就必须抢在圣上的前面,先行给楚楚择一良婿,到时候镇北侯相信,圣上就算看在自己的军功上,也不会说什么的。
“爹爹——”
楚楚刚进门,就瞧见了镇北侯紧皱的眉头,“爹爹有什么事儿要找楚楚啊?”
镇北侯让楚楚先坐下,“楚楚今日出府去哪里玩儿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楚没有隐瞒,“和世子哥哥去了见雪书屋,然后去吃了些糕点,爹爹我还带了些回来给娘亲,后来世子哥哥看时间不早了,就送我回府了。”
齐王世子,裴容,如今可是京中炽手可热的贵婿,镇北侯神思一动,却没表露在外。
“楚楚,爹爹今日进宫,是陛下找我有事,特意宣你爹爹我进宫的。”
楚楚有些疑惑:“大战都已经结束了,陛下找您还能有什么事儿。”
镇北侯见楚楚不开窍,只好叹了口气,“当然是楚楚你的婚姻大事。”
“什么,”这下楚楚是坐不住了,“爹爹,您说认真的,陛下要给我赐婚?”
镇北侯就知道楚楚要慌 ,所以只敢悄悄的在楚楚耳边说道:“陛下只是对我表达了这个意思,但并未透露人选是谁,可就爹爹猜想,能让陛下亲自操心的,除了皇子,还能有谁。”
皇子?太子据说已经二十好几了,至今还未指定亲事;二皇子和齐月儿的婚事这些年来并未发生任何变故,而那五皇子,则是比楚楚足足小了两岁,不管是谁,似乎都不是良配。
可楚楚瞧了瞧爹爹的脸色,将心底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爹——爹爹,不会是太子殿下吧,那可比女儿我足足大了七岁,可能还不止呢。”
镇北侯叹了口气,“爹爹也不知晓,所以,楚楚,若是你有心仪之人,爹爹如今就可以做主帮你应下一门亲事,也好躲过这门祸事啊。”
这下楚楚是真的慌了神,前世不是这样的,可自己已经亲手把前世的姻缘情丝斩断,也不怪圣上想要乱点鸳鸯谱。
“楚楚——当真没有心仪的男子?”
楚楚无奈,自己早已许诺,此生不嫁,在父母身边尽孝,怎么可能会有心仪的男子。
“真的没有,爹爹,女儿不想嫁给太子。”
镇北侯也不想,宫里,那是何等凶险的地方,楚楚的性子自己最知道不过,此生只愿有一男子能护在楚楚身前,可那人绝不能是太子。
“楚楚安心,爹爹知晓了,会去向陛下陈明缘由,陛下应当是能理解的。”
镇北侯说的容易,可楚楚也不是三岁稚童了,既然陛下已经对爹爹说出了口,那想必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若是贸然抗旨,说不定还要给镇北侯府带来灾难。
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一时间,书房里的父女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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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容的信送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手中。
那男子带着面具,穿着一袭靓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站在京郊某个被彻底改造过的庄子上,望着远处被暗夜笼罩的上京城。
待看清了纸条上的字迹,那男子就着烛火点燃了纸条,霎时间一条火舌吞没了字迹,不多时便只剩下了一团灰烬。
“看来,是时候开始清算了。”
“是。”
站在阴影处的两人悄然无声的融入了黑夜之中。
守卫森严的皇宫之中,一个宫女趁着夜色,躲开了巡视的守卫,悄然无声的走到了御花园的假山处,像是确保四周无人,接着她拿出了一根麻绳,挂在了假山边的桂花树上,还没到桂花开放的季节,御花园的宫人们却仍旧把树枝修剪的很好,那宫女挂好了绳子,又打了个死结,接着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头伸了进去,瞬间蹬开了用来踮脚的绳子,尽管一开始还会有本能的挣扎,可是很快,连挣扎的的动静都没有了。
在这深宫之中,一条生命的离开显得无比平常,只是第二人被众人发现的时候,这宫女脚下的血字不由的让人议论纷纷,那血字并未写宫女是被何人所杀,也没有写这宫女是因何被杀,只是写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血流东方现邪异」
而这宫女被发现的时候,正好面朝东方。
四面楚歌中,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宫女从进宫以来就是为了今日。
不会有任何人查出来她的异常,因为她的家世,身份,职位都是由宫中直接安排,所有证据都表明这只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下等宫女罢了。
而就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候,钦天监也罕见的呈报了圣上,报上来说,紫微星的东方位,闪着似有若无的黑光,此乃大凶之兆。
圣上大怒,命尽快查清此事,朝中议论纷纷,也有人说,这是邪异作祟,而在皇宫中,在东方位的宫殿可不少,珍贵妃的宫殿,丽嫔和几个美人,还有最近圣上宠爱的一个常在的宫殿都在东方位。
上京城中,一场风暴正在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