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是一种技能》渐山青

2、浅哭一个中也

　　可能是她哭的样子蠢的很好看，也或许是她口中对中也先生的一声声重复太过熟稔。

　　总之，芥川龙之介难得的放轻了力度，将人撕下来后像是拎着一只摇摇欲坠的猫崽，抬步向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娇娇不胖，身量也不算高，只是头身比很优越。

　　这让芥川龙之介抬手就轻轻松松拎着她双脚离地后才发现，她真的很小的一只，比银还要矮很多。

　　心里不合时宜的想，难道这就是她可以和中也先生谈恋爱的原因？

　　□□重力使的名声可以席卷整个里世界，却很少有人知道中原中也的名姓样貌。

　　知道的，除了自家人和死人，也只有那位不可说了。

　　这也是芥川龙之介决定拎着她的重要原因。

　　中原中也所在的小巷现在是弹壳与惨叫齐飞，断肢与残血一色。

　　比起将满地硝烟抛在身后的芥川龙之介，狞笑着和敌人交手的中原中也似乎更加直白浅显的宣告了自己的危险性，是一种人类面对不可敌本能的战栗与惊恐，是心底生出的无法匹敌的麻木与绝望。

　　然而就是这样的中原中也，危险性写满全身的中原中也，娇娇却像是看到什么救星一般，自然的忽视了枪林弹雨的声音，和他身后端着枪的黑色西装暴徒们。

　　“中也，中也中也中也……”

　　她的发音可以听出没有那么标准，可颤巍巍的掺着哭腔的嗓音却满是喜悦，满满的“得救了”的庆幸和依赖。

　　穿着与黑色西装格格不入的娇娇踏上小巷道口的时候，像极了不知死活的往群狼打架地方跑的愚蠢兔子。

　　偏偏这只兔子蹦跶的很开心的模样，嘴里唧唧咋咋的乱叫，去往最大的狼王嘴边跳。

　　生活和平年代的娇娇有危机感，但不多。以至于她被流弹擦过肩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未退却的笑和新漫上的惊惧。

　　“呜……”

　　娇娇看着不约而同停下来的两方人，小心的呜咽几声踉踉跄跄的往芥川龙之介身后躲。

　　比起流弹出没的小巷，沉默的隐没阴影处单薄身影在一瞬间，显得高大又有安全感。

　　血液将她的浅蓝色衣服洇湿了大片，从小未受过大伤的小姑娘躲好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好好的一只手拽住衣摆的一角后，张嘴开始哭，哭的很大声。

　　芥川龙之介沉默一瞬，被她抓在手里的衣角转瞬化作罗生门，尖锐的利爪勾住她的腰带，将人从身后抓出来。

　　芥川龙之介并没有让罗生门放下她，反而依旧让她悬在半空，语气难得带了几分困惑，“你……”

　　他刚发出一个短促的发音，便停住了。

　　他是沉默惯了的人。

　　比起直白的问她为什么那么自然的往自己身后躲，或者她能不能哭的小声一些，他宁愿沉默的疑问放在心里。

　　于是他只发了一个短促的音节，便又停住了。

　　被他挂在半空的娇娇蹬了蹬腿，整个人身体柔若无骨的呈现一种“n”的姿态，在空中飘来荡去。

　　娇娇口中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停了，转而艰难的晃悠着努力抬头，别着脸去看高高跃起的中原中也。

　　芥川龙之介自下而上看她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把她的身影和努力翻身的小乌龟划上等号。

　　如出一辙的蠢。

　　抱着她还能蠢到什么地步的心态，芥川龙之介竟然真的没有将她放下来，也没有帮忙。冷眼旁观的宛如罗生门并非他的所有物一般。

　　“啊啊啊啊中也好帅！”

　　“中也加油！中也好棒！我这一辈子！”

　　“为中也痴！”

　　“为中也狂！”

　　“为中也哐哐撞大墙！”

　　“啊啊啊啊老婆！！！”

