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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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
书厢内，季山楂一层又一层掀开食盒。
红糖烧饼，红烧炖排骨，两道浔阳菜都是花妍今早一早准备的膳食。
她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烧饼的油香和排骨的肉香让她的胃口叽里咕噜的抗议。
掀开最后一层食盒，是她预料之中的九江酥糖。
这酥糖花妍昨日做的，丁安嫌不够甜，没吃多少就作罢，季山楂见状，又不想浪费花妍的功夫，便让花妍留到第二日放到食盒给自己当午膳。
看着今日的美食，她两眼依旧发光。
这世上，人间美味是万万不可辜负的。
尤其出自花妍那双巧手的美味。
花妍每次给季山楂备膳菜，总是精心准备，几乎难有重复，烹饪的菜系多为季山楂和丁安心心念念的浔阳菜，这可太让季山楂稀罕了。
季山楂如同往日般，在用膳前照例客气的随口一问：“岑大人可来尝一尝这地道的浔阳菜。”
话毕，她内心默念着往日岑之扬的回话——不了。
出乎她的意料，她居然没有闻见岑之扬习惯回的那句话。
这让她扭头看向岑之扬，两人相视，目光交汇，她竟闻见前所未闻的回话。
“好。”
“啊？”季山楂头一回没被岑之扬拒绝，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便见岑之扬从位置起身走到自己面前。
“今日是什么浔阳菜。”岑之扬心情舒畅，面色自然的问话。
这反而让季山楂有了前所未有的不自在。
岑大人今日是吃错药了？
“喏，你看，红糖烧饼呀，还有炖排骨，以及浔阳招牌——九江酥糖，岑大人可愿意尝试。”嘴是这么客客气气，但季山楂不由得生了几分局促。
一向矜贵的岑大人居然愿意与民同乐？
“九江酥糖的做法繁琐，光看外表白中透黄，酥脆甜香是其最大的特色，你的酥糖，看着倒也正宗。”
季山楂听闻岑之扬的话，看着食盘里的酥糖，嘴里嘀咕着：“大人连九江酥糖都这么明白吗？”
岑之扬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人是不是走遍天下都不怕，不对，他本来就走遍天下。
“曾有幸在浔阳逗留了几回，自然对当地的美食略有了解。”
这算略有了解吗，这分明是知根知底似的。
眼见着季山楂溢出的崇拜，岑之扬噙笑，问：“若我没猜错，你应是浔阳人。”
“大人猜这个做什么。”季山楂并没有明面回答，她怎么觉得一向不说废话的岑大人，怎么最近话有点唠呢。
她可不能让除花妍和丁安以外其他人知晓她的事情，便转移话锋，说着：“我是哪里人都不重要，喏，大人，给你的酥糖。”
季山楂拿起一块酥糖向岑之扬，他伸手接过，顺着她的话回着：“重要。”
关于季山楂的事，于他而言，都很重要。
也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说不相信眼前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季山楂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去细想岑之扬的话，而是满脸期待的看向他，希望他快点吃下这出自浔阳的美食。
收下季山楂的一脸期待，岑之扬将手中九江酥糖掰开一半送入嘴中，闭嘴细细的嚼着。
季山楂听见他上下齿间嚼碎着酥糖的声音，清脆中混着模糊，听得她口水都分泌了不少，仿佛自己就吃上了这酥糖，连忙问：“可是好吃的呀。”
她倒没希望能从岑之扬嘴里听出何等的赞扬，只是因为是自己家乡的美味被他人品尝着，内心飘飘然升起喜悦。
岑之扬面色平静的咽下一口，见她仰着头，满眼盛满了期待，不忍破坏她的兴致，悠着声，道：“倒也合我胃口。”
居然是认可的，季山楂激动的点着头。
眼前的人曾被她一度认为冷若冰霜，不近人情，如今的他竟然愿意搭理自己，吃着自己带来的甜点。
岑之扬像是神仙下凡，在与民同乐。
而这位神仙赞同的美食，还是丁小舅昨日吃剩，她不想浪费打包过来的。
想到此，季山楂便抿唇忍笑，嘴角的笑意被她刻意忍着，却翘得老高。
她的笑脸看在岑之扬眼里，以为季山楂是单纯因为自己的认可而喜悦，内心如同灌入一道暖流，柔声道：“你慢慢吃。”
他返回自己的座椅，季山楂却因他的话而说不上来的诧异。
岑大人，怎么变了个人似的，这样的岑大人，她不排斥，却也怪不习惯的。
内心的不解迅速的被饥饿打破，她右手提起筷子，对着盘子里的菜进行消灭，左手拿起块烧饼，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一人份的主食被她吃得精光。
