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鳞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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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启：
鳞泷樣
冬日渐深，不知您是否安康。上次与您相见我还奔波在战斗前线，而今也已然退下为鬼杀队培养后续力量了。
今次贸然给您写信，是因为遇到了一个特殊的孩子。他有着绝佳的身体素质，无论什么技巧都能迅速领悟并且灵活运用。然而，这个孩子却如何也不能理解呼吸法，这使我十分困惑。
除此之外，他的体内似乎蕴含着一股未知的力量，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听起来是不是与呼吸法有些相似？但经过确认，那绝不是任意一种呼吸法。
我不擅长与人沟通，又担忧是否会触碰到这孩子不愿诉说的事情，询问过主公后，便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您。对此，我也感到十分抱歉，不论是对您还是那个孩子，亦或是推荐他来的那两个孩子……
从战斗一线退下来后，我变得优柔寡断，每每想到不久后就要送这些孩子去到残酷的战场上时，我总会想，是不是生活在一无所知的日常里会更幸福……而我除了严格一点、更严格一点，别无他法。
……
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了，在此提前祝您新的一年平安、健康。
请恕我礼数不周，期待您的回信。
至此敬礼
坂上一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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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簌簌落下，裹着一层银白的山中安静极了。
云上泽拄着一截长长的枯木，在松软的雪地中行走。天已经很暗了，他还没有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呼。水汽在空中迅速凝成白霜，飘然落下的雪在脸上融成一滴冰冷的水，少年抬起手腕蹭了蹭，浅色的麻布上顷刻间晕染开来。
若说这些日子里他最大的收获，那莫过于此刻在体内不断运转的真气。
上个月受重伤后，记忆碎片被触发一般传来了这份功法，功法没有名字，只知道云泽学了这门功法后伤势恢复极快。事实确实如此，一个月前他受的伤已经完全康复，甚至一些未曾注意过的暗伤也被抚平。
云上泽仰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心情意外的轻松。
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声与她扭曲的、充满憎恶的脸在这一刻都随着那些被治愈的暗伤离他远去了。
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少年长长的睫毛上，被体温烘成一滴水，他眨了眨眼，收回视线，耳边重新响起雪粒在脚掌踩踏下发出的“咯吱”的声音。
不知道新的培育师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这次还过不了，就回去问问大哥吧。
也不知道药方配出来没有，不过父亲的病应该快好了吧，寄出去的那些用核桃做的柚饼子喜不喜欢……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一会儿又对树枝跃跃欲试，于是他反手撩起枯木，旋身横扫，雪花被高高扬起又随着枯木带起的气流重重落下。
“啊！”被枯木击中的树下阴影处有道人影发出一声惨叫。
云上泽一惊反应极快，他脚尖轻点飞身上树，然而树枝上堆积着雪，他刚踩上去便脚底一滑。
少年只觉得心脏仿佛都要停止跳动，索性慌乱之下还是抱住了树干，他低下头看去。
一道枯瘦的人影从雪地里钻出来，那“人”个子很矮，明明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夏衣，动作却很灵活。
“臭小鬼……！”泛着黑的青筋在他额角暴起，一只硕大的与他身材不相符的角从眉心突出来，先前枯木留下的长条状红痕迅速从他青灰的皮肤褪去，“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就知道欺负我！明明变成鬼了，明明拥有力量了！你们还要来欺负我！我要把你们全都撕成碎片再一口一口吃掉！”
他，或者说它，愤恨地扑至树前，又长又尖的指甲深深扎进树干，它就这样一点一点往树上爬。
“像鬼这种恶心的东西呢，只要用含有特殊矿物打造而成的刀切断脖子，它们就死了，看，甚至不需要开刃。”坂上带着嘲讽与憎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云上泽扶着冰冷的树干站稳了，然后从后腰解下两把长度稍有差异的短刀，一柄刀身雪白，而另一柄刀身却泛着浅浅的青。
