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爱情的尾巴》春至四时

3、单遇

　　 二楼的雅座上，林佑穿着笔挺的西装，目光死死地盯着，舞池里那个晃的明艳动人的身影。
　　时隔四年，林佑再次见到喻言。心口还是猛地一跳，夹着香烟的手哆嗦着，烟灰散落一地。
　　四年的时间里，林佑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喻言，避免直掰弯，也避免了所有的可能性。
　　总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独独冲淡不了相思。
　　时间越久，积攒的渴望就越深，更何况此时的他和自己的性向相同。
　　林佑盯着舞池，平静的眸色中暗藏汹涌，有股风雨欲来的趋势，“那个人.......是第一次来吗？”
　　这是他曾经整整尾随了三年的背影，此后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次次不得而终。
　　这些年，每当闲暇时他也偶尔幻想过很多再次相遇的场景，独独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猎艳场所。
　　“哪个？”陈瑞顺着林佑指的方向看了看。
　　今儿个真的是稀罕，一贯洁身自好且从不进男色的老铁树竟然看上了在酒吧猎艳的小清新，这莫不是要开花的节奏。
　　“不是，老客，估摸着每周来个三四天，时长不定。”陈瑞复述一遍酒吧经理的话，“每周三四天，时长不定。”
　　林佑皱着眉头呢喃一遍，脸上表情极其丰富。
　　这话的意思就是次数频繁，需求很强。碰到合口味的猎物就早早退场，反之，则多留段时间。
　　陈瑞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露出如此变幻莫测的表情，莫非是——初恋?
　　不应该啊，不是说他喜欢的学长不仅是位高岭之花，还是一个钢铁直男。
　　被掰弯了？哦吼～这下有好戏看了。
　　“怎么？看上那人了?”他打趣道。
　　林佑不予理睬，神色阴鹜，眼睛直直的盯着，不断在喻言腰间上下来回的手。
　　“哎，说真的，那小子长得还真不错”陈瑞抬手压在林佑肩膀上，似笑非笑地煽风点火，“你看那腰身，又细又软，那肌肤光泽水润，我也.......”
　　林佑眼神一撇，说“也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没......没什么，就开......开个玩笑而已”陈瑞心头一惊，缓缓收回手，自觉地掸了掸林佑的肩头“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林佑神色稍缓，“他......总是这样？”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舞池。
　　陈瑞拖着下巴，注视着舞池，识相的将自己了解到的和盘托出。
　　毕竟后半辈子的幸福，说不定都要靠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也不是，兴致极好的时候会随性扭几下。”
　　陈瑞一转头发现林佑皱着眉，神色阴沉了几分，吓得他赶紧信誓旦旦的找补几句。
　　“但绝大多数都是喝几杯就走了，很明显，他今天情绪不对，不然怎么会来者不拒。”
　　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是陈瑞心里一清二楚，满腹非议。
　　要都守身如玉谁还去gay吧，来这里谁不都是奔着艳遇去的。
　　您这才刚来不也锁定目标了吗？
　　但他不敢言明，百无聊赖之际眼神一撇，余光中看见吧台前坐着一个清秀男孩，双眸下沉，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悄摸摸的离开了。
　　林佑的目光始终跟随着楼下晃动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脚边是一地的烟头，空酒杯摞成一排。
　　舞池里的人跟着音乐，随意的迎合摆动，亲吻撩拨。
　　喻言跳的兴起，扎起衣角，露出白韧的小蛮腰，单手搭在那人的肩上，自然又随性的左右晃动，小香肩若有似无的露出一角。
　　坏笑的摸上对方的腹肌，扭捏，转身，有意无意的勾搭着。这场景一帧不落的收尽林佑的眼底，无法隐忍的撰紧拳头，大步朝楼下走去。
　　这样的喻言是他从未见过的，戏谑，张狂，挑逗，暧昧，收控自如。
　　若不是长久混迹情场，又怎会如此炉火纯青。
　　林佑思绪混乱，心里一阵酸楚。
　　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还是讲不清理还乱的醋意他无从而知。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把他捆回家锁在房间里，让他后半生都离不开那个方寸之地。
　　喻言回到座位时，何盛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面前的空酒杯又多了几排。
　　“我去放个水。”何盛摇头晃脑，步履轻飘还带着拐。
　　刚进卫生间就看见一个长相英俊帅气的小帅哥拿着吹风机在吹衣服，衣服上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酒渍。
　　等他放完水准备回洗手台洗手的时候，脚下一打飘被一个塑料瓶给绊倒了，整个人扑到小帅哥怀里。
　　硬邦邦的胸肌怼的他脑门更加眩晕，八块腹肌的触感透过掌心一路烧红了脸。
　　何盛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深黑色的眼眸如同夜色一样深沉又晦暗不明，英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笑起来还让人有点心动。
