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最后一章》清水悠纪子

4、夜的最后一章【003】

　　我最近在学校唯一的乐趣，就是一心一意的观察日向宁次的一举一动。
　　日向宁次，就是那天在训练场碰到的小姑娘。卡卡西说她是值得切磋实战的对象，诚不欺我。单看平时实战课上的出手利落，她就不会被我当作一个普通的忍校学生。更何况，她还有那样锐利的一双眼睛，清楚的知道我每时每刻对他的注意。
　　只是实力比起我来，还差那么一丢丢。
　　“今天我们来练习手里剑！”伊鲁卡老师在全班兴奋的目光中宣布这个消息。
　　我抱着膝盖坐在远离人群的树荫下，完全提不起兴趣来。金属忍具无论怎样精心保养，都无时无刻不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让人生烦。
　　不知道是不是入学当天过于嚣张的原因，同学们都有意避开我。
　　“啊啊啊啊啊啊宁次宁次！！！”女孩们的欢呼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顺着欢呼声看过去，正是日向宁次。这次是七枚手里剑稳稳钉在七个靶心上，看的出来她的身手真挺厉害的。
　　被欢呼的人群包围，她的脸上却平静的毫无波澜。只是我注意到了她微微咬着的牙，隐藏着对这一切的不屑一顾。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绷带。真是现实，长得好看的人类，果然男女通吃。
　　“你怎么又不和大家一起呢？”伊鲁卡老师走近我。
　　“哦。”我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说起这位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刚成为老师所以热情过剩，每次在我远离人群时，总会适时出现把我揪到人群里。
　　“你这样不行，要和大家在一起啊。”伊鲁卡老师不容我拒绝的握住我的肩，“我都听说了，你的手里剑很不错，可以适当的展示一下自己呦。”
　　我被他最后一个语气助词恶寒的浑身发麻，只能乖乖被他牵着走近人群。
　　“孝希同学，试试吧。”伊鲁卡老师往我手里塞了手里剑，充满干劲的鼓励我。
　　我掂了掂手里剑的分量。和我以前练习时候使用的不一样，分量偏轻，一看就是为了小孩子练习而特制的。
　　根本就是哄孩子的玩意儿。
　　无视了周围几道并不善意的目光，几枚手里剑稳稳钉在靶心。
　　“这样可以了吗？”我的眼皮都没抬，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孝希同学，再试试这个。”伊鲁卡老师给我换了一枚正常规制的手里剑。
　　“喝！”出其不意的，我把手里剑丢向了身后最不善意的那道目光。
　　因为我看到了。
　　那个男孩子，在我即将丢出手里剑那一刻，手心一闪而过的一道寒光。
　　叮的一声，手里剑和苦无在半空交汇。我的手里剑是带着十足的力道丢的，另外一枚也是。所以那男孩子丢向我的苦无不出意料的被直接弹飞。
　　那男孩反应很快，灵活的躲过我扔向他的手里剑。只是我的动作比他更快，等周围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他双手反剪，膝盖紧紧压在他的颈后。
　　“你偷袭我！”那男孩先发制人。
　　周围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
　　“是三代目的族人就这么猖狂，实力突出又怎么样，还不是脸都见不得人的怪物！”
　　“谁知道了，要不是三代目的族人，早就该被开除了。”
　　“就是说啊，居然干出偷袭这样的事，真是给三代目丢脸。”
　　“嗯嗯！”有好几个人应和着。
　　“你们都说什么呢！”伊鲁卡老师一巴掌拍在说我给三代丢脸那个男孩子的头上。
　　“我没说错啊！”男孩子一脸愤愤不平的摸着被拍的脑袋，“她要不是三代的族人，老师你也不会这么照顾她！”
　　周围瞬间静默的难堪。
　　人群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明明没什么利益关系，却总是会人云亦云，众口铄金的想把不合群的人置于死地。
　　我果然，不适合活在人群里。
　　“你们都不许再说了！猿飞孝希，快松手！”伊鲁卡老师大喝。
　　“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冷哼着松开那男孩，顺势扭脱了他的手腕。拔起地上那支偷袭我的苦无，顺手就插在了男孩的脸侧。
　　那男孩眼白一翻，被吓得晕了过去。
　　我只是被激怒了，并不想杀人。总是这样的言语，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没法解释，说多也错多，我不能给三代爷爷找麻烦。
　　只是心头那份委屈，无处倾吐。
　　无视了所有目光，我向着学校大门走去。
　　我应该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
　　训练场的风微冷。我缩在门口那棵树的阴影里，头发被吹的飞扬起来，几缕钻进衣领，有些痒痒的。
　　我是特意在这等日向宁次的。
　　每天放学后，他都会独自在第三训练场的密林深处训练。不把自己彻底累倒，他就不会停下来。我最感兴趣的不是他每天在练习什么，是他累的脱力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时，他在想些什么呢？
　　我咬着草叶子正百无聊赖，突然听见旁边的草丛里刻意压低的对话。
　　“喂，你确定那个白眼睛的妖怪每天都会来这里？”
　　“嘘……小点声，我听说他每天都会来这练习。”
　　白眼睛……这是在说日向宁次？
　　我瞬身到树上，定睛一看是两个同班的男孩，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
　　“那个新来的是不是也在附近？她那天开学居然敢打我，今天又打伤了明石，要不是仗着三代，她也不敢这么猖狂。”
　　“伊鲁卡老师说过不要这么说了……”
　　“你那么害怕干什么？其实我听说过，她根本不是三代的孙女，只是个身份不明的野种！”
