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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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忆
九奚山
夜幕降临，青帝在山上闲逛，瞥见紫宣抱着满头是血的白夭夭急匆匆往九奚山赶来，这是怎么了，两个人吵架还动手了吗？
“去给寻云传个话，让她来见我。”
“紫宣，我真的没事…”头上扎了几针觉得舒服多了，相公说她大脑淤了点血，不可马虎，施完了针，白夭夭抓住他，犹豫许久，才红着脸慢吞吞地开口，“就…没有什么别的脉象吗？”
“你还受了点内伤，你确定方才是小青伤到了你？”小青不过百年修为，能有多大的能耐？
白夭夭就知道自己空欢喜一场，只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小青竟然会出手伤她，身上的伤再痛也不如心里的，“小青年纪小控制不住妖性，她虽然这一世只活了一百年，但从前的修为还在。我只是…只是没想到，她会对我出手…”
“我忘了…等回去后我替你好好地教训她，不哭，不哭…所以啊娘子，妹妹和相公，还是相公好对不对？”自己从小养大的妹妹，最后却怨恨自己…娘子的难过，他懂得。他需要好好问问，小青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她真的存了伤人之心，他决不放过！
白夭夭哪里听不出来他这话是给自己挖坑，依偎在紫宣怀中，伤心劲也散去了七七八八，小青再淘气也是自己没教好，她怨一个一百岁的孩子，不如自己批评一下自己，哪里做得不好，“相公…我小腹时常坠痛，这个月的月事推到今天还没来，我…我是不是…不太容易…有孕啊？”
“你是由蛇化人，血脉寒凉，所以便会宫寒，日常不能食寒性的食物。只是你有贪嘴的毛病，常常和小青偷吃一些冰凉的事物和果子，加重了症状，只能慢慢吃药调理，不能根治，你又嫌药苦不肯按时喝，”在雷峰塔底待了那样久，导致她宫寒加重、月信不调，可除了这些，他身怀七杀命格，至阴至寒，在子嗣上同样艰难，“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以后可不能乱吃东西了。”
“那相公，你喜欢小孩子吗？”
“你觉得呢？”他跟小青的矛盾，除了她整日家缠着娘子，还有就是小青的那股子闹劲，自从学会走路以后，永宁宫就没有片刻安宁，吵得人头疼。
一个小青已经把娘子的心分走了，再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他在这个家里还有地位吗？
白夭夭回想起刚照顾小青的那几年，甚是熬人…算了算了…
“娘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什么？”
“小青和我比起来，是不是我更好一些，在你心里更重一些？”
这是什么话啊？吃自己的醋，还吃小青的醋，不过白夭夭早习惯了他这般不依不饶的问法，心中口中皆含了蜜一般，“那是自然，小青以后自有凌楚把她放在心尖上，我担心个什么劲，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地长大。”
“你也在我的心尖上。”
啊…招架不住招架不住，白夭夭脸瞬时红得就跟大街上卖的糖葫芦一样，大脑嗡嗡地响个不停，“哎呦…”
头晕…
“娘子你没事吧？来我看看…”
第二天一早，小青跪在白夭夭床前认错，小娃娃跪了一柱香的功夫就跪不动了，姐姐怎么还没醒啊…姐夫好像没看见她一样，从她进来那一刻就一直在那边书桌上看书，都不帮她一把…
白夭夭睡得半醒，翻身把自己从混沌中唤醒过来，感觉有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她，还能有谁
能在这屋里正大光明地赖着？白夭夭假装没看见，翻身背对着她继续睡觉去了，小青实在坚持不了了，于是抬着小腿打算爬上床榻，九奚山床铺下通着地龙，比永宁宫的床铺高，小青蹬了好几下都没蹬上去，“姐姐…”
“这声姐姐我实在担待不起，你走吧。”
“青儿…青儿不知道去哪，姐姐不要赶我走…青儿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青儿会乖乖的…”
青帝说了姐姐养育她的辛苦，让她不要太任性，不然就算小白不生气，姐夫也会把她赶走的…
“姐姐…青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好跪着，跪不到晌午不准起身！”
