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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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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向以言心情特别好,好到狐朋狗友们的所有要求他都一一答应。
不过挥挥手就能让大家开心的事,他十分乐意做。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人生不就是一场游戏吗?
一想到路遥最近的惨况,向以言一边揽住他的小仆人,一边呵呵地低笑。
郭思问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刚好和向以言的目光碰在一起。
向以言一愣,笑了,“知道你那个遥哥最近怎么样了吗?”
郭思问摇了摇头,他早就不敢关注路遥了。自从上次见过方胜寒之后,他明白了一个事实。只要自己关注路遥,身边所有人都会遭殃。
此刻更是不敢表现出任何求知欲。
“他爸爸死了。”感到怀里的人微微一震,向以言有种浑身舒畅的爽感,“方胜寒也准备出国留学了。你那个遥哥啊,现在惨了。哈哈哈哈……”
郭思问嗯了一声,不敢说话。
向以言问他:“你担心他了吧?”
“……没有啊。”
“真没有?”
郭思问有些良心不安,试探着说:“方胜寒……去留学的时机挑得真是巧。”
“哦,这个……也不能说是巧合吧。”向以言放开他,在吧台斟了杯水,坦白道:“是我让李律师弄他出去的。”
“你没看到当时李律师的表情,知道自己孩子是同性恋的时候……啧啧。”向以言回味着,忍不住笑道:“所以我建议她,把方胜寒送到外国去,有多远送多远。结果呢,她真听进去了……哈哈……你说好不好玩?”
郭思问愣愣地听着,揪心得无以复加。是他害了路遥和方胜寒。他们俩好好的,如果不是向以言从中作梗,哪会到现在的田地。
而向以言之所以会在背后做这么多小动作,还不是因为他。他喜欢路遥,直到现在还是敬仰着这个头脑好,又讲义气的男生。
路遥……那个让他心疼的男孩,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恨死自己?郭思问不想被喜欢的人憎恨,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竭尽全力来抚平路遥身上的所有伤痛。
“脸色真难看。”向以言走过来,一把揪起郭思问的头发,“果然还是担心了吧?你那个遥哥……草!”
郭思问吓得连连摇头,偏偏头发被抓狠了,头皮扯得他生痛,泪水染湿了眼眶。
“还为他哭啊……”向以言一下子凑近过来,歪着头看进对方的瞳孔,“还是那么喜欢他啊……”
“没、没有!是你……扯痛我的头发了。”
向以言若有所思地放开手,突然猛地双手一伸,捧起了郭思问的脸颊,霸道十足地堵住了对方的唇。
小仆人的嘴巴又小又薄,震惊得发着抖,尝起来十分可爱。郭思问的小舌头不断地往后缩,向以言便耐心地向前探去,感受到郭思问避无可避的战栗时,向以言的兴奋度达到了最高点。
这种肆虐的快感简直让他沉迷。
郭思问是他的人,怎么可以为别的男人流泪。说什么扯到头发了,都是谎言吧。其实是心疼路遥了,要不然平时不哭,怎么现在才哭?
一想到这里,向以言恨不得把郭思问的衣服全部撕掉,看他因为自己而泣不成声,再也想不起那个可恶的路遥。
即使哭,也只能因为他而哭!!
郭思问被吻得嘴唇红肿起来,热辣刺痛,原本只是挂在眼角的泪水一下子没忍住,流到了下巴。他是真的难受,路遥刚经历了这么大的痛苦,他却坐在大宅子里,和别人接吻。
窝囊、草包、一无是处,统统都是自己的代名词。
这次向以言没再问他为什么哭,而是默默地用拇指给他擦干了泪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沙发。
事情到此该结束了吧……郭思问心想,他不愿看到路遥再为自己受伤了。
路遥爸爸的后事简单地处理了。正如他的心愿,也附合幺姑的性格。路卫平如承诺一般,出狱的3个月后离开这个家。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以这种形式离开了。
那张还没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最终没有机会递交上去,相反,换来了一张死亡证明。
路遥请假了一周,才重新回到一中上学。他努力地不去想方胜寒,却去到哪里都听见别人提起这个名字。
也许是方胜寒在校期间的名声过于响亮。他一走,学生会主席的位置空了下来,1班必须重新挑选班长,他在1中留下了许多没有来得及拿走的东西,包括那张竞赛奖状。
于是张卉庭把奖状贴在了黑板旁边。路遥再不情愿,每次抬头都看看见那个刺眼的名字。
这天又有人说起方胜寒,路遥埋头做卷子,压根不想听他们在背后怎么议论他。
那些人说得起劲,拍了拍路遥的肩膀,“你不去吗?”
“去什么?”
“哎哟,你还不知道?方胜寒准备出国了,今天回来探望我们,就在后巷呢。”
路遥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做卷,“不去。”
“奇怪了,你以前跟他关系不是最好的?”
“你想去你就去呗。”路遥整理好书本,站起来,“我要找陈东南,你能借过一下吗?”
