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前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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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的一天，璃月港热闹依旧，大坤在码头上巡逻，扶住到处跑着玩而险些撞到人的小姑娘，转头望向海平面上来往的船只。
三年前的那场大战后，提瓦特各国百废待兴。
那一战，就算是距离遥远的璃月也不免地动山摇，房屋在地动中毁坏了不少，还要小心被污染的魔兽袭击，幸有七星吩咐过的预防措施，群众伤亡并不严重。
……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今晚辛焱的演出，听说这次是七星批准赞助的公演，如果错过了可就是天大的遗憾了！
他正漫无边际的想着，余光瞥见一个棕色的小身影。
……咦？那孩子是谁？好像没见过，但又有点眼熟？
大坤挠挠头，只当是哪户人家不常露面的孩子，继续他的巡逻工作去了。
再看那边那道身姿挺立的小身影，一身板板正正的深色马甲小衫，整齐束好的长辫垂在身后，发尾是漂亮的渐变丹霞橙，鍪金的眼眸下缀着一抹红，显得精致又漂亮。但明明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孩子，却透出一股沉稳的气质来。
——不是钟离又会是谁呢？
钟离漫步在璃月的街道中，看着这座两年未见的城市，眼中映出一片繁华。
仅仅三年，战争中损毁的房屋街道尽数重建完毕，甚至扩建了不少，人们的脸上全然不见战后的阴霾。
令人感叹，这人治时代的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期，新的时代不需要神明干涉，这很好，如此……也能叫人放心。
钟离略显欣慰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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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
从长眠中醒来，钟离的第一感觉是累。
很累。
非常累。
累得不想睁开眼睛。
但既然醒了也就没有继续睡下去的道理，钟离撑住坚冰制成的棺材板缓缓坐起来，扶着发昏的脑袋，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
天理之战他孤身一人前往至冬与诸神汇合，一同登上了天空岛，向天理维系者举起兵刃。
然后呢？
他们赢了，但他死了，不，他没死，只是进入了假死状态。
钟离也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那可是维系者的全力一击，就算他以魔神之躯硬抗，也难免一度濒死。
他侥幸清醒过来，但实力也远不比从前，只能慢慢将养恢复。
大地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流入他的身体，修复着他的伤势，虽然还不能彻底恢复，但也让他好受了不少。
也不知现在的璃月是什么样子了，发展的如何，之后还是要去看看才好。
……以及，从刚才开始就很在意一件事情了。
他看着自己小巧的手陷入了沉默。
若此时有人看到这幅画面，保准要被可爱到流出鼻血。
是的，他变小了，变成了只有六七岁大小的模样，此时正坐在云雾缭绕的仙家洞天中央的冰棺里勾着自己的下巴思考。
以普遍理性而论，假死状态中的他是十分虚弱的，所以为了避免力量损耗而变成幼童形态也很正常，这样也有助于恢复。这具冰棺若没看错是那位冰神所为，以神力铸就的冰棺维持着他的生命，让他不会在那种状态下真的死去。
冰棺里在他身侧还放着一个形似怀表的罗盘，下面压着一封信。
会是谁留下的呢？
钟离带着探究的目光拿起了那封信。
———————
时间回到现在，钟离缓步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两旁是商贩热闹的吆喝声。
这时，钟离感觉到肩膀上多了点力道，转身看见一张放大的脸。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啊，长的可真可爱，快来给姐姐抱抱！”
钟离丝毫没有被突然凑近的人吓到的模样，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那双特殊的梅花瞳。
“胡堂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此时的胡桃比起三年前又长高了一点，蹲在钟离面前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眨啊眨的，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伸手将小小的钟离抱了个满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钟离先生，欢迎回来呀！‘离家出走’这么久，终于想起自己在往生堂还有个客卿的位子了么？你再不回来我这往生堂里给你留的房间可就要落灰了！”胡桃欢快的声音在钟离耳边响起。
钟离毫不意外胡桃能认出他，毕竟胡桃再怎么说也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况且他也并未想过要隐瞒这位聪慧过人的小堂主。