“姐姐~~~青儿坚持不住了，膝盖痛…”
紫宣适时放下书本，娘子怎么还赖起床了，不过嘛…也好让小青看看，究竟谁才和小白是一对，走至夭夭身侧，扶起来抱进怀中，好言哄道，“小白，九奚山上的梅花都开了，我们去看看，顺便摘一些做点心好不好？”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昨晚我就闻到了，我正打算拿些白梅插瓶，”白夭夭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这会人在紫宣怀里，却还是分不清楚方向，“嗯…紫宣，我怕是起不了身了…还是有些晕。”
“都说了让你少动气，对身体不好，那你再睡一会吧。”
“小青，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拿出认错的决心，若是被我知道你打扰我娘子睡觉，我就让你做一辈子的小青蛇。”
“不敢…”当人这么方便，她不要变回原形，坚持，坚持…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
紫宣打开小盅的盖子，腾腾的热气下淬雪梅花乳鸽羹的香味，瞬间飘得满屋子都是，屋子里本就多加了炭盆，香气被这暖意熏蒸，传到小青鼻子里，早就按捺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紫宣不理会她，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又吹，送至夭夭嘴边，“这汤羹只有在九奚山才吃得到，是用去年的雪水炖的乳鸽，很是滋补，加以白梅入味，多了一丝清香，山药去除油腻，娘子尝尝看。”
白夭夭原先没什么胃口，闻到香味以后顿时咽起了唾沫，连着喝了好几口，要不是小青还在，夭夭差点就要端着盅子吃了，“好喝！实在是太好喝了！”
“我们昨晚来得匆忙，这还只用文火炖了一个晚上，若是认真做，炖上一天味道会更不错。”
“让你费心了…其实也没多大事，休养个两天就好。”相公为她做了这么多，可是她却没为他做点什么，又让他担心到如今，实在是不应该…
等盅子见了底，白夭夭吃饱喝足舒服了很多，心情也好起来，“相公，你教我做这羹汤好不好？九奚山你不得空来，但是我可以，我想多做几次，也给你补一补。”
“等你把伤养好，我慢慢教你，娘子抓住了为夫的心，还要抓住我的胃，以后为夫片刻都离不开娘子了。”紫宣说罢，一吻落在她眉心，即便是紧紧抱着她，犹觉不足…
他眼睛里都熬出红血丝来了，衣服也松松垮垮的，定是一宿没睡，光想着照顾她了。“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呀，夭夭不是答应过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小青肚子饿得咕咕叫，膝盖也跪麻了，望向窗外，离晌午还有一个半时辰呢…姐姐和姐夫在这里吃饱喝足亲亲抱抱，她就是世上最可怜最没人疼的小孩，“姐姐…饿饿…”
“去外面找寻云，吃完回来接着跪。”
白夭夭喝完汤不过片刻就开始迷迷糊糊起来，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相公出去收拾碗筷，小青也出去吃饭了，留白夭夭一个人在屋子里歇息，一下就睡得昏天黑地。
小青看着自己脖子上这个像剑一样的吊坠，诶？还挺好看的，拿在手里看了半晌，笑嘻嘻地问紫宣，“姐夫，这是送给我的生辰礼吗？”
这一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紫宣忽然有些下不去手，不过很快就下定了决心，“非也，此物为约束你日常行为之用，若你以后再敢对我娘子不敬，这项链就会越收越紧…”既然小灰不愿意亲手送，那正好加点神奇的“效果”，好让她乖乖听话。紫宣双指并拢，默念咒语，原本还在小青脖子上的项链瞬间像麻绳般收紧轻轻勒住了小青的脖子，吓得小姑娘哇哇大哭。
“姐夫…我错了…小青不想死啊…呜呜呜…”不行了，她要喘不过气来了，上不来气，就吃不到好吃的，不能和姐姐一起玩了！
“那就最好记住我说的话，寻云，先带她回去。”
“你别走，你给我解开啊，姐夫！姐夫…”
小青哭了半晌，都没发现那项链已经回归到了原位，寻云憋了半天，脸都红了，没想到紫宣上仙并不是传闻中那般文雅，倒是颇有些不讲道理，拿障眼法吓唬小孩子。
