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寒女

1、第 1 章

　　额头上有水珠滚落。她偏了偏头，动了动嘴唇，滚落的水珠从额头上滑进了头发，身边传来潺潺流水声。好渴，抿嘴舔了舔唇，嘴唇干裂，硬成了壳。渴，想喝水，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胳膊却疼痛无力，抬不起来。鼻尖湿润的空气里混着泥土和野草的气味。应该是刚下过一场雨。衣服已经被雨水浸泡，和着汗水和血水，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她是卧在一条溪边的杂草丛里。

　　水珠是从树枝上滴落下来的，缓慢地，一滴……一滴……。她尝试着移动嘴唇去接，却没有一滴落在她的嘴唇上。哪怕落在嘴唇边也好，她闭着眼，绝望地想。

　　缓缓地睁开眼睛，几丝光亮从杂草和树叶间透进来，刺得她皱了皱眉。能模糊地分辨出上方灰蒙蒙的天空。脑袋迟钝了片刻，她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是坠崖了。也不知在这躺了多久？她记得从山崖上高高地坠落，中途被一棵松枝挡住挂住了片刻，接着树枝断裂，继续下坠，中途落入竹海，又被竹林的竹条弹到了这里，落地时昏死过去，却因杂草茂盛厚实，奇迹般地捡了一条命。幸亏昏死，睡了许久，这才保留了一点体力。

　　她徒劳地试着想挪挪腿，却僵硬地仿佛被钉在了原地。由命不该绝的一丝狂喜到对无人相救的认命，只经历了刹那。阖上眼睑，她让意识继续陷入混沌一片。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昏睡过去也不错。

　　再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朴素的棉被。余光打量了一番，这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农舍。泥浆糊的墙壁上挂着一件蓑衣，桌椅粗糙简单，窗子上糊着泛黄的半透明的纸，能看见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六七本线装书。地面是有些坑坑洼洼的泥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