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八月的冥王星

12、比

　　暮夕正想跟苏言说她没有苏言的学生卡的事，就听到程啟的问话，她抬头看程啟，说：“帮学生领书呢，不过她没有给我学生卡，没领成。”
　　程啟笑着说：“暮老师好有人气啊，还没开始上课就已经跟学生熟络起来了。”他看了一眼706的门，接着说：“我看一下有没有我认识的学生，我来帮你签字。”
　　他就朝706的门走过去，敲了一下门得到回应之后就推门进去，暮夕跟在他后面。
　　刚才讲话的女生和她右边的女生看到程啟进去，立马站起来说：“程老师好。”
　　另两个学生见她们站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两个学生不认识程啟，就只是站起来没有说话。
　　暮夕想，这两个估计是今年上大二的。
　　程啟一看有自己班的学生，就笑了一下，说：“赵菲菲，钱瑜，这位是暮老师。”
　　两个女生看着旁边的暮夕就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说：“暮老师好。”
　　暮夕就尴尬得笑了笑。
　　程啟说：“暮老师说需要帮她的学生领书，我来给她签字，你们把插画专业的书清过来吧。”
　　叫赵菲菲的女孩子，也就是前面跟暮夕说话的女孩子，她说：“好的程老师。”她让旁边的那个男孩子去清书，然后又对暮夕说：“暮老师报一下学生的学籍号和名字哦，需要在对应的位置签字的。”
　　“嗯嗯好的。”暮夕赶紧翻一下手机，然后将苏言的学籍号和名字报给她。
　　赵菲菲把册子翻开，熟练的找到了苏言学籍号那一行。后面桌子上放的书也都是按专业分类好的，那个男孩子很快将插画专业的八本书拿了过来，暮夕赶紧接住。
　　程啟跟暮夕确认了一遍学籍号和名字，然后在苏言名字的后面签了字，还写上了日期。
　　暮夕跟学生道过谢之后，就跟程啟一起出了706办公室，依然顺手把门给虚掩着。
　　暮夕在过道里对程啟说：“谢谢程老师帮忙。”
　　程啟说：“下次你带着教师工牌，直接跟学生说，她们看着工牌也会直接帮你拿书的，教师工牌就相当于学生的学生卡。”
　　暮夕想起来上午学校领导给她发了工牌，只不过她顺手放包里就没拿出来了，她点点头说：“知道了。”
　　程啟说：“我现在有事要下去一趟，等会儿下午茶到了刚好给你们带上来。”
　　暮夕就笑着说：“谢谢程老师。”
　　程啟说：“你别这么客气，你这么客气，我都要觉得不好意思了。”
　　暮夕也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她就笑着说：“那好吧。”
　　程啟就笑了，然后他就往电梯那边走了。暮夕就抱着书回到了705。

　　暮夕把书放在她桌子的一角，然后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苏言。
　　苏言给暮夕发了个点赞大拇指的表情。
　　暮夕说：“我没有你学生卡，还是别的老师帮忙签的字。”
　　苏言说：“你没有领工牌吗？”
　　暮夕回：“上午领了，没想到它有这作用。”
　　“是哪个老师帮忙签的字呀？”苏言又问。
　　“建筑系的程老师。”暮夕码字发过去。
　　“啊！”苏言发了个惊呼的表情，“是程啟程老师吗？他是建筑系的系草班导，程老师长得很帅哎。”
　　暮夕发了个“是他。”
　　然后她想了想程啟的长相，应该有一米八几，但是就视觉而言，没有纪元澈高，程啟长得有那种兵哥哥的帅，第一眼看着人就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清爽，脸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唯独左眼的眉尾和眼尾之间有不大不小的一颗痣，还挺特别的。而且程啟属于耐看型，近距离看比远距离看要好看。就比如暮夕跟他面对面站着的距离，就比暮夕在办公室坐着看他站在门口的距离看程啟就要好看很多。
　　暮夕挑了一下眉，然后回复苏言：“是还挺好看的。”
　　结果苏言回复：“小姑姑你觉得纪元澈好看还是程老师好看呢？”
　　苏言又想了想纪元澈的长相，他个子很高，五官凌厉，如果表情管理好，会给人大暖男的感觉，但是他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就满满都是距离感，甚至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不敢跟他讲话。当然了，暮夕其实脸皮挺厚的，她从根本上就无视掉了纪元澈给人的那种压迫感，她看到纪元澈有那种表情的时候都是当作没看到的，而且纪元澈跟她说话的时候，表情也还好。纪元澈皮肤算不上白，应该是晒出来的浅麦色，看着很健康，再加上他穿大T恤、短裤配运动鞋，就给人一种篮球选手的感觉。
　　纪元澈好看吗？
　　暮夕觉得是好看的，而且纪元澈是那种老远看到他就会觉得好看那种自带吸引力的好看，他自身的气势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哪怕他根本不讲话，人在选择无视他的情况下，心里也会知道旁边有一尊佛的那种。
　　但是暮夕回复苏言：“一个小孩一个大人，这有什么可比性。”