夭夭养好伤，刚回到九重天，寻云跪在永宁宫前请罪，说青姑娘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小青，小青，是姐姐，姐姐回来了！”小青长大了，小女孩总有心事的，紫宣这样叮嘱她，所以白夭夭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先敲了三下门，“姐姐进去好不好？”
小青拉开门闩，从里面开了门，随后把嘴唇揪起来让夭夭看，“啊呀…加加…俺门牙没了…”
“门牙没了？”门牙好好的怎么会没有呢？白夭夭看到她牙龈上面还有未干的血块，心里就像被刀子剜掉一块，怎么变成这样了…牙…牙去哪里了？”
“呜呜呜，不吱道，俺啃了一个果就变成这样了…”
“呜…怎么办…青儿不漂酿了…牙牙…啊呜呜呜…青儿的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远远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紫宣担心小青又耍小性子，所以一直偷偷跟在娘子身后，听她哭泣说话的语气变了觉得稀奇，走近后看到平日里上飞下跳的奶娃儿如今变成了个豁豁牙，登时笑岔了气…“太好玩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呜呜呜…姐姐…姐夫…”小青本来想跟紫宣大战一场的，只是她一张嘴就没牙了，而且姐夫法力高强，她打也打不过…不如求助姐姐，让姐姐收拾他！“欺负我…”
一边笑一边哭，夭夭头都快大了，顾不得这边哭泣的青儿，转身用怨怪的语气嗔骂道，“相公…回去回去…别在这看笑话…快快快…去厨房看看，饭糊了。”
“亏得凌楚…凌楚没看着…哈哈哈哈…我没想到她竟然会换牙！”
小青哭得更起劲了！
“嗷不哭不哭，姐姐抱…”
“阿姐…”
听相公说，原来这是换牙啊，“小青这是长大了，乳牙掉了，会长出新牙来的，青儿乖，不哭了。姐姐今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
“…真的吗？”
“真的。”
青帝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徒弟笑得这么开怀的样子，觉得紫宣现在这样也挺好，自己养大的徒儿，自然是希望他可以平安、幸福一生，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走过来摸摸小青的小脑瓜，笑道，“小青姑娘这是换牙了。”
“青帝，饭还没做好，我带您去大殿稍候。”白夭夭行过礼，抱起小青给青帝引路。
“嗯。”
今天紫宣像是故意的，做的全都是需要用门牙啃的，什么鸡腿，莲藕盒子，白夭夭无奈之下又加了蛋羹和小青菜，外加了小米粥，小青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水，整个人还一抽一抽地没缓过来，“姐姐…”
“相公，别笑了…”
青帝适时，似漫不经心般开口，“我记得紫宣小的时候…”
“哎…师父，小时候的事情了，就不用提出来了吧…徒儿都忘记了。”紫宣老脸挂不住了，师父怎么揭人黑历史啊？
“那你还笑话人家，你豁牙的时候为师好像不曾嘲笑过你。”
白夭夭扑哧笑了出来，只可惜她没有看到相公小时候的模样，“青帝，相公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呀？”
“小白！”
白夭夭给了他一个风水轮流转，轮到你活该的表情，希望青帝多多说些，好让她开开眼界。
“紫宣换牙换得晚，有一次练剑脚底一滑，刚好把最后一颗需要换的牙给磕掉了，大半年都没长出新的牙。”
“他的日常虽然不费炭火，但是特别费蜡烛，他怕黑的缘故，小时候常常做噩梦睡不好觉，要点满一屋子的灯才肯歇息，这些，你应该都不知道。”青帝想起了当年的旧事，颇为怀念，当时一门心思要求清净，把他们夫妻赶到了九重天上，结果九奚山安静地连鸟儿打喷嚏的声音都听得到，老人家又想念这对小夫妻得紧，时不时来蹭顿饭。
“每个人都是小孩子长到这么大的，别笑话小青姑娘了…”
“是…”后来有了小白的陪伴，他晚上才渐渐睡得安稳，小白是他的救赎，更改变了他。
抛开这小青蛇从前的莽撞，如今这样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老人家忽然有了一个愿望，“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为师…想抱孙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