　　怎么说呢，就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让他移不开眼。
　　眼前的男人往他面前凑了一点，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你还好吗？”低沉又缓缓道来的声音让他突然想要来上一火包。
　　“嗯，还好。”
　　何盛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看着对方稳如老狗，自己却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含羞带涩，气的他把地上的塑料瓶踢到洗手台下面。
　　“也不知道是那个挨千刀的洗手液用完瞎叽霸乱扔。”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那个挨千刀的正搁那儿脸不红心里直打鼓的靠在洗手台上看着他闹别扭。
　　真可爱。
　　醉意逐渐上头，何盛看着眼前不断晃动重叠的人影。内心的欲望不断膨胀，理智的小人在脑海里不断拉扯，最终断裂。
　　他把人壁咚在墙上，吻了上去，男人愣了一会儿，嘴角一勾，反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嘴把嘴的教他如何接吻。
　　何盛被按在洗手台上亲的半天喘不上一口大气，却倒打一耙，“你会不会接吻，都不给人留呼吸的空间的吗？”
　　仗着酒精的烧灼，说话也越发大胆激进，“接吻不换气，迟早要嗝屁。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谋杀亲夫，眼前的男人笑弯了眉眼，像是得到什么暗示似的，将何盛拦腰扛起，甩在了床上。
　　何盛从床上支楞的坐起来，眼前一片眩晕，无数个小星星在他眼前打架。
　　他抬头看了眼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
　　“你你……额？”
　　何盛你了半天才发现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姓甚名谁，索性当场问了， “你TM叫什么名字。”
　　“陈瑞”男人喘着气，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
　　窗外的月光洒在房间里又撞碎在这夜色里，街道上驶过汽车留下短暂的轰鸣声。
　　与楼下的热闹喧嚣相比，静谧的楼道上传来杀猪般的吼叫声异常的刺耳，“啊啊啊啊……”震得门板都要抖三抖。
　　隔壁的老王被吓得从床上坐起来，将自己的睡袍拢整齐，伸头朝过道上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异常。
　　他那点儿可怜的睡意，在这吼叫声中消散的无影无踪，他从床头拿过手机点开了王者荣耀，微弱的光线照亮了房间。
　　临时组队的队友不仅技术菜，脾气大，在连续贡献了几个人头后，直接报了粗口，“我艹你大爷的，你TMD能行。”
　　游戏里飘散出来的声音跟窗外传来的“正在艹”有着诡异的贴合度。
　　老王把手机的音量调低后，静静听了一会儿却又没有半点声音。
　　或许是他幻听了吧。
　　他继续打着他的游戏。
　　何盛被隔壁的甩门声震的脑壳儿疼，他抬手按按自己的眉心，抬腿往陈瑞的肩膀上踹了一脚。
　　陈瑞胸口不断起伏，目光犀利的盯着眼前的人，打着保票信誓旦旦的说：“能行的，大爷。”
　　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又想起杀猪般的叫声，要不是房间隔音效果好，估计楼下一舞池的人都在鬼哭狼嚎中蹦迪。
　　喻言晃了晃脑袋靠在座椅上，神情飘忽不定，望着乌泱泱的人群，却没有发现何盛的踪影。
　　电话也没接，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感慨，明明这里有那么多人，怎么就不能有一个是他的。
　　相爱也好，争吵也好，只要有那么一个人怎么样都好。
　　他爱了林佑那么多年，或许人家早已将那段不堪的往事忘怀，只留他一个人裹足不前。
　　他自嘲的笑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真的是好东西，让那些原本不该有的思绪，打破枷锁，从心底翻涌而出，赤裸直白，毫无掩饰。
　　“小哥哥，我注意你很久了”奶声奶气的夹子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喻言眯着眼睛，闻声望去，一身露腰穿搭，唇红齿白，是招人喜欢的主，说：“可惜......”
　　“可惜什么了？”那人按住喻言手里的酒杯，圆鼓鼓的眼睛提溜的直打转。
　　喻言觉得刹是可爱，贴在他耳朵低语：“撞号了。”不然晚上抓来419一下也不错。
　　心里忘不了的人，就让身体替它先忘记。
　　眼前的小可爱不知道喻言的弯弯绕绕，他只想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尽快完成任务。
　　他趁喻言不备，在酒里加了点料，又故作遗憾的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喝一杯，就当交个朋友。”
　　殊不知喻言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盯着杯子笑笑，一饮而尽，直到对方走后，才吐掉含在嘴里的半杯酒。
　　随着时间的流逝，喻言觉得自己有些许口干舌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
　　他扯过自己的领口松了松领带，眼前略带重影，身体发出的信息让他不敢停留半步，步履蹒跚的赶往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