若不是这菜放食盒放久了，变冷了，估计会更好吃。
季山楂摸着肚子，看着饭后甜点九江酥糖，满眼冒光。
她随手拿起一小块酥糖。
酥糖酥糖我来啰～
季山楂将酥糖送进嘴里，一口咬开。
咿？她慢慢嚼着，细细品尝嘴里的酥糖。
这酥糖，怎么越吃越不对劲，分明一点也不酥脆，反而蔫蔫的，味道……也怪怪的。
昨日品尝的时候分明是酥香掉渣的。
她猛地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白日一天下着雨，这酥糖吸了潮气，受潮了。
她艰难眼下嘴里的酥糖，看着剩下令她无毫无胃口的酥糖，叹了一口气。
还是要浪费了。
不对，方才岑之扬还说它好吃来着。
想到此，季山楂微微侧着头，用着余光窥看着身后的人。
所以……岑之扬对自己说这酥糖好吃，是为了不想让自己失落吗？
他这么做，难道是……
回忆起岑之扬近来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季山楂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不会吧，他可是岑之扬啊。
不会不会吧，他也是个男人啊。
会不会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数个思绪在季山楂脑海飞过，她掐了掐自己的人中，让自己别再想东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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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雨停了，但天依旧灰蒙蒙的，随时有下着暴雨的可能。
岑之扬免得两人在外遭雨淋，便索性这一天都在书厢内度过。
此时，季山楂看他神色淡然，猜不出他的心思，岑之扬未有直视她，但视线里也知晓她在望着自己，翻起自己的札礼，说道：“过来吧。”
季山楂点点头，从座位起身，迈了几步到岑之扬的桌子边。
她的心里还装着刚刚的疑惑，眼前人却面色平静如镜，和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季山楂抿了抿唇。
应该是她多想了。
季山楂不知的是，岑之扬对事情上心时，一般专注凝神，不受干扰。
她看向桌面上被岑之扬铺开的札礼，上面密密麻麻是数个人名，以及住宅，年龄等若干记录。季山楂歪着头去看岑之扬的字体，倒没有认真看下去究竟是什么，她还想着等着岑之扬的吩咐。
岑之扬看她，道：“还记得之前潘小姐那一案吗？”
“记得。”季山楂看向岑之扬的笔迹，以为自己明白岑之扬的用意，主动问起：“大人可是记下了这些未婚的男子，好了结潘小姐的婚事？”
潘小姐一案，除了那日李家人来闹事以外，后来的某日，潘家人和潘小姐上访了官媒府，希望官媒府能为潘小姐找户愿意迎娶的人家。
潘姑娘依旧相信人间有真情，潘家人，寄托于官媒府，能让潘姑娘余生托付善人。
潘家人自知潘小姐的身疾，完全是成婚的重忌，便将对男方要求低到不行，只求能把潘姑娘照顾好，其他不再多求。
当时季山楂听着岑之扬答应了此事，但她也清楚，潘小姐十分特殊，这些事也只能尽人事。
没想到岑之扬却主动提起这一事。
岑之扬听闻她的话，摇摇头，吐字：“不止。”
而后他再缓缓道来：“这份札礼，记载了整个长安城里无妻或丧妻的男子，也记载了丧夫或者被休去的妇人，这些人常常忌惮自己有过婚姻，因怕左邻右舍的口舌，而不敢主动由你们私媒再定婚配，因此无所依靠，常常形影相吊，冷暖自知，这些人是需要我们官媒关怀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份札礼列明了他们的年龄住所身份家境，包括是否已育儿女，你要做的，便是根据这些男女的情况，尽可能的为情况相当的男女配对。”
“等你这些功夫做好，将有数百对男女等我们去搭桥，届时以官媒府的名义让他们自愿做出选择是否愿意再婚，旁人异样的眼光也会少了些，如此一来，长安城也能少些鳏夫寡妇。”
“你也放心，凡是动粗行暴，行为不检点，嗜赌如命，患有重疾，以及其他不宜再婚的男女，都不会出现在这札礼上。”
岑之扬将话语不紧不慢的说完，季山楂全盘认真的听进心里，看着书札上那详细的笔记，她莫名发楞。
那一刻，她想的事尤其多。
原来岑之扬上任以来，除了面对来官媒府的百姓，平日里便是做起这些事。
上千名男女，所有的详情都被他记得一清二楚，这里的功夫，可是费劲心神的。
她的心里翻腾起一股佩服，那是对岑之扬的膜拜之情。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还差 