　　苏言在看到暮夕发过来的文字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她心想：完了完了，纪元澈没戏的节奏。于是她把她和暮夕聊天的最后六句话单独截图发给了周行。
　　周行看到这张截图也是一惊，他第一反应就是纪元澈的危机出现了，于是他把手机递给纪元澈看。
　　纪元澈面无表情的看，看完依然面无表情。
　　周行琢磨他这会儿内心肯定翻江倒海的，于是安慰他说：“程老师跟暮夕才刚认识，不要紧，你先认识的。”
　　本来这句话还挺安慰人的，但周行又非要补一句：“虽然感情的事也不分什么先来后到……”
　　周行还没说完，纪元澈对着他一瞪，周行就闭嘴了。
　　纪元澈不说话，周行心里都不是滋味，于是他转移话题：“阿澈，你们班导发了领书的目录没有？”
　　他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来纪元澈的班导师是程啟。
　　程啟就是聊天记录里的程老师。
　　周行眼睛瞪大，心想自己这该打的嘴巴。
　　纪元澈飘了一句：“没有。”
　　周行说：“那等你们班导发了，我们一起去领书。”说完周行拿着手机逃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纪元澈脑子里突然就窝火了，又生气又难受，他点开跟暮夕的聊天记录，聊天记录就停在暮夕问“我还见过你吗？”纪元澈说“没有”这里，没有下文。
　　纪元澈好想跟暮夕提十年前的事情，让暮夕记起他，但是他又不敢提，一旦暮夕记起了他，那么他在暮夕的印象里，就会一直是一个小孩子，毕竟现在暮夕也是觉得他是一个年龄小的“孩子”，要是暮夕记起来了，那他就不可能在暮夕那里从“小孩子”这个形象变成“男人”。纪元澈需要暮夕把他当成年人来看，当男人来看。
　　但是就眼下的情况，还难。
　　如果暮夕记起来了，只会难上加难。
　　纪元澈把手机就亮着屏幕往床上一扔，然后靠在电脑椅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他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又去把手机摸回来。
　　再看手机，就看到程啟在班级群里发了领书目录。
　　纪元澈想了想，起身走到周行房间门口，问：“暮夕跟程啟怎么认识的？”
　　周行坐在他的电脑桌前，闻声回头看门口，他这回要谨慎一点跟纪元澈说话了。其实周行也就只对纪元澈这么讲话，因为两个人太熟了，从初一开始就一直在一块儿，就跟亲兄弟一样了，有这关系，说话就难免不过脑。
　　结果周行什么也没说，就看着纪元澈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啊。
　　纪元澈也什么都没说了，他看了一会儿周行，转身到客厅里去，然后他喊周行：“走吧！”
　　周行赶紧起身贴着房门口看着他，问：“去哪啊？”
　　纪元澈一边换鞋一边说：“去领书啊。”
　　周行就赶紧回房间抓起手机和钥匙，去玄关换鞋跟着纪元澈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