鬼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便逼近了。
少年调整姿势，双手反握住刀柄在身前交叉，腿在树干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向下猛地坠去。
那鬼抬起头，脸上得意地有些扭曲，它对慌不择路的猎物极尽嘲讽，下一瞬视野里却只余灰暗的天空，一片雪花落在它眼底。
云上泽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站定，被青刀斩落的头颅从边缘处如燃尽般消散，而那瘦弱的身体崩坏得更早一些。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第一次露出属于孩童的惊诧表情。
“这么、这么简单就……？”
地上的头颅表情凝固了，随后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它遭到了重创，“为什么啊？明明很努力的吃人了，为什么……最后竟是被一个不起眼的小鬼……怨恨啊！”
它痛哭着，咒骂着，最后却喃喃道：“对不起啊花依，没能保护好你，真的很抱歉……”
看着它化为灰烬，云上泽总算松了口气，他蹲下身抓了一把干净的雪蹭了蹭光洁如新的刀身，雀跃从眼角蔓延至眉梢。
他捧着刀，像偷吃到糖果的小朋友。工作稳了，他想。
就在此时，一只带着伤痕和老茧的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斗笠。
“利落的剑法。”他夸赞道，“但你缺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云上泽一惊，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少年攥紧短剑，翠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来人，他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言不发。
戴着天狗面具的老人将斗笠上的碎雪拂去，递了过来。
“老夫名为鳞泷左近次，是鬼杀队的培育师。坂上说的那个孩子就是你吧？”
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什么也看不清。
鬼杀队的培育师？云上泽动了动眉头，“是。”
鳞泷左近次略微颔首，“跟我来吧，我不会等你，记得跟上。”
说罢他便转身跑动起来。
好快！
紧迫感顿时涌上心头，云上泽反手将斗笠挂在身后，收好短剑追了上去。
老人已经不再年轻，满头的银丝只在跑动中隐约露出零星黑发，他的皮肤逐渐松弛，皱纹慢慢攀附到他手上。
然而他的脚步却仿佛是担心惊扰到这片雪，极快又极轻。
那一缕微弱的气息在体内疯狂运转，云上泽屏住呼吸奋力追赶，他踏过的地方雪花四溅。
……
不知追赶了多久，他的经脉在压榨之下隐隐作痛，身体想要大口呼吸，紧闭的唇边开始出现白雾。
他仍然咬紧牙关。
鳞泷左近次拎住了他的后领，却被少年巨大的惯性向前带去。
好强的冲力，确实是个好苗子。他暗自赞叹到，腰身扭转，手臂发力，少年被掼倒在地，两人停了下来。
“注意呼吸。”鳞泷左近次将人扶起来，手掌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拍在少年的前胸。
“呼——”
白雾在空气中奔涌，云上泽吸了一口气，带着冰冷水汽的新鲜空气迫不及待进入肺中，汗水后知后觉浸湿了衣衫。
见他缓过来，鳞泷左近次便松开了手。
“咳咳，”或许是空气太冷，也或许是被衣领勒住脖子，云上泽跪在地上咳嗽了好一会，半晌他抬头，翠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上了朱红色漆的天狗面具，“怎么样，我合格了吗？”
鳞泷左近次短暂的沉默了一会，他转身，“锖兔已经准备好晚饭了，明天开始跟他一起训练。”
少年愣了一下，眼神逐渐亮了起来，他抬起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声音响亮道：“是！”
狭雾山是眼前这座山的名字，山如其名，雾像是影影绰绰的纱将这座山笼罩。山不算太高，但生长着许多树木，此时树叶都落光了，孤零零的枝头只堆积着厚厚的雪。
在靠近山腰的地方有灰烟徐徐升天，应该就是那里了。
云上泽跟在鳞泷左近次身后走着，一边昂着头四处打量，一堆雪从树枝上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少年的目光立马落到那堆雪上，待他看清楚后又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
时刻保持警惕，这很好。虽然走在前面，但鳞泷左近次依旧关注着这个孩子。
是的，孩子。哪怕他长得很高，技巧十分纯熟，也不能掩盖他尚未褪去的稚嫩。
突然，云上泽抬手掷出一枚石子，不远处的雪堆里有什么动了一下。
少年小跑两步从雪堆里拎出一只不知死活的兔子，他笑起来，“是肉！”
鳞泷左近次小幅度点了下头，继续往山上走。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鳞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