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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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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真让人心动呢。”森鸥外似是自语般低声说了一句,双手手指交叉,撑着下巴,“那么,你要怎么证明呢——第六干部的身份的真实性。”
“先代在说出遗言之前,将我的真实身份的全部资料交予了您。此时,那份真正的档案就在这张桌子的抽屉里。”江鹤这样回答。
如无光的夜幕中不存在影子一样,所谓的真正档案不可能存在,森与江鹤两人彼此心知肚明。
不必证明,第六干部的存在是假的,但是如果你想,那这也可以是真的。这是江鹤向森传达的讯息。
只要不打开抽屉,除去听见此番对话的三人,谁又知道抽屉里究竟有没有这个档案呢。
“很好。”森鸥外在沉默了片刻后,说,“今日之后,我这抽屉里少了一个药瓶,但多出一只猫了。”
既死又活的薛定谔的猫,既存在又不存在的江鹤的档案。
“不过,第六干部,你知道那个由你亲口说出的、唯一的隐患吧。”
“我明白。”江鹤在听见森对自己的称呼后,脸上露出微笑,“第六干部与首领之间的关系,正如同您与他之间的关系啊。”
这里的“他”指的是太宰治。
太宰治是森鸥外担任首领的公证人。
森鸥外是确认江鹤第六干部身份的公证人。
如此一来,只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否认森与江鹤的身份——先代。
其实江鹤完全可以承认他此前是利用港口Mafia摆脱异能特务科,而在交出知晓的情报后,一样可以加入港口Mafia并换取不错的资源。
只是,交出的情报越多,改动的命运就越多,他对未来的先知先觉带来的优势将大幅削弱,最后别说改变他人命运,连是否能掌控自己命运都犹未可知。
凭江鹤的“受过训练的普通人”的实力水准、死屋之鼠成员的履历、以及他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东西……可以说是未来无期。
而如果成为不存在的第六干部,并且是能够让首领信任的第六干部,以后可操作的余地可就大了。
他向森鸥外画的大饼,未必没有实现的可能。
一旦落实了他第六干部的身份,在江鹤真的以该身份一点点实现此前画的大饼之后,森鸥外就难以否认第六干部的存在,就像等时间带走动荡,即使太宰治以后宣称森鸥外是篡位,也不会影响到森的首领地位。
情报所带来的“价值”、行为所表现的“忠诚”、相同敌人所带来的“信任”……
什么叫完美部下啊。
“那现在来谈谈先代归来的事吧。”森问,“他留下了什么后手?”
“先代并未留下后手。”
“所以——”
“但我也并没有撒谎。”江鹤说,“先代的踪迹会在一年后出现。这会证明我所言非虚,让您真正信任我。而我——将会在他出现后迅速解决他,并将一切前因后果,由报告的形式递交给您。”
森鸥外没有问“为什么不现在解决”之类的话,他以一种奇特的、审慎的目光,重新将江鹤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不、命令。”森注视着他,“告诉我吧,你的异能是什么。”
未卜先知?预言?某种收集信息相关的异能力?
“您知道凡尔纳先生吗。”虽然是问句,江鹤却用了肯定的口吻。
森鸥外不知想到了什么,即使是听到“第六干部”也处变不惊的他,眼神微变。
凡尔纳是七大超越者之一,其异能能够划定一座岛作为界限,只要有异能者在那座岛上死去,凡尔纳就可以获得死去异能者的异能。
“交易,我的异能是交易。只要有异能者愿意给我他的异能,付出一定代价后,我就能得到他的异能。”江鹤的表述把自己的交易异能缩小了范围,即使如此,也让森鸥外怔了一下。
“交换相关的异能力,能但不仅仅只能交换异能……愿意?代价?”森注意到了重点。
“主动的愿意或被动的愿意,都是愿意。至于代价,只有一个是必定付出的,那就是寿命——但我现在的年龄,兼容几十上百个异能不成问题。”
江鹤撒了个谎,他用异能不需要支付寿命,不过他时日无多倒是真的。
或将成为最短命的干部……将不祥的念头驱散,江鹤看了一眼奇迹点,发现因为“第六干部”,奇迹点已经有两千多了,也就是说,他还能活至少二十天。
森可以轻易想到江鹤的异能意味着什么,这种能够剥夺他人异能为己用的能力,对于任何一个组织包括港口Mafia来说,不亚于一种战略武器。
“有其它限制吗?”
“没有。”
“我的意思是……你能把得到的异能再交易给其它人吗。”森的眼神让江鹤想到看见绷带特价清仓的太宰治。
“可以,但是,我会死得更快。”
“我明白了。”森鸥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系列对这个异能的利用方法,并真正确认了,寒河江鹤确实有成为“第六干部”的资格。
……
办公室的大门缓慢关闭,像一种古老的封印,将里面的人继续关在不知名的囚笼。
“唉呀,太宰君,要是你能像鹤君这样,得让我省多少心。”
江鹤走后,森鸥外往椅背一靠,伸了个懒腰。
“认真的吗?”太宰治望着关闭的门,面无表情,“你也看出来了吧,他和你以及港口Mafia的所有人,本质上的区别。”
“哦,你是说?”
“那种奇怪到不可思议,又极其明显的违和感。”太宰治露出感兴趣的笑容,“一个没有杀过人甚至没见过真正的血腥与黑暗、双手干干净净的人,竟然这样一本正经地混进了你的组织。简直就像是一只咩咩叫的羊羔把自己的毛染黑,主动与漆黑的怪物们为伍,而且还得到怪物大boss的承认,成为了一个小boss……”
森的视线移到太宰身上,“原来你在玩那种通关游戏,听背景音乐我还以为是俄罗斯方块呢。”
“是呀是呀,通关游戏,勇者斗恶龙的那种喔。不过,你能一下子确认鹤君不是勇者,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他完全没有恶龙的气质。”
“即使不是恶龙,也不一定就是勇者。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处于二者中间才对吧。”
“但他明显也不是绝大多数人。”太宰扭头走到窗户旁边,俯瞰这座城市,以及已经走出大楼,成为像蚂蚁一样的黑点的江鹤,“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这种微妙的违和……啊,我明白了……我们的人格、灵魂,是建立在躯壳中不稳定的本能之上的,所以所谓的人是如此多变而难以被同类琢磨的东西。但这个奇怪的家伙,人格与躯壳明显地割裂开,就仿佛是一个木偶师以自己为木偶,为世人上演戏剧一样。”
“是这样吗。”森问,“你真的这样以为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太宰治说。
静默片刻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森翻文件的声音,太宰忽然开口,“我能不能打碎这个窗户玻璃,直接跳下去?”
“不能。”森不觉得太宰有能力打碎它,但还是随口否定了这个提议。
“为什么?”
森没有回答为什么不能,而是从另一个角度进行了发言,“从这里跳下去没有瞬间毙命的话,你会躺在水泥地上细致地感受你全身上下不同程度的骨折,你的破碎的骨头和血、皮肉、神经混在一起,就像温度刚好的番茄蛋花汤,若是骨盆着地,引起脊柱压缩性骨折,骨盆周围的消化器官的损伤将给番茄蛋花汤里掺进排泄物……”
“……等等。”太宰治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呀,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森笑而不语。
太宰治阴沉地看着他,又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森鸥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