　　芥川龙之介眼睁睁看着娇娇怯怯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在中也大人动手的时候从小声的喊着什么，逐渐投入，甚至无师自通的摸过罗生门另外的利爪左摇右晃，声嘶力竭的大喊。

　　虽然听不懂，但直觉感觉不是什么好词的芥川冷静的往后又退一步，试图再次拉开与罗生门的距离。

　　中原中也落地后就听到这重重复复的小嗓音，也看到了被芥川拎在半空原地打转的小个子女生。

　　……像是慢速陀螺。

　　中也自下而上打量她几眼，精致的眉眼上有一层哭过后的薄红色，肢体语言和面部神色无一不透露出对自己的崇拜。

　　就是倒“U”型的身躯随风飘荡，真的很有某个青花鱼的即视感。

　　“这是谁？芥川。”

　　中原中也身上还披着刚染上硝烟的黑色外套，锐利的眉眼艳丽生光般，带着匕首的锋利危险感。

　　这样强大的耀眼的姿态，远远比芥川龙之介带来的压迫感更甚。

　　芥川龙之介恭敬的垂下头，一边将罗生门操控着将其放下，“在下并不认识。只是她哭着喊您的名字，在下以为您认识她。”

　　中原中也拧了拧眉，认识他？

　　狐疑的目光再次在女生身上打转。

　　娇娇死活挣不脱脖颈后的爪子，分明是病弱苍白的身躯，却轻轻松松的将她一切不老实的小动作压制的牢牢，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五指山压了五百年的猴子。

　　娇娇的脖子已经被衣领勒出一道很粗的红色痕迹，布料不断摩擦的力道让她不住吞咽口水，试图缓解那轻微的窒息感。

　　她听不懂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的对话，从来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也不太看得懂中原中也打量的视线。

　　可这一点也不妨碍娇娇在两个人怀疑的目光下再次试图蹲下抱着芥川龙之介的小腿开始嚎啕。

　　芥川龙之介：！

　　有过一次经验的游击队队长反应迅速的松开手，向后暴退出几米远的距离。

　　做完这一切的游击队队长才想起来什么，动作僵硬的对上中原中也疑问的目光，和身后手下的诧异视线。

　　芥川龙之介将目光移到试图去抱中原中也大腿哭的女生身上，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在她的脖颈处打转。

　　不认识中也先生，要不杀了算了。

　　中原中也上一秒还在疑问芥川的动作，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腿上多了点什么。

　　温热的，微弱的触感。

　　大概是因为娇娇太弱小了，方方面面来讲，都太过弱小，就连有些中气不足的呼吸声，都显得十分孱弱，风一吹就散的错觉，很难让人提起防备。

　　中原中也动了动腿，就明显发现小姑娘细弱的胳膊再一次收紧了几分。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一下，上前几步，“在下会将她带走。”说着，他便伸手去抓已经闭上眼准备开哭的女生。

　　娇娇将眼微微睁开一道缝，看到伸过来的手将胳膊死死圈住中原中也的腿，思考也没有的抬腿圈上他的脚腕，整个人像是抱着树干的考拉。

　　芥川龙之介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如果有选择，她可能会整个人拼命钻到中也先生的怀里。

　　“中也中也中也……”

　　娇娇一叠声的喊着，可怜的翘着眼尾，自下而上的去看中原中也精致的下颌线，和拢在帽檐阴影下的半张脸。

　　“松开！”

　　芥川龙之介抓住她的肩膀冷声冷气的命令道。

　　娇娇的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她又不是傻子，看看动作和他凶巴巴的语气，就知道松开中也的下场。

　　她！拒绝沉尸拒绝灌水泥拒绝绑石头！

　　她现在！就是中原中也异父异母的亲老婆！

　　但是等等，日语老公怎么说？

　　娇娇张了张口，茫然的视线对上中原中也低垂的目光，最后还是哼哼唧唧的选择……

　　坦白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