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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一群新晋武生像不认路的小羊羔一样跟在骆寄风后头,无形中将骆寄风塑造成了一只尴尬的领头羊,似乎是想让骆寄风带着他们去打猎物。

      骆寄风手握缰绳,慢悠悠地驱马前进,他向后甩了几次脸色,也没能将身后的一群尾巴甩开。
      原因无他,有萧浪这个厚脸皮的人紧跟不舍,其他人的脸皮也自然厚了起来,又岂会在意骆寄风对他们的讨厌。

      许是林中的人太多,好些躲在隐秘处的动物都被吓了出来,在林子里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踩得落叶和草丛窸窣作响。

      身后不知是谁在喊:“快看,那儿有只小鹿!”

      骆寄风抬眸一瞥,果然看见远处跑过一只小鹿,而且长得非常可爱。

      霎时间,跟在骆寄风身后的一群武生神同步地伸手去摸箭,个个都抢着要去射那只小鹿。
      却猛地发现,在他们做出取箭这一动作时,骆寄风的箭已经在弦上了。
      便都将举着的格弓放下,安静地看骆寄风怎么射箭。

      却在这时,萧浪又挨近到骆寄风身旁,勾唇道:“骆将军勾弦的指法确实漂亮,可我怎么瞧着你开弓有些无力啊?”
      骆寄风侧眸盯他一眼,含笑反问:“射只小鹿,需要用很大力气么?”
      两人对话间,那只矫灵的小鹿已跑得更远。
      待小鹿再跑上一会儿,骆寄风手中的箭才离弦飞出。一众武生屏息而视,却清清楚楚地瞅见……骆寄风射出的那支箭擦着小鹿的后腿斜插在了地上,连小鹿的毛都没伤到?!

      “噗……”
      也不知是谁捂着嘴闷笑了一声。
      其余的武生也跟着“哇”了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骆寄风失手射偏了,忙着小声起哄,只有萧浪挑着眉看得认真。

      眼看小鹿即将被那支斜插于地的箭绊倒在地,骆寄风的第二支箭便已紧随而至,同样斜插入地,与前一支箭交错形成一个“叉”,在小鹿倒地之前将其后腿紧紧卡住。

      此刻,众人只见那只小鹿倒翻在地上,发出可怜的叫声,怎么挣扎也跑不掉。
      骆寄风放出的两支箭,好似比猎户所用的捕兽夹还要牢固。
      萧浪心知这种射法看似简单,实则对力度、角度和反应力的要求极高,只有经验深厚的人才能做到如此精准。

      这下没人敢嘲了,武生们都在一致的沉默中对骆寄风心生佩服。

      萧浪望了眼地上的小鹿,转头对面向骆寄风,态度稍微正经了些:“早就听闻骆将军武艺绝顶,凡武学所及无不精通,什么兵器都能玩出花来……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骆寄风有意噎他:“这个算什么?骆某十四岁的时候就会了。”
      意在讽刺对方没见过世面。

      萧浪:“……”

      骆寄风随手把自己刚用过的弓扔给一名武生,又对萧浪道:“萧世子既为武状元,可要把眼界放宽些,多看多练才是。止于眼前的成就,是不会有前途的。”

      萧浪:“……”
      就没见过这么不服尊重的人!难得真心实意夸他一回,却还被他嘲讽自己没眼界没经验?!

      就在萧浪神色难看之际,骆寄风策马奔向小鹿所在的位置,对那名正在捡拾猎物的小厮说:“千万别拿去烤了,待会儿我要拿回家去养着给我夫人解闷的。”

      小厮恭敬地点头:“是将军,小人这就找个笼子把它给您装起来。”

      骆寄风便直接跟着小厮去了。
      等小厮把小鹿关进笼子里,骆寄风就带着鹿子回了家,也不关心自己提前开溜会不会被皇帝责骂什么的了。

      .

      回到家中,骆寄风先把小鹿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关进一个小院子里,然后才去找丁酒儿。

      丁酒儿被他牵着手带到小院门外,颇不耐烦地嗔他:“你干什么啊。”

      骆寄风将院门推开,示意她看里面。

      丁酒儿探头去瞅,见一只漂亮的小鹿在院子里吓得横冲直撞,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只能躲在了墙角处。

      这时,骆寄风笑着问她:“好看么?”又说,“我专门抓回来养着给你玩的,等会儿我就去给它洗个澡。”

      丁酒儿:“……”

      “把它放回山林吧。”丁酒儿道,“这鹿子一见到人就吓得乱跑乱撞,它这么怕人,养不活的。”

      骆寄风思考道:“也许圈养一段时间它就会适应了。”

      丁酒儿朝他翻个白眼:“你以为它是我啊?”

      骆寄风:“……”

      见骆寄风被问得无言以对,丁酒儿适时地转移话题:“你之前养的那只灰猫呢?”

      骆寄风眨了眨眼:“你喜欢猫?”

      丁酒儿摇头:“我不是喜欢猫,是因为好久没看见你抱着那只猫在我眼前晃了,我都琢磨着你是不是喜新厌旧把它抛弃了不管了,反正就觉着那猫怪可怜的,它以前多享福啊。”

      “我何时抛弃它不管它了?”骆寄风莫名地委屈,“我把它交给将军府的下人养,养得好好的,上次我回去还抱过它,长胖了不少呢。我见天冷了,马上就缝了两件小袄子给它过冬,我哪里对不起它了?”

      丁酒儿:“……”
      不问还不知道,他居然暗搓搓地给猫做小袄子?!