　　“真的吗？”
　　“她今天的身手你看到了吧，哼，我们都十岁而已，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厉害，肯定和那个妖怪一样，都是怪物！要不然她干嘛要把脸挡住？”
　　“说的好像很对……哎，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爸爸可是中忍啊，他说的肯定不会有错！”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挑拨他们两个打架，我们看热闹呗。”
　　“要是老师知道……”
　　“两个怪物打架，关我们什么事。如果我们告诉老师的话，他俩说不定就会被开除了。谁叫他们两个那么拽，你不是也说过，早就看他们两个不顺眼了。”
　　这些对白一字不落的落进耳中，我眯了眯眼。
　　亲耳听到人性的恶，和感受到是不一样的。中忍仗着资历和一知半解的消息胡说八道就算了，明明都是小孩子，却一张口毫无根据就可以对别人进行最恶毒的攻击。而那个不知情的人，也能听信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看来还是下手太轻了。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腕。
　　“变身术！”
　　下一秒，变成白衣悠荡的我就出现在那两个男孩子身后，左右手分别握住一支苦无，贴在他们的脖子上，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许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又蠢又坏，一个胆小喏喏。真是一无是处的人。
　　这样想着，我手里的苦无又向下压低了几分，他们的脖颈渗出几缕血丝，“再叫就割下你们的脑袋。”
　　看到两个男孩被吓的眼泪狂飙，还要强忍着不哭喊出声的样子，才觉得心头稍微有点快意。
　　我手臂绕过他们的脑袋，贴着他们的脸，用苦无装模作样的勾了一只小乌龟的轮廓，然后松开他们，使用了奈落见之术。
　　“妈呀！！！”两个男孩子尖叫着，连滚带爬的跑远了，我解除变身术，满意的笑了。
　　无论这两个胆小鬼在幻术里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是活该。
　　我正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示满意时，日向宁次出现在我身后。看来他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训练，按照习惯躺在训练场木桩附近休息。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顺势躺在她身边的草坪上，看着天上的皎洁的明月，看云下璀璨的星河。
　　视角的确很好，我忍不住开口啧啧，“真的很好看啊。”
　　然后就收获了日向宁次带着些许怪异的眼神，虽然那双白眼并不能传达什么不同的信息，但是我就是能感觉到，她内心也在无语的翻着白眼，只是过于良好的家教让她此刻看上去更像面瘫。
　　“喂，宁次，要不要切磋一下。”
　　“你很吵。”
　　“我才说了两句话而已啊！”
　　“我们并没有那么熟。”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日向宁次的脸冷冰冰的。
　　“看到了。”
　　“你不要这么冷淡好不好，是还在为那次南瓜饼的事生气吗？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日向宁次沉默的打量着我，一双白月光般的眼眸盛满溶溶清辉。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你跟谁都这样自来熟的吗？”
　　“不，我只对你感兴趣。走啊，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泡澡，然后聊聊天？”我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跟冰山美人尽快拉近距离，却没在意日向宁次额角青筋隐隐一跳。
　　“一起泡澡？”
　　“对啊，我们都是女孩子，老师说这样能尽快拉近距离。”
　　“女孩子……”宁次用一种欲言又止的怀疑眼神看着我，“谁告诉你的？你的老师？”
　　“没人告诉我这个啊。”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因为想到大和老师说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被他教导，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在这一点上还是比较听话的。
　　而卡卡西只提到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对手来着。
　　看到我懵圈，日向宁次咬了咬牙，起身就要离开。
　　“你你你，不许走！”我见他要走，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你想说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
　　“你放手！”
　　“不要！”我再接再厉，一下抱住他的胳膊，“你不说清楚就不许走！”
　　“你还是不是个女孩啊？快放手！”
　　“不，你说清楚！”
　　“别逼我出手。”
　　“那我们就打一架！”情急之下看到他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我突然想起卡卡西对我说过有关于白眼的事情。
　　看来，这就是白眼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应的时候。
　　我看到日向宁次微微点了点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