胡桃抱着钟离站了起来，恶作剧的颠了两下，使得钟离搂住她的脖子，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直奔吃虎岩而去。
“走走走！都快到中午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既然你回来了那肯定要和本堂主一起去吃饭的喽！”
“……堂主，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诶——先生，我跟你说啊，香菱她这两年又研究出了好多新菜……”胡桃选择性耳聋，兴致勃勃的和他说着璃月港的变化。
坐在万民堂的单间里，胡桃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钟离，一只手不老实的轻轻拽着他的辫子。
“钟离，你怎么变成小孩子了？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吗？严不严重？要不要提前买口棺材啊？放心，给你内部优惠价！”
胡桃正经不过两句，明明上一句还是关心，下一句就做回了老本行。
天理之战后，神明隐退，各国都下发了牺牲人员名单，胡桃翻了数遍都没看到钟离的名字出现，才拍拍胸脯安了心。
虽然她对钟离的身份和状态有所猜测……
——但在三年后看到缩小版的钟离果然还是很让人震惊啊！
毕竟“往生堂客卿消失三年后回来变小了”什么的光是听着就很匪夷所思了吧！
方才在大街上问题不好问出口，到现在周围没人了才敢说出来，就连那句“钟离先生”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没让其他人听到。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无奈的摇摇头，道：“堂主不必担心，只是那一战后有些消耗过度，陷入了沉睡，为了节省力量才变成这副模样，现在醒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至于差点被天理维系者杀死什么的就轻描淡写的略过了，总归维系者留下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也不必叫她担心。
胡桃闻言松开了手中的辫子，两只手一齐去捏钟离可爱的脸蛋。
“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看你心里有数本堂主也就不深究啦，不过要是有什么事，钟离你可不能瞒着我！好歹你也是我家客卿，我可不会放着不管的！”胡桃鼓着腮帮子说道。
“唔……自然。”钟离被胡桃揉捏得说不出话来。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胡桃才肯放开钟离被搓红了的小脸，也算是让他对自身安危长长记性。
——才不是因为变小的钟离太可爱了！
于是钟离就这样又住回了往生堂里，只不过因为他变小了不方便继续以“钟离”的身份行走世间，便以“钟离家的孩子”自称，不用看顾客卿的工作，时不时跟着胡桃一起满大街小巷的逛，倒也乐得清闲。
只是每每路过北国银行楼下，钟离都不免想起某位橙发蓝眼的至冬武人，天理之战时他总是冲在最前面的，现如今又在做什么呢？听闻至冬女皇退位后是愚人众执行官们接手了至冬的管理权，想来他也应该在履行他作为执行官的职责吧。
左右他早已退休，璃月如今的成长他也看在眼里，不劳他操心，闲游世间自然也不必拘泥一方，不如寻个时间去至冬四处逛逛，顺便也能拜访一下达达利亚。
——希望他险些身死的那一幕没有给至冬的年轻人留下影响才好。
钟离淡淡的蹙着眉，抿一口温度正好的茶，敛下眼中一分忧心。
不过现在就算他醒来了，也还是需要大量睡眠来恢复力量，时常在白天就开始犯困，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所以近来也不怎么独自一人出远门。
或许胡桃会想去他国游玩一番？
钟离开始思考可能性。
不过看来现在也没必要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了。
眼前这个三更半夜翻别人家窗户的人，不正是达达利亚吗？
“公子？”
钟离诧异的看着半身隐在阴影中的青年，夜晚的黑暗也藏不住那头张扬的橙发。
“……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钟离的身影，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睛。
“嗯，是我。”
许是达达利亚的语气太像被遗弃又见到主人折返的小狗了，让钟离不由得生出了一点莫名的情绪来。
因身高原因够不到眼前人的脑袋，钟离退而求其次，安抚地轻轻握住达达利亚垂在身侧紧握颤抖的手。
然后他的手臂被一把抓住，达达利亚抑制不住欣喜和不安的情绪，将他拥入怀中，才敢确信这是真的。
“钟离先生……我好想你。”
天知道他从深渊里出来去绝云间找钟离结果没看到人的时候差点儿就把仙家洞府给拆了！
等他反应过来钟离有可能已经醒了的时候，欣喜和不安的情绪便一齐冲进他的大脑。
钟离真的醒了吗？他的伤没事吗？他会去哪？他能去哪？
这便是他半夜三更冲进往生堂的前情提要。
直到现在抱住钟离，感受到怀里的人活着的温度，不真实的感觉才散去，手掌抚上钟离的后脑，下巴靠在钟离的头顶上像小狗一样不断蹭着。
“我回来了。”
钟离轻抚着达达利亚后背安慰他。
“……钟离、钟离……摩拉克斯！”
失而复得的喜悦和“三年”渴盼的酸涩不安在此刻一下子爆发出来，达达利亚蓦地扼住钟离的脖子带着他摔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呃……「公子」阁下？”