      “不说了不说了,过两日把你的爱宠接过来养吧。”丁酒儿瞟了瞟骆寄风,凉幽幽道:“我也想感受一下那猫的魅力有多大,能哄得你这个大男人给它做小袄子。”

      骆寄风:“……”

      丁酒儿的心思太让他捉摸不透了。
      他对猫不好,丁酒儿有意见;他对猫好,丁酒儿好像也有意见。
      仿佛他怎么做都欠妥当。

      但——
      只要丁酒儿不觉得他的呼吸是错的,那别的都是小事,他都能接受。

      ……

      那只胆怯的小鹿在当天就被骆寄风放回了山林里。

      他可以放了小鹿,但绝不可能放了丁酒儿。
      除非他死了。

      .

      转眼又过了半个多月。

      这日,吴臻突然来找骆寄风诉苦,说皇帝多日前交给他一个棘手的任务,他实在难以完成。

      骆寄风问他具体是什么任务,吴臻便与骆寄风直说了:“皇上想要找回多年前失踪的女儿,让我组织人手去寻其下落。”

      “……皇上有女儿?!”骆寄风震惊,“原来最近满城张贴寻人榜,是为了给皇上找女儿?”

      寻人榜上给出的信息和提示太少了,没有附画像,也没有提供可用的思路,概括起来只有一句话:要找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这就导致骆寄风以为是皇帝想要生孩子,可皇后上了岁数生不出来,所以皇帝才发出寻人榜,变相地进行大范围选妃呢。
      原来不是这样。

      看着骆寄风讶异的神情,吴臻叹了声气:“那寻人榜写得遮遮掩掩,还不如不发,对找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骆寄风疑问:“遮遮掩掩?是皇上故意隐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么?”

      吴臻点头:“皇上同我说,他与皇后的女儿是在满月时被一个侍卫带出皇宫的,皇后曾赏赐那侍卫一大箱黄金。”

      “黄金?”骆寄风听得有点迷,“莫非是皇后给钱让侍卫把小公主带出宫的?”

      吴臻慎重地回答:“皇上当时虽说得隐晦,但属下听出他字里行间对皇后多有抱怨,真相应当就是如此。皇后想必也没料到她的一时任性会害得女儿下落不明。”

      骆寄风:“……”
      夫妻之间闹不和,怎么就扯上孩子了?
      骆寄风心想,皇后真是枉为人母,为了跟皇上斗气,竟拿孩子折腾,太不负责任了。

      “那你目前查到哪一步了?”骆寄风皱眉询问吴臻的进展。

      吴臻垂头道:“属下无能,只抓住两条线索。”
      “我查出,当年将孩子带出皇宫的那名侍卫乃是前朝驸马的人,驸马死后,此人便一直以宫廷侍卫的身份留在皇宫中,目的应该是想寻机刺杀皇上为其主子报仇。奈何皇后误信于他,将孩子交托在他手中,而恰好,此人又因某种缘由误以为那孩子是前朝驸马的骨肉,他怕皇上会伤害孩子,便出于保护之心,带着孩子销声匿迹,彻底与皇后绝了联系。此条线索已断,这名侍卫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我完全探寻不到他的行迹,没办法往下查了。”

      骆寄风闻言感慨:“不是你的问题,的确太难查。那另外一条线索呢?”

      吴臻从衣襟内掏出一个大大的金元宝,伸给骆寄风看。

      骆寄风:“……”

      吴臻继续陈述道:“这是皇上给我的一个样品,他说皇后当时送给侍卫的那箱金子就是这种规格的金元宝。但我去查了,这种金元宝已是十多年前的制式,并且就算是在从前正常流通的时候,总数量也不多,只有官府或大富之家才能拿出这种金锭,实际拥有的人就更少了。甚至可以这样说,但凡那侍卫动用过皇后给他的那箱金子,我就能很容易地把他找出来……可惜没有,我查到的对象都与那名侍卫没有半点关系,这便说明这么多年来他压根就没动过皇后给他的那笔钱。”

      ……

      骆寄风明白了,皇帝未在寻人榜中透露过多,一是怕有人惦记那箱金元宝而对小公主谋财害命,二是怕那个侍卫反应过来自己带走的不是前朝驸马之女而对小公主起杀心。
      但这些骆寄风都不想去关注,只因他关注的重点已经偏移了。

      指尖微颤地从吴臻手里接过金元宝,摊在掌心里看了个仔细,骆寄风心中有一丝丝慌乱。
      ——这样的金元宝他见过。
      ——在丁酒儿第一次跑路时随身携带的包袱里见过。

      但绝不会有那么巧的事!
      骆寄风安慰自己,这种金元宝虽已很少流通于市面,但也不是世间孤品,更非一人独有!
      丁酒儿握有这样的金元宝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丁酒儿的年纪也刚好满足十六七岁这个范围。
      还满足得特别精确,十六岁过半,快十七岁了。

      骆寄风下意识抬起手揉了揉心口,似在给自己压惊。

      吴臻见他面色忽白,便急问:“将军怎么了?”

      骆寄风赶紧把手拿开,正色道:“没事,就是有点替你心焦。”

      吴臻信以为真,忙自责道:“将军无须替属下忧心,这是属下自己的事,您不用管,听听就好,莫要为此伤身!”

      骆寄风:“……”

      起身拍了拍吴臻的肩膀,骆寄风用鼓励的语气说:“此事难如大海捞针,纵是你完不成,皇上也不会苛责于你。你大可安心,尽力而为便是,不必有太大压力。”

      吴臻点点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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