“哦,哦哦……”
距离和方胜寒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已经过了好一段日子了。路遥自觉自己已经没事,他能吃能睡,成绩名列前茅。除了瘦得离谱之外,其他都在正轨上。
方胜寒办理的签证确实该差不多下来了,会回来学校探望同学自然不奇怪。路遥并没有算着时间过日子,不过是记性好,数学好,才知道签证下达的时间。要不然谁还有空关心方胜寒?
陈东南解答问题花了点时间,这次意外地,路遥没听明白她的讲解。他抬头看了看办公室里的时钟,已经快8点了,晚自修的时间早就完结了。
他有些急,也不知道急什么,也许是害怕太晚回去幺姑会担心。
好不容易陈东南问了句:“听明白了吗?”
路遥连忙点头,来不及回一句明白了,收拾起卷子和书本飞也似地跑回教室,背起书包往校外跑去。
寂静的后巷已经人去楼空,黑漆漆的街道上,只有零星来往的人。路遥跑得喘气,他想来后巷买点吃的垫垫肚子,结果太晚了,商店都关门了。
他真不知道后巷的店铺会关门得这么早,早知道就不来了,不来的话,至少不会失望……
在后巷站得有点久,双腿发酸了才意识到该回家了。一挪腿,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路遥吗?”
路遥一回头,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那人重复了一句:“是路遥吧?”
提上嗓子眼的心一旦往下沉,只会沉到谷底。
“让开。”路遥往家的方向走去,那几人却挡住了他的路。
“不是我们想找茬,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下一秒,拳头狠狠地落在了路遥的腹部上。这一拳来得莫名其妙,路遥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打趴在地上了。
后巷的人不多,天黑看不太清楚,加上以往偶尔有小混混打架,大家有点习以为常,除了投来厌恶的目光,竟没有谁愿意搭一把手。
拳头像雨点一样密密地落在路遥的身上。来的人有点多,路遥没有细数为了对付他,对方来了多少人。
但是心里清楚,别人是要把他往死里打的,反抗也不能避免这场复仇般的殴打。
有人抓住他的双手反捆在身后,动弹不得之下,只能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疯狂施虐。
喉痛被鲜血噎得腥臭,筋骨也痛得他快晕过去。对方还嫌不够出气,揪着他的头发,朝帅气的脸上连施几拳。看到路遥嘴角、眼角都流出了血,才把他甩在地上,重重地踢上几脚。
路遥气若游丝地躺着,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才听见有人过来阻止了殴打。他意识集中不在一起,时而听见鸣笛声,时而听见人问他觉得如何。他只模糊地睁开眼,想努力看清过来救他的人,会不会是方胜寒。
再次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了。他迷迷糊糊地环视了一圈病房,见医生和警察围在床边,还有哭得眼睛快睁不开的幺姑。
路遥有些急了,想坐起来看清病房里还有谁等他醒来,结果身体还没动,骨头就叫嚣着痛。痛得他大叫一声,直挺挺地瘫回床上。
“你肋骨骨折了。”主治医师带着听诊器过来,“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特别痛?”
他哪里都不觉得疼,只想问清楚,病房里是不是只有眼前这些人,有没有谁来了又走了。
等医生出去了,警察又问他:“有没有眉目觉得犯人会是谁?或者平时跟谁有过过节?”
路遥痛苦地皱着眉,一想事情脑袋就生痛。
幺姑在一旁抢话道:“我儿子好好的一个学生,能和什么人有过节呢。”
警察说:“或者当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与以往不同的事,比如一些奇怪的聊天之类的,都可以成为线索。”
路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说起来,方胜寒那天突然说回学校,然后他就被人打了。对方问的第一句,便是确认‘路遥’这个身份。所以不存在打错人的可能。
可是方胜寒怎么会这样对他,分手而已,何必找人打得他躺在病床上……
警察见他抿唇不说话,追问道:“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路遥回答得斩钉折铁,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方胜寒找人打他这个可能性。
警察见问不出什么,路遥又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留下一句:“想起什么了请马上联系我们。”就回派出所去了。
幺姑担忧地看着孩子,三十几岁的脸上愁出了深深的阴霾和皱纹,“儿子啊,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会不会是以前奶茶店那些人……”
“妈,我头痛,你让我休息一下吧。”
幺姑叹了一声,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最近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是她拜神不够诚心,还是今年犯了太岁,到底哪里出错了,才每每碰到血光之灾?
她幽幽地责怪道:“放学就该回家,那么晚了还到后巷去干什么呢。”
路遥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是啊,他兴冲冲地去后巷干什么?那个人又不在那里,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方胜寒说得那么清楚,他们已经完了,什么都结束了,自己为什么还放不下。
人不该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比如他,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早该认清事实的,不是吗?他和方胜寒的差距摆在那里,根本是逾越不了的鸿沟。
过了两天,路遥精神好些了,他对幺姑说:“我放在书桌里的那条手帕,你能帮我还回去吗?”
幺姑给他剥着橘子,人一愣,结巴道:“那……那条手帕,是不是……”
“嗯,方胜寒给我的那一条。”
“哦……”
路遥说:“你帮我还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