钟离不明所以的看向发疯的达达利亚。
“摩拉克斯，你又骗了我，这是第二次。”
晦暗不明的蓝眸眷恋的看着钟离被掐住脖子也面不改色的脸，达达利亚用堪称温柔的语调撒娇般的诉说着他的“罪行”，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来，无端令人发毛。
“要不是女皇的留信，我可就又被您瞒过去了呢。”
达达利亚蛮横不讲理的将死亡归于钟离的错。
“先生，你知道吗？在知道你还有可能活着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先生是神，陷入沉睡后不知何时才能苏醒，与您相比，凡人的生命太过短暂，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逝。我不会因此驻足不前，我会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无望的等待，等待你醒来的那一天，但比起等到你从沉睡中苏醒，我更可能等不到你回来就先行离去，这样的、这样的结果，怎么能叫我甘心呐……”
温热的呼吸吐在脸侧，钟离沉默的看着达达利亚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宛若疯子般的神情。
“与其徒留先生一人面对永恒的寂寞，不如让我在将死之前闯入你的安眠之地，把匕首刺进你的胸口，与我一起去往死亡的彼岸！”
脖子上的束缚不断收紧，钟离却没有阻止的意思，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达达利亚扭曲疯狂的面容。
恶狼露出锋利的犬齿，逼近体型娇小的猎物，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但是女皇给了我另一条可以选择的道路，一条能够让我们相伴长久的道路——先生，你知道的，我曾到达过‘深渊’。”
钟离睁大了眼睛看着达达利亚发出了一声得逞的轻笑，愉悦欢快的声音表明了他现在心情很好。
“先生，别那么看我嘛，只不过是故地重游一番而已，不会对我产生什么负面影响的。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达达利亚松开掐着脖子的手，起身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任由钟离捏住他的手腕检查。
“就算阁下有冰神赠予的祝福，不惧深渊侵蚀，也当珍重自身才是。”
钟离不赞同的摇摇头，蹙着眉看达达利亚。
“诶——原来先生看出来了啊，本来还想看看先生惊讶的样子呢。”达达利亚语气惊讶，脸上却没有几分诧异的表情，笑盈盈的好像个狐狸似的。
由于达达利亚现在蹲在他面前，钟离能毫不费力的敲到达达利亚的脑袋，示以无奈，收手时却被抓住手腕，轻轻带着抚上了达达利亚的面颊。
“所以，现在的我可以不惧时间的洗礼，去尽情拥抱你了。那么我最爱的钟离先生，要不要也给我一个拥抱呢？”
达达利亚一只手环抱住钟离，一只手抓着钟离的小手贴着脸颊蹭，轻轻吻了一下手背，笑容狡黠。
但别看他表面上胜券在握，实际心里可是忐忑得不行，心脏狂跳不止，耳朵都忍不住的红了。咳，该说幸好在夜里所以看不出来吗？
钟离愣了一下，看着自以为将忐忑不安掩饰的很好的达达利亚，心中不免一动，一种难言的情愫在心底弥漫开来。
达达利亚看着钟离愣住的表情，感觉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松开手就要打着哈哈蒙混过去。下一刻，钟离伸出小手回抱住他，额头抵上额头，那双鎏金的眼眸含着温润笑意在他的注视下闭上。
“如你所愿，达达利亚。”
钟离亲吻了达达利亚的鼻尖，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达达利亚腾的一下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爱意无法遮掩，那就让它肆意生长吧。
达达利亚既高兴又郁闷的把脸埋在钟离肩上，声音闷闷地嘟囔着，无端让人联想到撒娇的大狐狸。
“先生真是的……仗着自己现在是小孩子的模样，完全不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也太犯规了吧！”
“那阁下可是会对我做出些什么吗？”
钟离促狭的眨眨眼，好笑的歪头去瞧达达利亚红得不成样子的后颈。
“先生就别打趣我了……”
达达利亚捂着脸浮夸的哀嚎。
“话说回来，先生怎么变成小孩子了？伤势还没好吗？”
摸了摸鼻尖被吻的地方，这才想起刚才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的问题。
钟离轻轻摇头，将之前的说辞搬了出来，不过比起和胡桃说的时候要多了些内容。
达达利亚敛下眉眼，沉默地收紧了手臂，钟离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好的情绪很快被他扔进了角落，总之现在先生没事就好。
而钟离已经开始克制不住困意的半眯起眼睛了。
哦，对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一想到自己大半夜将小先生吵醒的行为，达达利亚感到脸上一阵燥热。
“先生，困了就休息吧，我陪你一起。”
双手托起困得点头的小先生，温柔的放到床上，随后自己也脱下灰白外衣，钻进被子里，心满意足的搂着钟离缓缓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前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